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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工具箱,快步走进了宴会厅。“钱老板!”夏天连忙迎了上去,态度恭敬。
来人正是博古斋的老板,钱四海。
“夏少,什么宝贝疙瘩,劳您这么大驾势把我叫来?”钱四海笑着问道,目光在宴会厅里一扫,当看到一地瓷器碎片和面色不善的夏家人时,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出事了?
“钱老板,您别管别的,就帮我看看这方砚台!”夏天迫不及待地将钱四海引到桌前,指着那方不起眼的砚台,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我这个废物妹夫,说这是前朝董其昌的‘紫云端’砚!您给瞧瞧,这牛皮吹得大不大?”
“董其昌?”
钱四海闻言,也是一愣。这个名头可太大了。
他扶了扶眼镜,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方砚台之上时,原本有些随意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没有立刻上手,而是先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个高倍放大镜,俯下身,仔细地观察着砚台的包浆、石质和雕工。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钱四海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夏清月的心,不自觉地提到了嗓子眼。
苏玉琴则在心中不停地祷告,希望这东西千万别是什么宝贝,否则她这张老脸今天就真的没地方放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钱四海看得极为仔细,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表情,从凝重,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
“夏少……这……这方砚台,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钱四海的声音都在发颤。
夏天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钱老板,您就直说吧,这玩意儿到底值多少钱?是不是地摊上五十块的货色?”
“五十块?”钱四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抬起头,激动地满脸通红,“五十块?!夏少,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董香光(董其昌的号)?!”
他小心翼翼地戴上白手套,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轻轻地捧起了那方砚台,翻到了背面。
只见砚台背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两行小字,以及一方小小的印章。
“‘画禅室随身宝,董玄宰’!”
钱四海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这刀工,这笔法,这风骨!错不了!错不了!这就是董其昌晚年所用的‘紫云端’砚!天呐!此生能得见此宝,我钱四海死而无憾!”
轰!
钱四海的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真的!
竟然……真的是真的!
这个被所有人鄙夷为垃圾、破石头的地摊货,竟然真的是国宝级的文物!
“这……这不可能!”夏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脚步踉跄,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嘴里反复念叨着,“假的……一定是假的……你们都串通好了来骗我……”
而那些刚才还在嘲笑林峰的夏家亲戚,此刻一个个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的脸,火辣辣地疼,比被当众扇了耳光还要难受。
小丑!
原来从始至终,真正的小丑不是林峰,而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货!
“钱……钱老板……”苏玉琴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都变了调,“您是说……这块石头……哦不,这方砚台,它……它很值钱?”
“值钱?”钱四海白了她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苏女士,这不是钱能衡量的东西!这是国宝!是无价之宝!如果非要给它估个价,三年前,苏富比拍卖行有一方类似的宋代抄手砚,拍出了一千八百万!董其-昌的名头和地位,远在那个砚台主人之上!你们这方‘紫云端’,若是送拍,起拍价至少……”
钱四海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万?”苏玉琴试探着问。
钱四海摇了摇头。
“三千万?!”苏玉琴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钱四海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三千万,只是起拍价!我估计,成交价破亿,也不是没有可能!”
破……破亿?!
“咕咚。”
苏玉琴两眼一翻,双腿一软,要不是夏东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就真的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一个亿!
他们家那三百块钱从地摊上买来的破石头,价值一个亿?!
整个宴会厅彻底沸腾了!
所有夏家人看向林峰的眼神,都变了。
那不再是鄙夷和轻蔑,而是深深的敬畏、恐惧和……贪婪!
尤其是夏家老太太,她那双苍老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精光。她死死地盯着林峰手中的砚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林峰……”老太太的声音变得异常和蔼,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好……好孙女婿!你真是我们夏家的麒麟儿啊!快,快把宝贝拿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说着,她竟然亲自走下主位,颤巍巍地伸出双手,要去接那方砚台。
林峰却是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老太太的手。
他将砚台重新放回木盒,盖上盖子,然后走到了夏清月的身边,将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爸买给你的,你收好。”林峰淡淡地说道。
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宝贝,是三房的,与夏家其他人,无关。
老太太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夏国栋和夏天父子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那可是一个亿啊!就这么被三房独吞了?
“林峰!你什么意思!”夏国栋忍不住喝道,“这是献给老太太的寿礼,就是夏家共同的财产!你凭什么私自给夏清月?”
“对!”其他亲戚也纷纷附和。“见者有份!这必须充公,由老太太分配!”“林峰,你别太贪心了!你一个上门女婿,有什么资格决定这宝贝的归属?”
贪婪,让他们的嘴脸变得无比丑陋。
夏清月抱着盒子,看着眼前这群丑态百出的亲戚,只觉得一阵恶心。
而林-峰,面对众人的指责,只是冷冷一笑。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凭什么?”
他上前一步,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场瞬间笼罩全场。
“就凭这真假,是我林峰一眼看穿的!”
“就凭这宝贝,是我林峰一言断定的!”
“我让它是宝,它就价值连城!我让它蒙尘,它就一文不值!”
“现在,你们谁还有意见?”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贯耳,震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整个宴会厅,再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这一刻的林峰,哪里还是那个任人欺辱的窝囊废?
分明是潜龙出渊,一啸风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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