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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恐怖的杀意便如同针尖般刺来!芙蕾雅气得浑身颤抖,那双眼睛便控制不住的睁大开来,顷刻之间侵染上了赤红色,好似无数细密血丝在她虹膜上爆裂开来!
【血眼】。
那是诺克维斯家族的血脉传承。
【潮水会遗忘沙滩的伤痕,血眼会铭记仇恨的年轮】。
这句古老的谚语,恰恰正是诺克维斯家族的象征。
【血眼】开启的时期,可以将拥有者所遭遇的全部感受一辈子铭刻在脑海之中,并且每当开启【血眼】的时候,都可以重新将先前的记忆如同电影般复盘一遍。
这种超忆症,让诺克维斯家族轻而易举便登上了帝国的顶点。
所以帝国没有人敢惹任何一位诺克维斯人。
因为这些人有仇必报,时光根本无法洗刷恨意,每当他们开启【血眼】的那一刻,当年感到所有的屈辱便会如同刻骨铭心般再体验一遍。
只有大仇得报的那一刻,才会让诺克维斯人从这种回忆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看起来阿尔文·利威尔是头一位敢触怒诺克维斯人的帝国人。
此刻,芙蕾雅明显是将阿尔文这句目中无人的话语,给一辈子铭刻进脑海中了。
“噌——!!!”
抬手之间,芙蕾雅腰间的利剑已然出鞘,随后死死地架在了阿尔文的脖子旁。
那双赤红如血的眼睛,燃烧着漆黑的杀意。
“阿尔文,我接下来想要杀了你的话,就连一秒钟都不需要!”
六阶骑士。
而且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杀死一名七阶魔法师。
芙蕾雅没有夸大其词。
甚至一秒都是多余了。
她只需要将剑锋再压下去一点,阿尔文那高傲的脑袋就会顷刻落地了。
阿尔文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冰冷感攀爬过肌肤带给他名为死亡的真实感。
他先前犯了一个失误。
那就是阿尔文·利威尔绝对不会示弱。
更不可能在芙蕾雅·诺克维斯这位未婚妻面前道歉。
所以他的回答没有通过检定,而是被系统修改成了更具备这位反派Boss特色的回应。
如果不是这种桀骜的态度,那么这家伙又怎么会死上1600次呢?
阿尔文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哪怕只是做错一件事情,说错一句话,自己都要因此白白送命。
这就是反派必死的下场。
不是,哥们。
为什么跟女生说话不会像Galgame一样弹出来三个对话选项啊?我人直接晕掉了。
事已至此,阿尔文不会再抱怨什么。
反而他的脑袋愈发冷静了下来。
不。
不是冷静。
而是出现了一种极其冰冷的理性逻辑。
濒临死亡的压力带给阿尔文的不是慌乱,而是置身事外的冷漠。
就像是屏幕外的玩家一般,用第三视角正在观察着现在的情况,思考着最优的解决方案。
自己如今手上的最大牌,就是对于《圣魔镇魂曲》剧情的掌握程度。
以及精通阿尔文·利威尔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死法。
芙蕾雅虽然会给自己带来1600次的死亡,但是在游戏里面,她从来没有在前期动过杀心。
甚至从某个角度上来讲,芙蕾雅前期还是跟自己是一个阵营的。
跟阿尔文·利威尔一样,这位六阶骑士在游戏前期就是降维打击,甚至她的战斗力哪怕是到了游戏中期都是非常能打的水平。
主角团想要打倒阿尔文·利威尔的必须条件,就是要用嘴遁去感化芙蕾雅。
这位未来的帝国女武神是个很容易被感情支配的家伙。
换而言之就是吃软不吃硬。
那么,解决如今困境的办法,便已经浮在纸上了——
“……砍下去吧,如果你想要杀死我的话。”
在生命的尽头,阿尔文依旧傲慢地催促着自己的死亡。
“什么?”
芙蕾雅的瞳孔剧烈收缩,赤红的虹膜中映出阿尔文的身影。
而就在她震惊的眼神中,阿尔文却不紧不慢地抬起了手臂。
那曾经只会用来挥斥方遒、指使仆人的法师之手,此刻却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轻轻触碰上了她的脸颊。
冰冷的指节摩挲着芙蕾雅的侧脸,划过一丝余热与颤栗。
“芙蕾雅,正是因为如此,正是因为我无法拥有你,你才会显得这般自由美丽呐。”
这一瞬间,仿佛连空间都陷入了某种静止的幻觉。
芙蕾雅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阿尔文的态度并没有丝毫动摇。
他脖颈微仰,反而将咽喉更进一步靠近剑锋,漠然的眼神像是早已接受了结局,却又偏偏带着几分讥讽般的平静。
——这不可能是阿尔文·利威尔的态度!
那个傲慢无礼、阴鸷残酷的利威尔家族继承人,居然会用这种伤感与解脱的语气面对死亡?
他不是最怕丢脸、最怕受辱吗?
他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像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神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用这一套来博取在下的同情?你以为在下会……”
可芙蕾雅的语气已经软了下去,原本绷紧的剑锋竟在不知不觉中滑落了几分,离开了阿尔文的脖颈。
她怔怔地望着这位年轻的贵族,眼神仍旧带着警惕,却又藏不住某种不愿承认的动摇。
芙蕾雅从未见过这样的阿尔文。
那一瞬间,她竟然忘却了将剑锋压下去。
“呵。”
那片刻的震惊很快就消散了开来,芙蕾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那般坚毅而冷酷。
但是那冰冷的剑锋却是缓缓抽离,收回了这位女骑士的剑鞘里面。
“呵呵,果然,你就是这样的人,这样一个无耻的卑鄙之徒,在下早该明白的。”
那是一种比愤怒更为深刻的叹息。
混合着悲伤与绝望的蔑视。
“......你走吧。”
芙蕾雅低垂着赤红的眼眸,侧过身子示意阿尔文可以离开了。
阿尔文也根本没有丝毫留恋,一听到这句话内心终于长松一口气,赶紧拔腿优雅地逃跑了起来。
直到他走到了大厅外,听着外面的雨声,这才终于有了一种在鬼门关前来回了一遍的真实感。
忽然阿尔文不可置信地捏了捏脖子。
那是一阵湿漉漉的感觉。
“汗吗?”
不对,流汗就崩人设了。
“是雨吗?”
他抬起手掌,随即心中感叹道:“噢,原来是血啊,我就说呢,和这样的杀人魔交手,怎么可能有机会流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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