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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脖颈间青筋暴起,他双手卡住脖颈的位置,艰难喘息着。“裴淮聿!”倪雾几步跑过去。
看着他躺在地上,她抓起手机,立刻拨通了急救电话。
他甚至能感受到,珍珠吊坠上面的钻石饰品,划着他的食管。
在缓缓往下滑动。
像是吞了玻璃。
顶层最坚硬的钻石镶嵌,划开了他的食管,又因为血液的润滑,往下滑动并没有引起窒息。
他看着倪雾眼底露出的担忧。
忽然,笑了。
喉咙里面有血往上涌。
他抓着倪雾的手臂,声音沙哑的一点点破碎的挤出来,“不是说不会可怜我吗...”
“你还是为…我哭了...”
“你这个疯子。”倪雾浑身发抖,她确实很想一走了之,她点着头,“我应该走的,我现在就应该走的。”
她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
裴淮聿死死的捂住胸口,倒在了地上。
他喉咙出血,身形在地毯上蜷缩着,他很痛苦,但是他却笑着。
他不怕死,他已经死过一次。
他现在最害怕的,是看到面前的女人,眼底里面的陌生。
倪雾,如果能用这样的方法让你多看我一眼,让你为我哭。
我一点也不觉得痛苦。
裴淮聿疼得视线有些模糊,他伸手,指尖碰到倪雾的眼角。
温热的液体。
他唇角的笑越发深,她为了他哭了,真好。
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哪怕是一丝丝的可怜,他也捕捉到了。
凌晨一点的急诊。
倪雾站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洗胃呕吐的声音,护士让她去缴费,办理住院,等倪雾回来的时候说,“没窒息也是命大,你男朋友这几天只能简单的吃一点流食,慢慢的添加软一点的稀饭,吊坠上面的钻石,把食管划伤了。”
“这几天他说话应该有些困难,要养一段时间。”
医护人员把裴淮聿推到了病房内,护士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胃液跟鲜血混合,一枚珍珠项链包在里面。
“这边有洗手间,可以去洗一下。”
洗手间里面,倪雾的手指有些抖,她觉得手里的珍珠吊坠带着灼人的温度,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裴淮聿竟然就这么把这一条项链吞了下去。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她还穿着居家睡衣。
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怎么了,泛着白,她想起四十分钟前,裴淮聿被接上急救车的情况,他抓着她的手问她如果自己死了她会不会心疼他一下。
然后他又说,“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别哭了,你就解脱了,再也不会有人这么缠着你了。”
水龙头开的最大,清澈的水流洗去了污浊。
珍珠吊坠泛着光泽,只是不再莹润,上面带着被粘合修复的痕迹,只有吊坠上镶嵌的异形钻,闪烁着光。
倪雾回到了病房。
裴淮聿躺在床上正在输液。
她走过去。
把吊坠放在了床头柜上。
男人睁开眼,他没有睡,似乎一直都在等着她。
侧过脸想要看她,转头的时候,脖颈牵扯传来疼痛,他皱着眉,一只柔软的手,伸进了他的脖颈,托住他的头。
放了一个枕头。
他有些贪婪的吸取着萦绕在身边的一阵香风。
“……”裴淮聿尝试着开口。
喉咙干涩,疼痛,说不出话。
像是碎玻璃掺和在里面。
疼得他额头冒汗。
倪雾说,“医生说吊坠划伤了你的喉咙跟食管,但是幸好没有伤到胃,你这两天暂时说不了话,只能吃流水,如果你想喝水,要6个小时之后。”
她坐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
头顶的灯,把两个人的脸,都照耀的苍白一片。
病房里面,没有其他病人。
倪雾看着输液瓶里面的液体,声线平和。“住院费我交了,等到你输完液,我就走,你先睡会吧,我离开的时候会联系你的助理。”
裴淮聿撑着另一只手起身。
或许是因为身体实在是不舒服,透着虚弱,撑着手臂的时候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来。
他把输液调节的开关直接调到最小静止。
那就别滴了。
倪雾的眉心隐隐的跳了一下。
男人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没有亮光,只有无尽的黑,要把她吞噬。
见他并不想好好的交流。倪雾移开了视线,唇瓣轻抿着。“你的身体是自己的,如果你自己不珍惜,我也没有办法。”
她站起身,“岁岁还在家,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了。”
倪雾转身走的很快。
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
倪雾告诉自己。
不要回头看。
不要心软。
她快步走到门口要打开门,护士正好走进来,手里拿着药,看向倪雾身后,猛地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不能拔!”然后几步跑过去想要制止。
裴淮聿直接把输液管拔了,因为用力,留置针粘着一块皮肉撕扯了下来,鲜血疯狂往外淌。
护士瞪大眼睛,惊得愣住了。
在医院里面什么八卦奇闻都见过了,今天这一出急诊深夜爱恨纠葛,这是真的没见过。
而且这两人颜值还超高。
倪雾也没想到裴淮聿会突然这样,看着裴淮聿手背上的血,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裴淮聿不管不顾,也丝毫没有痛感一般。
他抿着菲薄的唇,面色苍白如纸,抓住倪雾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隔着一层单薄的家居服,倪雾可以摸到男人胸膛的疤痕。
他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自己就是医生,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说不出什么话,用力的开口,脖颈青筋紧绷到皮肤涨红,吐字沙哑断断续续,喉咙里面都是铁锈味。
“你今晚上不应该心软,你不应该打这一通电话,你狠一狠心离开,让这一枚吊坠从我划破我的胃跟肠道,引起出血感染,明天上午10点,就有律师联系你,我死了,你跟岁岁就可以继承我所有的遗产。”
早在三年前裴淮聿离开的时候就联系了律师,写下了遗嘱。
如果他死在了索达亚。
他唯一指定遗产所属人就是他的爱人倪雾。
这一份遗嘱,在五个月之前,差点窥见天光。
但是他醒过来了。
“这三年,我怎么逼自己都不行,我告诉自己,不要想你,不要联系你不要打扰你,你会讨厌我,会恨我,但是我做不到,我已经很努力的逼自己了。”
他连死亡都不畏惧。
唯一害怕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会真的忘记自己,成为一个陌生人。
看向他的时候,是陌生的,冰冷的。
他用在索达亚办了几张电话卡,用不同的号码给她打电话,听到她喂了一声之后他不说话。
过几秒,她那边就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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