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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写,好心的老奶奶给了路边干渴的乞丐一碗水,乞丐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撒向她家屋檐。

    夜半天雷降火,整街房屋烧毁,唯有老奶奶家安然无恙。

    但行好事不求因果,上天自有安排。

    陆青青写了几篇,终于到了重头大戏。

    她的眼睛陡然精神,像出来觅食的夜猫子。

    挺挺肩膀,甩甩手腕。

    她当然不可能那么好心,送给宁修文敲门金砖。

    金砖里需加点风花雪月点缀才行呀!

    她写,司马炎夜御百女。

    她画,西门庆大战俏寡妇。

    她连写带画,宫廷夜宴,赤色鸳鸯兜挂在狂徒腰上。

    嘿嘿,也不知那什么曲山先生看到会是个什么表情。

    ……

    穿插写了几页,她将那几页四角巧妙的粘在一处。

    写完精华部分,后面还要继续写奇人异事。

    陆青青的热情骤减。

    夜深了,有点累,明日再写。

    第二天,继续做药,写书,教全家识字。

    第三天,四喜来报,宁修文提着个篮子上了崔石头的驴车,往城里去了。

    陆青青赶紧和四喜坐上牛车,坐到镇上,又换了车行的马车。

    他们先一步进了城门。

    宁修文穿的整整齐齐,人模狗样,提着一篮子鸡蛋,篮子里还有几本蓝布包裹的书籍。

    他又去猪肉摊上割了一只猪肘子肉。

    然后往早打听好的曲山先生家走。

    路至拐角,忽与一小童相撞。

    “哗啦啦——”

    篮子摔在地上,鸡蛋碎了,蛋黄流了一地。

    “哎呀呀!你的蛋碎了!”小童尖叫。

    宁修文脸一白。

    这些蛋还是娘从邻居那买的,她一个都没舍得吃,全放篮子里了!

    她说只要能被先生看上,就算中举有了一撇,她再苦也值得。

    现在好了,还不如不带呢!

    好在书被他眼疾手快救了出来,没被碎蛋沾染。

    “你怎么搞的你,赔钱!”他朝着小童怒吼。

    “对不起,对不起,我急着给我家少爷送书,冲撞了您,我给捡起来。”小童蹲着身,声音颤抖,像是吓哭了。

    手去挑捡那些看起来还完好的鸡蛋,结果把只裂缝的也抓破了。

    但是宁修文没再骂人,他的目光盯在地上。

    地上,还有那小童散落的书。

    《冷酷杀手和花魁的风流韵事》

    《书生与艳鬼》

    《轻功是怎样练成的》

    ……

    其中有一本,吸引了他全部注意。

    《天下奇谈100篇(上)》。

    “公子,还有十个鸡蛋是好的,我给您擦干净……”小童埋着头用衣服一个个擦着鸡蛋。

    却没听见回音。

    一抬头,就看到宁修文缩着肩,步履匆匆走了。

    “哎?公子,你的蛋,你的蛋……”

    哪知,宁修文听到喊声直接跑起来。

    他喊,他跑,他越喊越跑。

    行了!

    插翅难追。

    “我可真没干坏事哦,是你自己偷的。”

    小童一抹黑乎乎的脸,露出四喜那张精神十足的小脸蛋。

    “嘿嘿,还赚了一篮鸡蛋,这个能吃……这个没沾土,也能吃。”

    “行了,快走吧!”陆青青喊他。

    “证据要赶紧销毁,把鸡蛋拿去卖掉!”

    陆青青带着四喜去早市,把那些半碎的鸡蛋加篮子低价卖了。

    卖了三十文钱,两人美美的去吃了四个大肉包子。

    又给四喜买了一串糖葫芦。

    再逛一逛早市,买了点辣椒苗。

    “走,去马市看看去。”

    “去马市干啥?”

    “看看有没有好马。”

    “难道要买马?”四喜不敢置信,眼睛却已经冒金光。

    马与车一样,都是男人的最爱。

    连四喜这小东西都避免不了。

    听见陆青青要买马,他激动的又跳起来。

    “我听村里的长松大爷说,马通人性,遇到危险能救主人。”

    “最好的是汗血宝马,出的汗都是红的,但是那个只有将军才能骑。”

    “军队里也不是人人都有马,只有品级高的才有……”

    四喜以前在村里混,听的事不少,只是没亲自经历过。

    有的事真,有的事假,他人小,也不能分辨。

    很多时候,他说出某个事,陆青青都会给他科普,重新刷洗他的认知。

    她发现,四喜对军队里的事格外关注。

    大概,是因为他爹。

    听他奶奶说,以前长松大爷曾悄悄提醒她,四喜跟他打听几岁才能参军,怕是有啥想法。

    这小傻子,不知参军是九死一生,残酷的很。

    好在跟着她以后,现在他一门心思想当小大夫了。

    “四喜,有个问题,你说汗血宝马出的汗是红色的,那人骑着岂不是抹一裤子红?”

    四喜一愣。

    对哦?

    “那将军要是穿件浅色的衣服,会不会一下马,一屁股红?像来了癸水?”陆青青又说。

    这,不会吧?

    四喜表情有点惊悚。

    “哦,不会的!马都有马鞍。”他一下想起来了。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一个锦衣公子悠然跟在他们后面,显然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陆青青一瞧。

    此人相貌俊秀,雅致彬彬,嘴角总若有似无噙着一抹笑,一脸无害的模样。

    竟是被傅冷掳去,却拒绝输血的那个“聪明人”。

    世界真小。

    “你笑什么?”四喜不客气问。

    “抱歉。”那人道歉。

    “不是故意的,只是听着你们说话很有趣。”

    说个话而已,有什么有趣的,这人就是在笑话他们。

    四喜脸还是不好看。

    那人又含笑道:“据我所知,汗血宝马的汗其实不是红色的,只是因为毛呈红色,一流汗会给人流血的错觉。”

    四喜看了看陆青青。

    陆青青笑笑,这人说的片面,这只是其中一个现象。

    她还有更科学的解释。

    汗血宝马确实会流血,但不是汗。

    是因为汗血宝马肩颈部毛细血管很发达,经过大力奔跑后,会些许破裂,混着汗水流出,所以世人都道它流的是红色的汗。

    但陆青青不欲与这人多说话。

    他很聪明,谁知道能不能认出她是小院里那个取血的大夫。

    “多谢公子解惑。”

    陆青青像寻常姑娘家一般,柔柔和和的道谢,然后牵着四喜离开。

    “少爷,她不就是之前流云村和人吵架的那个村姑吗?怎的现在变化这么大?”身边的小伙计惊讶的问。

    是啊,变化真大。

    如果不是见过她那天把人堵的说不出话的样子,还真以为这是个温柔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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