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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彻底的撕裂!覆盖着黑色鳞甲的左臂,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凶兽利爪,带着积郁已久的悲愤、痛苦和一种被玩弄至深后的暴怒,狠狠贯入了那具“养母”腐尸的胸膛!没有血肉撕裂的闷响,只有一种如同撕破厚重湿纸的、令人牙酸的“嗤啦”声!
腐烂的皮肉、断裂的肋骨、粘稠腥臭的内脏……在覆盖着坚硬鳞甲的利爪下,如同脆弱的朽木般被轻易地贯穿、撕裂、搅碎!粘稠的黑绿色污物混合着暗红的、早已凝固的腐血,如同爆裂的脓包,瞬间喷溅开来,糊满了田昊狰狞的左臂鳞甲,甚至溅射到他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
“呃啊!!!”田昊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那不是恐惧,而是宣泄!是积压了太久的绝望和愤怒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他疯狂地搅动、撕扯!将那具由腐心魔草和夜璃精神丝线编织出的、亵渎亡母的幻象,如同对待最肮脏的垃圾般,彻底撕碎!腐臭的碎肉、断裂的藤蔓状经络、粘稠的黑绿色汁液如同暴雨般飞溅、洒落!
紫雾剧烈地翻腾、波动,仿佛发出无声的哀鸣,浓度开始迅速变淡。
就在幻象的“躯体”被彻底撕碎、即将溃散成紫雾的刹那!
田昊那覆盖着污血和腐肉的鳞爪,在疯狂撕扯的混乱中,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幻象的腐肉!不是魔草的藤蔓!
而是……某种真实的、带着些许韧性的、冰冷的……织物!
他暴怒的动作猛地一滞!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劈中!
覆盖着污血的鳞爪,在紫雾消散的最后一刻,凭借着本能,死死地攥住了那个东西!
五指收拢!坚硬冰冷的鳞甲包裹下,清晰地传来了那东西的触感——柔软,带着织物特有的纹理,边缘似乎还有细微的、硬质的刺绣凸起……
紫雾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露出了周围真实的景象——依旧是那片阴冷潮湿、危机四伏的沼泽边缘。盘根错节的枯树根,粘稠漆黑的淤泥,散发着腐臭的死水……
而田昊,如同刚从血池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浑身溅满黑绿色的腐臭污物,覆盖着崩裂鳞甲的左臂高高举起,鳞爪之中,死死地攥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只……鞋子!
一只小巧的、布料早已被泥水浸透、边缘磨损、沾满污迹的……绣花鞋!
鞋面是褪色的靛蓝粗布,上面用暗红色的丝线,歪歪扭扭地绣着几朵早已模糊不清的小花。鞋底边缘磨损严重,沾满了干涸的泥浆和几片枯死的蕨类叶片。
这只鞋田昊认得!太熟悉了!那是养母生前,唯一一双像样的鞋子!是她省吃俭用,攒了很久的布头,在昏暗的油灯下,一针一线自己缝出来的!那歪歪扭扭的小花,还是田昊小时候调皮,非要抢着绣上去的!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田昊因暴怒而筑起的堤坝!
养母慈祥的笑容,粗糙却温暖的手掌抚摸他额头的感觉,在灶台边为他缝补破衣时专注的侧脸……
无数温馨的碎片,与眼前这只沾满污秽、冰冷刺骨的绣花鞋,形成了最残酷、最尖锐的对比!
“娘……”一声如同受伤幼兽般的、破碎的呜咽,从田昊沾满污血的喉咙里挤出。暴怒的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一种被掏空了心肺的剧痛!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佝偻下来,剧烈地颤抖着,攥着那只冰冷绣花鞋的鳞爪,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眼泪,滚烫的、混合着脸上污血和泥水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滴落在冰冷粘稠的沼泽淤泥里,溅起微小的泥点。
那只冰冷的绣花鞋,此刻仿佛有千钧之重,灼烧着他的掌心,也彻底碾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夜璃不仅用幻象亵渎亡母,她……她甚至可能真的找到了养母的埋骨之地!亵渎了她的尸骸!否则,这只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边的悲恸和深入骨髓的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
就在田昊被巨大的悲伤和恨意淹没,心神失守的瞬间!
那只被他死死攥在左爪中的冰冷绣花鞋,鞋帮内侧靠近脚后跟的位置,那粗糙的靛蓝布料上,几道暗红色的、如同新鲜血液书写的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变得无比刺眼!
那字迹扭曲、癫狂,带着一种病态的占有欲和赤裸裸的威胁,每一个笔画都仿佛在滴血:
“想要娘全尸?拿眼睛换!”
落款,是一个用鲜血勾勒出的、仿佛在狞笑的、扭曲的蝙蝠侧影!
夜璃的血书!
“呃……啊!!!”
田昊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所有的悲伤瞬间被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怒火所吞噬!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泪水的左眼死死盯着那血淋淋的字迹,喉咙里爆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凄厉咆哮!
攥着绣花鞋的鳞爪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坚硬的鳞片边缘甚至深深嵌入了粗糙的布面!
“夜……璃……”
仇恨的怒吼,如同受伤孤狼的悲嚎,撕破了沼泽的死寂,在枯木和水洼间久久回荡!
“吵死了!”冰冷烦躁、带着浓浓鄙夷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田昊癫狂的咆哮声上。
焱的身影从旁边一根巨大的枯树根后转了出来。她火红的长裙下摆同样沾了不少泥点,但神情却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不耐烦?她看着田昊那副悲愤欲绝、状若疯魔的样子,尤其是他死死攥着那只肮脏绣花鞋的举动,金焰燃烧的瞳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一个破幻象,一只破鞋,就让你哭爹喊娘,像个没断奶的崽子?”她走到田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刻薄如刀:“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把戏都看不透?那蝙蝠精就是想玩你!想看你崩溃!想看你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你越是这样,她越开心!”
她伸出一根缠绕着丝丝湮灭黑炎的手指,极其嫌弃地、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田昊手中那只沾满污血的绣花鞋,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瘟疫。
“啧,脏死了。”她收回手指,仿佛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指尖的黑炎跳动了一下,将沾染的一丝污秽彻底焚尽。
“清醒点!”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田昊混乱的意识里:“眼泪救不回死人!愤怒杀不了仇敌!想把你娘从那臭蝙蝠手里抢回来?行啊!那就变强!强到能亲手撕了她!强到能踏平她的血族老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抱着一只破鞋在这里鬼哭狼嚎!”
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刺向田昊那只因愤怒和悲伤而布满血丝的左眼,最终落在他那只紧闭的、暂时沉寂的右眼上,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
“你这双眼睛,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让你看清——弱者的眼泪和愤怒,一文不值!”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白虎帝国西境铁岩要塞也不太平。
要塞如同匍匐在凛冽寒风中的钢铁巨兽,厚重的金属城墙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高耸的哨塔上,巨大的探照魔晶灯如同巨兽的眼睛,缓缓扫视着下方荒凉的戈壁和远处朱雀帝国模糊的边境线。
要塞核心,一间由整块黑曜石凿成的、充满粗犷风格的巨大指挥室内。
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白虎咆哮图腾,下方是几乎占据整面墙壁的、绘制着两国边境详细地形的巨大沙盘。沙盘上,代表白虎军力的黑色金属小旗密密麻麻地插在边境线上,尤其是靠近朱雀帝国南境丛林的方向,更是插满了代表精锐斥候小队的尖细黑旗。
一个身材异常魁梧、如同铁塔般的巨汉,正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凝视着沙盘上那片标记着“南境密林”的区域。他穿着一身没有任何装饰、却散发着沉重压迫感的玄铁重甲,肩甲如同猛虎的獠牙般狰狞外凸。即使背对着,那股久经沙场、杀伐无数的铁血气息也如同实质般弥漫在整个指挥室。
他便是白虎帝国西境边军的最高统帅,有着“铁壁”之称的破山王——拓跋雄!
“王爷!”一个穿着暗灰色斥候皮甲、气息精悍干练的军官,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急促:“‘夜枭’第七小队传回密报!”
拓跋雄并未回头,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应:“嗯?”
斥候军官双手呈上一枚细小的、密封在蜡丸中的金属管:“他们在执行渗透侦察任务时,于朱雀南境‘腐骨沼泽’边缘区域,捕捉到异常强大的能量波动!目击者称疑似有高阶妖族在活动!能量属性……极度危险!带有毁灭性的火焰和……和精神干扰特征!”
拓跋雄魁梧的身躯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如同刀劈斧凿般刚硬的脸,饱经风霜,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和一道从左额角贯穿至下颌的狰狞疤痕。一双虎目开合间精光四射,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此刻正闪烁着锐利而冰冷的光芒。
他伸出覆盖着金属护甲的、蒲扇般的大手,接过那枚金属管,拇指用力一捏!
“咔嚓!”蜡丸碎裂!金属管开启!
一张被卷得极细的、用特殊药水处理过的薄皮纸滑落出来。纸上没有文字,只有几道用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线条勾勒出的轨迹!
那是某种能量攻击留下的痕迹轨迹!线条冰冷、迅疾、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又蕴含着某种洞穿一切的锋锐!
拓跋雄那如同磐石般刚硬的脸上,眉头第一次紧紧皱了起来!他那双虎目死死盯着皮纸上那几道冰冷刺骨的轨迹线条,瞳孔深处,翻涌起惊疑、凝重,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这气息……”他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指挥室内滚动,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绝非寻常妖族!朱雀的丛林里什么时候藏了这种东西?!”
他猛地抬头,虎目中寒光爆射,看向沙盘上那片标记着“南境密林”的区域,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杀伐:
“传令!增派‘影牙’部队!给本王盯死那片林子!不计代价!给本王查清楚!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怪物!”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冰冷:“通知‘工坊’,暂停其他所有订单!全力赶制……能破开高阶防御的‘星纹钢’破甲锥!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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