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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的越来越近。速度又实在太快!
安昕第一次见到,人可以跑这样快,而且脚尖点地时候,如洛神赋中所说那般,罗袜生尘,继而身体便如弹簧一般弹起,很长一段滞空跨越数米距离。
他也看到红裳女背后的壮汉,身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络腮胡有些杂乱,头发在狂风里飞扬,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中长刀闪烁银光,速度同样很快,只是没有红裳女这样摇曳潇洒,每一步跃出都像是炮弹一样,落地便发出沉重的撞击,继而大力飞砖,炮弹出膛,力量凶狠而狂猛。
安昕下意识觉得这女人有祸水东引的意图。
不知这女人是作何想,但面对这样两个前所未见的武林高手,安昕不由高度戒备。
他悄然握紧手中匕首,往后退至路边。
那女人却已经靠了过来,她云鬓堆鸦,眉心点翠,红唇涂朱,面若桃红,让安昕想到一明星——朱珠。
“呔!”
一声断喝,壮汉已然靠近了来,一跃而起便是两三米高,双手持刀一个披挂便朝着女人劈了下来。
若是砍实了,怕是得被一刀两半!
但女人却于力尽处又生新力,于不变处产生变化,硬是逆着惯性转了一圈,随着红裳裙裾转动,她素手轻拍刀面,那刀刃反而朝着安昕而来,而那女人则嬉笑一声,趁着这个机会身形如灵狐、如青烟,條然间飞身上树,于树杈间快速跳跃逃去。
因为女人做派,电光火石间,以为两人是同伙的壮汉此时方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个纯路人,但这时收刀已晚,心中急切扭腰提胯转动刀刃于微小间隙躲避对方要害。
但却见对方剑指一并,也不见再多动作,他忽然被瞬间定在原地,便是身上惯性力量也被卸掉,顿时震惊:
内气外放,隔空打穴?
这是宗师手段!
“呼!”
安昕呼出一口气,往后撤步。
兔起鹘落之间,早就警惕的安昕在这瞬息百变的场面下,顺利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定身术也就定住对方瞬息而已,下一瞬就已然松动。
安昕忍住头痛,指向那女人:“抓住她!”
那女人眼见安昕指向她,顿时吓坏,刚要开口讨饶,便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作,人在树梢无处借力,坠落摔向地面。
“前辈,刚刚得罪了!”
壮汉告罪一声。
如出膛炮弹一样,带起狂风一阵,吹得安昕衣衫猎猎。
那边女人在空中就已解开定身术,却在空中无处借力,落地时候壮汉手中长刀“咻”的飞出,刀把狠狠击中了女人的脑袋,猛烈撞击下女人很干脆的昏死过去。
对这些武林高手施展定身术,所消耗精神力吓人。
安昕此时头脑晕眩,眼前发黑,扶住树干才没倒下,但也站得笔直,强装镇定,以防那壮汉动了恶念。
“此人是个淫贼。”
壮汉拾刀入鞘,解释说道。
“淫贼?”
安昕看看被他五花大绑的女人,难以置信的看向壮汉。
“虽然生的漂亮,身材娇小,但这是个男人。”
壮汉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将“淫贼”提起:“此人天生女相,扮作女人,屡次混入大户府中,奸淫妇女。被奸淫者,大多不敢声张。
某也是跟踪很久,才抓住此人行迹。
在衙门的通缉中,此人被称作‘麻二’,价值五十两银。
此人一身武功只算一般,但轻功禀赋极强。
此次若非前辈,胡某能否抓住这淫贼,尚在两可之间。”
壮汉说着,走到安昕近前,“嗤”的一下撕碎了淫贼胸前的衣物,露出胸膛,掉出两个棉包。
到此,安昕才相信眼前淫贼,是一个扮女装的男人。
“若无前辈相帮,胡某也未必擒得此淫贼,不如官府赏格,某与前辈共分如何?”
壮汉问道。
“亦可。”
安昕回了一句,双手负于身后:“听好汉口音,当是伍仁县人?”
“不敢当前辈好汉之称,在下胡常山,正是伍仁县人。”
胡常山说道。
此时,他已经回味过来,觉得对方年纪轻轻,未必就是武道宗师。
如果真是隔空打穴的宗师手段,他以及麻二不会这么快就挣脱出来,但对方未曾借助外力便将他定住,却又令他百思不解。
亦或是什么特殊的打穴手段,毕竟天下武学繁复,未曾见过也不代表没有。
但对方武功应当在他之上。
“以常山兄弟的武功,为何屈居于乡野之间?”
安昕探问道。
“前辈有所不知,在下此番回乡,是因为家中老母年事已长。余自幼丧父,全靠家中老母辛勤养大,余无老母无以至今日,老母无余无以终余年。
余虽去亳州学了武艺,但始终牵挂家中老母,学艺有成以后便返乡回来,但在家既无人情,也无银钱,便蹉跎了些日子。”
胡常山讲话条理,显然不只学了武功,也学了一些道理。
倒是他的话,让安昕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常山兄弟家可是前面的南周村?”
胡常山闻言奇道:“前辈如何得知?”
“哈哈哈哈,真是缘法。”
安昕笑了几声:“就在此前,我还在村中遇见令堂,闻听了你的故事,还想着见上一见,不成想现在就见到了。”
“原来如此!”
胡常山闻言也不由感慨,挠头笑道:“如此,我也正要回家和老母说一声,不如前辈同往,也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此番说话语气,也多了几分亲近。
“好说。”
安昕应下。
他已经起了招揽之心。
收拾了一下萎靡的精神,两人返回南周村。
这里距离南周村本就不远,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村里。只是胡常山手里提着一昏迷的漂亮女人,顿时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村里人多是黑瘦的,哪里见过这样白嫩漂亮的女人!
胡常山只得将麻二先送去了里长家里,此时周德禄不在,倒是县里胥吏,以及两名壮班皂隶都在这里吃甜瓜,见到麻二不由啧啧称奇。
“几位差爷,我二人回家一趟便来,还请差爷断不可解开绳索,此人武功不弱,一旦跑了难以追击。”
胡常山态度恭谨的嘱咐说道。
“行了行了,你去就是,有我们看着跑不了他。”
皂隶挥挥手,打发他离开。
两人离开时候,安昕见胡常山看向衙役身上公服流露出羡慕之色。
很快,一个篱笆园映入眼帘,茅屋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厚厚的茅草不至于漏雨。
胡常山敲门时,笑着期待道:“等把那麻二交了,领了赏钱,趁着入冬前的农闲请乡亲们来重新翻盖一下房子,到了冬天阿母就不至于挨冻了。”
“大儿回来了!”
胡母开门,看到门框外遮光蔽日的胡常山。
待胡常山让开示意安昕进屋的时候,才看到安昕,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之色:“安相公竟与我家大儿一起回来了!”
“安相公?”
胡常山疑惑问道。
胡母迎安昕进来:“安相公是秀才公,今天回来的时候,我听里长家三哥儿说的。”
招呼落座,胡母倒水后,有些手足无措:“家里也没茶叶,只能请些白水,实在有违待客之道。”
“不妨事。”
安昕摆手道:“伯母且坐,我有事要和常山兄弟相商,亦有话要说与伯母听听。”
待三人都坐好,安昕才说道:“实不相瞒,安某并非是秀才。”
“啊?”
胡母瞪眼惊呼出声。
私冒秀才,是要被重罚的!
安昕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胡母放松:“安某是景顺十四年戊戌科二甲进士47名,吏部选官伍仁县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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