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制作金陵保卫战,玩家边哭边冲锋 > 第273章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戮力齐心,天下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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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夜之下,风雪呼呼的刮着,化作锋利的刀,持续切割着辽安矿区西北角这片浸透血的土地。

    林彦依靠在那块染血的山石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空气,不停的灌进他的口腔鼻腔,又顺着鼻腔,灌进他的肺里。

    他记得自己之前,吸一口气,都觉得肺里生疼!

    但是他的肺脏现在竟然感觉不到疼了——就像是肺脏也被冻僵了!

    他到现在,仍旧不理解,抗联的那些先烈,到底是怎么在这零下几十度的天气里,坚持整整十四年。

    他晃了晃脑袋,一口白气被他喷出来。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开了多少枪,左臂早已失去知觉,只剩一种深入骨髓的沉甸甸的钝痛,像有铁块长在了肉里。

    但他还得继续打枪。

    继续射击。

    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的身上,只有那支因为不断射击,有些发烫的枪管,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的感觉。

    但是此时,这支从矿警手里夺来的三八式步枪,子弹已经再次打空。

    他必须尽快重新填充子弹。

    可当林彦,再次去摸索子弹袋时,手指触到的只有空瘪的粗布和冰冷铁盒的棱角……他猛地一怔,这才惊觉,从矿区军火库搜罗来的近百发子弹,竟都已打没了。

    他分明记得,在矿区的军火库里的时候,自己将那些子弹,一股脑塞进袋里时那沉甸甸的触感,记得金属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那是希望的声音。

    可现在,他摩挲了好一阵!

    才从兜里,掏出三枚子弹……

    三发黄澄澄的、冰冷的小东西,孤零零地躺在他颤抖的掌心,映不出丝毫天光。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一股混合着铁锈和硝烟味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

    他咬着牙,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将这三发最后的依仗一一压入弹仓,每推进一发,金属机簧发出的轻微“咔哒”声都像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没办法了。

    就算只剩下三颗子弹,也得继续打!

    多打死一个鬼子。

    等于救下好几个这个世界的同胞。

    装填完毕,他深吸一口冰冷彻骨、混杂着浓烈血腥和火药味的空气,强迫自己从那块作为掩体的、已被子弹啃得斑驳不堪的山岩后再次探出身。

    步枪冰凉的金属部分紧贴着他滚烫的脸颊,提供着一丝虚幻的稳定感。

    他眯起被风雪和汗水糊住的眼睛,透过简易的标尺缺口,急切地搜寻着目标——他记得很清楚,就在片刻前,一个土黄色的身影正骑在一个矿工的身上,双手像铁钳般死死扼着身下人的喉咙,那矿工的双腿还在无力地蹬踹。

    他的枪口急切地移向那个方向,食指已预压在了扳机上。

    然而……

    没有那个土黄色的身影,没有挣扎的矿工,没有掐扼的鬼子,甚至……没有一个活人。

    视野里,只有一片凝固的、被彻底打烂的尸山血海。

    他刚刚瞄准的位置,此刻只有一具趴伏着的、破烂不堪的鬼子尸体,后脑勺上一个狰狞的黑洞正对着他,暗红和灰白的混合物早已冻结。

    而那个本该被掐死的矿工兄弟,则歪倒在一旁,脖颈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眼睛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定格着最后的痛苦与窒息。

    林彦举着枪,僵在了那里。

    他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住,然后被迫缓缓地、无法控制地扫过整条山脊。

    刚才那场以命相搏、喊杀震天的恶战似乎抽干了这片土地所有的生气,只留下这幅由死亡亲手绘就的、巨大而静默的油画。

    雪,早已停了。或者说,新落的雪根本来不及覆盖眼前的一切。山脊上的积雪被无数双脚、爆炸的气浪、泼洒的热血反复践踏、融化、搅合,早已消失殆尽,露出下面黑褐色的、吸饱了鲜血的冻土。地面泥泞不堪,不是春天的泥泞,而是一种可怕的、粘稠的、冻结着血冰渣的泥泞,踩上去会发出“咔嚓咔嚓”的细微脆响,那是凝结的血块和碎冰被碾碎的声音。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它们以各种难以置信的姿势堆叠着、扭曲着、镶嵌着。许多已经无法分辨出原本的阵营,矿工的破袄和鬼子的黄呢大衣常常死死纠缠在一起。

    一个鬼子兵的脸被砸得稀烂,仰面朝天,张着无声的嘴,而他的一只脚却被一个只剩上半身的矿工紧紧抱在怀里,那矿工的手指如同铁钩,深深抠进鬼子的皮肉,至死未松。

    不远处,几个鬼子被扒得精光,赤裸的、青白色的躯体上布满了可怕的钝器伤和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像被一群疯狂的野兽撕扯过。一个应该是内测玩家——林彦对他有些印象,在他刚刚和鬼子搏斗的时候,林彦听过他的嘶喊,他喊着说,他是茶啊冲航校的新生,迟早有一天,他要开着战斗机,飞过富士山的山头,让这些小鬼子知道什么叫做山花烂漫……而就在不久前,他应该是拉响了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搜罗到的手榴弹,那个百年后的航校学生,大夏准飞行员,此时和周围三个鬼子的残肢断臂混杂在一起,难分彼此,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和破碎的布片。

    ……

    武器散落得到处都是:折断的刺刀、炸弯的枪管、裂开的木制枪托、沾满脑浆和黑泥的镐头、甚至还有半块沾着头发丝的砖头。一面脏污不堪的鬼子军旗被踩进泥里,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被血污玷污的图案。

    北风依旧呜呜地吹着,却吹不散这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它徒劳地掠过这片屠场,只能将一种更加原始、令人肠胃痉挛的浓烈腥气扩散开来——那是内脏破裂流出的味道、脑浆的味道、粪便失禁的味道、还有血肉被火药灼烧后的焦糊味,所有气味混合、发酵,凝固成一种实质般的、令人窒息的帷幕,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口鼻之上。

    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缓缓地、执着地流淌到林彦脚下的岩石凹槽里,融化了边缘少许肮脏的积雪。

    那是一条细细的、暗红色的溪流,从山坡上方更高的尸堆处蜿蜒而下,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前行,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轨迹。

    林彦怔怔地看着,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他分不清这缓缓流淌的,究竟是矿工兄弟的血,是那些来自百年后“援军”的血,还是鬼子的血。或许,在这片被共同的血浆浸透的山脊上,所有的鲜血早已没有了分别,它们只是死亡最直接、最赤裸的证明。

    他看到耿长生像一头刚从血池里捞出的受伤猛虎,拄着一把缴获的鬼子刺刀,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带领着几个还能站着的人,机械地、沉默地检查着那些尸堆,偶尔遇到还在抽搐的鬼子伤兵,便面无表情地补上一刀。刀锋入肉的闷响,在这死寂的山脊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到戴刚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裤管被血浸透冻硬,每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他正和几个没怎么受伤的矿工一起,试图将一个被压在尸体下的伤员拖出来,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土地上沉眠的无数亡魂。

    他还看到无数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以各种静止的、扭曲的姿态,永远凝固在了这片刚刚经历炼狱的山脊上。他们有的怒目圆睁,似乎仍在呐喊;有的面容安详,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更多的,则是一种彻底的、茫然的空白。

    没有胜利的欢呼,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沉重的喘息,压抑的啜泣,以及寒风掠过尸堆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空洞回响。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林彦猛地晃了晃头,用那只完好的右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试图驱散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麻木与眩晕。咸腥的血味和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能停!

    还不能在这里停下!

    危机还没有解除……

    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针,猛地刺入他几乎停滞的大脑。

    他挣扎着,用步枪作为支撑,踉踉跄跄地从山石后完全站起身。每动一下,左臂那沉甸甸的钝痛就尖锐一分,牵扯着半边身体都跟着抽搐。

    他刚迈出两步,脚下就是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那片血泥之中。旁边一个正低头包扎手臂的矿工下意识地伸手想来搀扶他。

    “长官,您……”

    但林彦猛地一挥手。粗暴地挡开了那只伸来的手,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别碰我!”

    “我没事!”

    “我还能动,我还可以战斗!”

    那矿工被他吼得一怔,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林彦站稳身体,目光扫过那些刚刚经历过生死、脸上还带着茫然和疲惫的矿工和玩家们,用尽胸腔里最后的气力,发出了撕裂般的咆哮……

    “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

    “都他妈的给老子起来啊!”

    “跑啊!继续跑啊!逃命去啊!还没到休息的时候,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的吼声在寂静的山脊上显得异常突兀,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惊得所有人都抬起头,愕然地望向他。

    “这群鬼子!”

    他挥舞着那只好手臂,指向脚下那些狰狞的尸体,又猛地指向苍茫的远方,声音因为极度的焦急和疲惫而剧烈颤抖!

    “他们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他们能这么快赶到这里,说明咱们的行动,很有可能,已经惊动了关东军的大本营!”

    “关东军的司令部,绝不会允许,在他们驻扎的土地上,发生这种大规模的暴乱!”

    “他们肯定会不惜代价!”

    “将我们全部歼灭……”

    “更多的鬼子!成千上万的鬼子!很有可能,他妈的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一样往这儿扑来!他们的卡车、骑兵、甚至飞机!很有可能,都在来的路上!”

    他喘着粗气,胸口火辣辣地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硬挤出来的血沫。

    “咱们杀了他们一个中队,他们就会派来一个大队!杀了一个大队,就会来一个联队!关东军绝不会放过我们!他们要把我们这些敢造反的‘两脚羊’全都杀光!扒皮抽筋!吊在每一个矿区的门口示众!让所有还想反抗的人看看下场!”

    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炭,扫过每一张渐渐失去血色、重新被恐惧攫住的脸。

    “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刚才流的血就全都白流了!李朦胧那孩子就白死了!所有倒下的弟兄都白死了!你们想让他们白死吗?!”

    “告诉我,你们想让同胞们的血白流吗?!”

    “跑!现在!立刻!马上!跟着我往北跑!只有跑!不停地跑!才有活路!”

    仿佛是响应他的呼喊,那些幸存的内测玩家们也纷纷挣扎着站起身,尽管个个带伤,疲惫不堪,却都强打着精神,用各种口音嘶哑地帮着呼喊、催促……

    “同志们!老乡们!快起来!走啊!这个“大神”说的没错,鬼子很有可能就在赶来的路上。”

    “别歇了!起来,爬起来啊!鬼子真会追来!咱们好不容易才杀出来,不能栽在这儿!”

    “挺住!往前跑!美好的日子在后头等着你们呢!你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到……农民和工人,翻身,当家做主的日子来到!”

    “能活一个是一个!活下来才能报仇!你们放心跑,我们给你们断后!”

    “爬起来啊!老乡们,我们来到这里拼命,就是为了让你们活命……让你们活下去,去看五年后,一个你们从未见过的,新天地!”

    “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百年过去,不过弹指一挥间。我大夏,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诸位同胞,爬起来,别放弃……我们为你们断后,我告诉你们哦,只要跨过这道坎儿,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想不想吃酸菜肉馅儿的饺子啊!想不想吃猪肉炖粉条啊?想不想吃小鸡炖蘑菇,锅包肉,溜肉炖啊?只要活下去,小鬼子会都会被赶跑,那些好吃的,以后你们天天都能吃上!不要怕,不要怕啊!同胞们,只要团结一心,继续前进,就没什么能把我们打倒……我们是工农,我们是国家的主人,是世界的主人,所有的不义之辈,都不能把我们征服——赤旗所出,且堂且皇!吾辈辛劳,合而共之!赤旗所出,且辉且煌!吾辈辛苦,合而从之!戮力齐心,天下大公!戮力齐心,天下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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