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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十月初三,张氏之念……那时候她才刚出生不到半年。
张之念……就算楚连英是凑巧同名同姓,可是他的妻子也叫张之念?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她蹲下身子,仔细观摩上头的字迹,手指轻轻划过刻痕,一横一竖,来来回回,深色的痕迹断断续续填入沟壑,似乎能感到当时刻字的人的满心悲伤。
“字迹……和我娘很像。”
娘去了的时候,她才七岁。
记忆中,娘总是一片温和,总不肯出院子,春天看花,夏天看雨,秋收落叶,冬折红梅。
父亲总是冷言冷语,一个又一个往院子里抬人,甚至几个姨娘还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下毒陷害,败坏娘的名声,父亲借题发挥,动辄打骂。
她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在意,只有在他动手的时候会反击,但对其他人没有任何仇恨,对二哥也是悉心教导。
外祖父总说父亲委屈了她,她也是笑着宽慰,端茶递水,说着“连英很好的。”
只是说着,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再多说,就哽咽了。
外祖父恨铁不成钢,看她难过,又自责起来。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念儿,你跟他合离!领着小笺儿回家!爹养你们一辈子!”
“爹……没事的。”
“我跟连英……还有小笺,我不后悔,也不怪你,要怪……只怪天意。”
天意,难道说,那个男人根本不是爹!
那就是……他不是真正的楚连英!
“秦慕宵,这个墓穴,你觉得有多久了?”
他碾了碾土,扫视一圈:“少说十几年了。”
楚云笺点点头:“但是很干净,没有杂草……感觉,像是有人看护。”
“应该不会太远,去找找吗?”
“……现在顾不上他,之后派人留意吧。”
她站起来,默默凝视。
幼时记忆一点一滴浮现。
谈到连英的时候,娘总是幸福又哀伤,可是当父亲出现在面前,娘又一片淡漠,小时候不懂,直至在这之前,她总以为父亲只是变了心,却没想,他们很可能是两个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
“我要杀了他……早晚,我要杀了他。”
他占了爹的身份,娘为什么隐忍,不必多言,无外乎是为她罢了。
“简单,我……”
“我要亲自来。”
秦慕宵欲言又止,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回头我派人看着,一有守墓人的消息便告诉你。”
“嗯……走吧。”
她一步三回头,渐渐远去。
如果……你真的是爹,一定和娘早就见面了,地底下,外祖父多少误会也解开了。
保佑我吧。
一路略有坎坷,但还算是顺畅,两个人骑马比队伍行进要快得多,眼见出了城就是京都了,她勒马停下。
“喂。”
“怎么?”
“快到京城了……你就打算这样进去?”
秦慕宵上下打量自己,一身玄衣,上绣金乌纹样,虽然是冬衣,却并不臃肿,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看脸,顾盼生姿,雌雄莫辨,又美又邪。
“这不好看?”
她笑一声,调侃道:“你是等着一进去守卫对你跪拜,迎接睿王爷,然后问你为什么回来了,我是谁吗?”
秦慕宵一向是不知道什么叫低调收敛的,出征得胜,几年来,守卫,皇城上下,勋爵权贵,平头百姓也不少认识他的,大摇大摆地进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许是逃离牢笼开怀了些许,自打入宫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鲜活,心下也愉悦起来,扬了扬下巴。
“是我疏忽了,不知道小娘子有什么高见?”
她笑眯眯的看了过来:“我倒有一计。”
秦慕宵心里咯噔一声。
没计较小娘子这个称呼,还笑容满面——她要坑他。
他后仰了一些:“你想如何?”
她笑的更灿烂:“你可听我的话?”
“我……”
“跟我来。”
正午时分,城门人来人往。
守卫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突然定格在两位姑娘身上。
一个戴着兜帽,衣着厚实,另一个,身形高挑,腰细,曲线优美,走路带风,一看就是练家子,再看看,不知为什么,她一脸不情愿,眉眼微挑,没什么表情,但莫名觉得她眉目含情,鼻梁高挺,红唇轻抿,好个魅惑众生的样貌。
“欸?老李,我怎么那个女的有点眼熟啊?”
“是吗?你啊,看见个漂亮的就说眼熟!”
“去去去,我是那种人吗!你仔细看!就是熟!”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楚云笺看他一眼,忍住笑意:“喂!高兴一点!”
他木着脸:“……是。”
找了间客栈住下,事宜安排下去,只能回信。
门一关,身后炽热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低下头,微微一侧“呼——”
她偏了偏头,曲肘就是一杵子。
他一缩,双臂收紧,贴贴她的脸:“嘶……然后呢?让我弄成这样,只为调戏我?”
“谁调戏你了?”她挣扎了几下,挣不开,索性靠着,“当然是有事要你做。”
“什么事?”
“我写了两篇策论,你找人发出去,越广为流传越好。”
他瞬间花容失色,松了手,后退半步:“你!你不会是……想让我色诱吧?”
她清了清嗓子:“也没有……毕竟我的文章不知道在当时是什么水平,那就要从人多的地方入手了,什么青楼妓馆,酒肆茶坊……越热闹越好。”
“那不还是色诱吗!”
她继续扯:“这怎么叫色诱?这叫诱敌深入!”
他脸皮子一抽:“还不是色诱!”
“……”
他满身抗拒,伸手扯开腰带,外袍一脱,露出里头的暗纹玄衣。
她转身来,看他念念叨叨地开始脱,眉头一皱,牙一咬,心一横,过去拉住他的手腕:“秦慕宵,帮我!”
“嗯?”
他动作一停,低头看着自己腕见那双雪白的手。
空荡荡的……得给她弄点首饰。
不过……
他歪头靠过来,另一手抬起她的脸:“你叫我什么?”
“……”
她皮笑肉不笑,深吸一口气,强忍揍他的冲动。
他得寸进尺,摇摇头,搭上她的手,作势要拿下去,准备继续脱裙子:“嗯……诚意不足啊!也罢也罢,本来还想着委屈一下也就是了……当然了,如果有人能喊我一声好哥哥的话……”
“秦未白。”
他停住了。
三两下把衣服穿好,从怀里掏出胭脂点了些涂在唇上。
“好娘子,等我,这两篇策论……必然重现洛阳纸贵之景。”
说完,他浑身轻快,提裙子从窗口跳了出去。
……
真是……
她坐在窗边,冷风拂面。
对面桌旁闪出个人影来,她坐在那,话语轻柔,泡着那一盏清茶。
“娘,这泡茶有什么意思?我想跟阿臻哥哥练剑。”
“想学剑?娘也会啊,怎么不和娘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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