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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县令,竟然敢私造火器。而且这火器看上去比朝廷神机营的火器还要更厉害!”葛绒离开了县衙,走在街上。
他的身材高大雄壮的像是一头狗熊,周围百姓自觉的纷纷避开他。
他脑子里在全力的回想着刚刚看过的“燧发枪”图纸,心里还觉得震撼不已。
不过,虽然大略记住了燧发枪的结构,但上面那么多精细的数据,他却难以记全。
对方显然也有忌惮,并没有让他拿走图纸,要在冶炼场建好以后再给他。
“我记着琼州府弗朗机人手里就有这种不需要火绳的火器,就是不知道和安知县图纸上的这种燧发枪相比如何。
如果当初我就有着这样的火器,或许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隐姓埋名打铁为生。”
他回想到过去,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怒意,袖口之中一阵“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袖而出似的。
葛绒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怒气压了下去,袖口内的震动这才散了下去。
一阵风吹来,天空变得阴沉了下来。
像是要下雨。
安昕站在阶前,听到天空一声霹雳。
霎时间安昕下意识观想《五雷决》,下一刻空气中“噼啪”声音连绵不绝,一道道小小的电火花在他身周密集的爆炸。
他的毛发再次飘了起来,周围空气粘稠,廊檐上挂着的灯笼都摇晃不止。
“不好!”
安昕赶紧回到了屋子里,生怕自己这五雷决再引动了天空中的雷霆。
万一被雷劈了就冤枉死了。
进了屋,和打火机小火花似的电弧也消失不见了。
“虽然因为没有修行心法,不能将灵气转化为灵力直接施展法术,但是当外界的某种元素密度高的时候,便是凭着精神力量,也能引动元素的变化,发挥出比平时更多的威力。”
安昕一边拔出宝剑将身上的静电释放掉,一边思量着刚刚的现象。
这代表着,道法的修行、法术的释放也是和自然环境相统一的,这或许也是先秦大家所提出的“天人合一”的概念。
“老爷,饭菜给您放下啦。”
厨子老王打着伞,带着一身水汽,提着漆器食盒,将饭菜送来了。
他打开食盒,一层一层将里面的餐食放在了桌子上。
一张韭菜盒子,一块南瓜饼,一盘炒羊肉,一碟羊贯肠,一碗肉末茄子,一盘煎鸡蛋。
推开窗户,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水声,打在绿叶上、花枝上,腾起一片水雾。
秋风合着水汽吹进房间,一片清凉。
安昕用过饭后,叫住了收拾碗碟的老王,问道:“叫你照看的作物现在长势怎样?”
老王见到安昕问他,心中一喜。
虽然只是县衙里的厨子,但他也是有进步心的。
所谓距离权力的中心越近,就越有进步的前途。
他只是个厨子,但食材采买,那些菜贩子们要供着他。
给书办、衙役们做饭,县衙里也是熟头熟路,办事也方便。
这样的生活,在县里已经是中上之家。
如果再有机会给家里几个儿子找个出路的话,那就更好了。
而不论现在的生活,还是儿子们的前途,这些都得仰仗着县尊。
所以,对于县尊吩咐的事情,即便是小事在他这里也是天大的事。
更何况,这还是县尊经常询问的重要事情。
“回老爷,土豆、地瓜、辣椒都已经发了苗,小的每天都浇水、松土,仔细照看,现在长势都很好。”
老王仔细的说道。
“好。”
安昕站起来,拿起了一把油纸伞:“一起去看看。”
秋风渐凉,细雨如丝。
“老爷!”
“大人!”
安昕来到厨房的时候,还有不少人书吏、衙役还在这里吃饭。本来人声鼎沸,霎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纷纷放下碗筷,站起来行礼。
和他们点了一下头,安昕就和老王去了后院,看到了细雨之中,几个大缸里面绿绿葱葱的长势不错的秧苗。
“不错。”
安昕见此,脸上露出笑意,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老王,到下个月天气就慢慢变冷了,你腾出几间有地暖的房间做温室,等到天气冷了后把它们移进去。
好好照料,这些作物,将来本县是有大用的。”
县尊一拍肩膀,老王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几斤,再听到县尊的夸奖,顿时高兴的嘴快咧到后脑勺了:“老爷放心,小的一定会照顾好这些作物。”
安昕又仔细看了看秧苗的叶片,确认没有得病,这才放心离去。
老王都看在眼里,知道县尊对这些作物的看重,对它们更上心了,招呼了自己的大儿子王德禄过来:“以后只要厨房没事儿的时候,你就在这里看着,谁都不让碰。”
他想了想,又凑到王德禄跟前,小声道:“家里的菜园子也是你弄的,这几样作物你好好学学怎么弄······先生们怎么说的来着?”
“格物?”
王德禄念过两年私塾。
老王点头:“对对对,好好格,上心格,如果下次县尊大人再过来看这些作物,你争取能给县尊讲出个一二三来。”
王德禄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心里也热乎乎的激动起来。
看县尊对这些作物那么上心的样子,说不定自己真能凭着这个走进县尊的眼里,走上人生巅峰呢。
细雨如针、如丝,密密的斜织着,一直到傍晚都未停歇。
闲来无事,安昕坐在二堂的值房里,看着手里之前整理的笔记陷入沉思。
在笔记本电脑没电以前,他记下了不少好东西。
包括枪炮图纸,火药配方。还有在他走访调研,知道伍仁县的织造业发达后,还画下了珍妮机的构造图纸。
东西都很好,也基本上都是现代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但缺人。
虽然是县令,全县上千吃衙门饭的人都是他养的。
乃至全县十余万口子人,也都归他管。
可真正能值得信任且能任事的心腹,却只有寥寥数人。
如今,安昕也只能一边筛选人手,一边培育人才,充实忠诚于自己的人才库。
“当紧的黑火药制作,现在也是个难题。
一是需要硝石、硫磺、木炭等原材料。木炭好弄,硝石也不算难,只有硫磺相对困难。这个让人摸摸底,看看伍仁县乃至附近州县有没有硫磺矿。
二是没有个熟悉此道的人。
三是没有个安全的场地。
四是没有秘密安全的运输渠道。”
“另外,也得尽快开辟一个稳定有序的来财法子。
这次靠着剿匪,从豪绅、商户、商人那里,拢共收了四万两千余两银子。填补上任知县的亏空就没了一万两。
征兵已经花了近两千两银子,再加上吃食、衣裳、兵器、皮甲等,少说也要再花七、八千两银子。
如果再算上燧发枪,这个数量还要往上加两三千两。
光靠着纳捐不能维持长久。以后我想要研究一些东西,都需要调动大量人力,花费大量钱财。”
虽然还有两万两左右结余,但官场上冰敬炭敬都必不可少,还有名目众多的“陋规”、“规礼”,以及县衙里除了“在编”的吏员能领到朝廷俸禄外,其余众多的书办、衙役,实际上都是吃的衙门饭,是要安昕来养着的。
每天一睁眼,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在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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