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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甲尖锐的边缘贴上路玥的眼睑。

    那张令楚悦婉厌恶至极的脸此刻安静地趴在桌上,整个人一动不动。

    这药的效果……这么快吗?

    短暂的疑问划过楚悦婉的脑海,但她现在没有分出多余的心力来思考。

    她做事习惯做两份准备。

    而这份迷药,便是她的第二手准备。

    如果路玥没那么蠢,乖乖签了合同,答应离开学院,楚悦婉还愿意再等等,用更加温和的手段。

    但路玥表现出迟疑,楚悦婉就等不了了。

    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糟糕至极。

    不能再让路玥继续在学院待下去了。

    她想。

    楚家的人已经在门外等着。

    而楚悦婉要做的,就是将对方带过去,由手下威胁拍下照片和视频,再拿出合同签字,威逼利诱相结合。

    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挡得住这样的手段?

    怕是被吓破了胆,立刻就会答应。

    到时候,薛染的身边,就又干净了。

    楚悦婉指甲顺着眼睑滑到路玥的手指,怀着恶意想道,要是不听话,那就折个手指折条腿,吓一吓就好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仁慈。

    只是……

    盯着那张脸,楚悦婉还是没忍住,手自高空扬起。

    淑女不应该做这么失礼的行为,但她想起这段时间受的冷落和对方受的偏爱,心里强烈的怨怼就快将她淹没。

    就是这种人,这种平民,凭什么……!

    “把手放下,楚小姐。”

    季景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镜片后的眸光沉冷,喉结滚动时牵动颈侧淡青的血管:“如果你不想明天就被楚家送上出国飞机的话。”

    手机那端骤然安静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楚悦婉应该庆幸那一巴掌还没落在路玥脸上。

    不然。

    她的脸也保不住。

    “季,季哥?”楚悦婉勉强维持住冷静,“你怎么会过来?”

    季景礼没理会她,几步走到路玥身边,先谨慎地摸了摸路玥的手腕,又去确认别的状态。

    看他这样无微不至的检查,楚悦婉生出不祥的预感。

    她道:“只是普通的迷药而已。”

    “而已?”季景礼手间动作一顿,“楚小姐想必也不介意尝试下迷药的滋味吧?”

    如此强硬的态度,让楚悦婉皱起眉。

    “对待特招生的手段,怎么能用到我身上。”

    她很不解。

    季景礼这副作态是什么意思?

    明明他们以前都是表里不一的典范,现在对方却为了个特招生给她难堪。

    “是吗?”

    季景礼温润俊秀的眉眼如同被冰封般,“在我眼里,他比你珍贵太多。”

    楚悦婉也顾不得季家了。

    接连不断的挫败让她承受力到了极限,而眼下的情况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能带走路玥了!

    这次过后,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

    她声音急促而尖利:“你开个条件,只要是楚家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去谈!只要让我今天带他走!我绝对不允许他继续留在薛染身边!”

    楚悦婉相信,利益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是最重要的。

    一个特招生。

    换楚家的承诺。

    足够了。

    可惜,这次她注定会失望。

    季景礼缓缓直起身,手指推开一旁插着白玫瑰的水晶瓶,和楚悦婉的距离拉近。

    然后。

    他突然出手,动作极快地扣住楚悦婉的脖颈,指尖正正好好落在那脆弱的颈动脉处。

    那是既不会阻断血流,又能让人清晰感受到压迫感的力度。

    医生总是很清楚人的要害所在。

    在楚悦婉惊恐的目光中,季景礼温和表象下的阴翳展露冰山一角,银丝眼镜边折射出的眸光如蛇般游动,一寸寸剐下人的心理防线。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什么?”

    “——别动我的人。”

    君子装久了也是种困扰。

    连楚悦婉都觉得,可以和他谈条件了。

    他的手很冰。

    而楚悦婉的心情也降至冰点。

    她几近窒息,直面被威胁生命的恐惧让她指腹不住颤抖。

    季景礼发怒时,竟然这么可怕吗?

    “我,我……”

    她始终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楚悦婉眼白处开始爬上血丝,季景礼才松了手。

    桌上摆放着纸巾。

    他扯了两张,动作优雅地擦拭干净手指,全然不顾跌回凳子上的楚悦婉。

    片刻后,他抬头,唇角微笑又恢复了惯常的弧度。

    “别再忘记了,楚小姐。”

    在得知楚悦婉的目的是让路玥离开学院的那刻,季景礼脑子里只余一个念头。

    她怎么敢。

    她怎么配?

    短暂失去路玥的行踪都会让他不悦。

    如果路玥真正离开学院,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虽然不愿承认,但在扭曲家庭里成长起来的他,骨子里就流淌着扭曲的血液。

    进门时,路玥趴在桌上的画面,更是让他心头一跳。

    那是失去的恐惧。

    季景礼很少有恐惧的东西,童年的小黑屋算一个,而现在,又多了一个。

    他不会再允许楚悦婉掀起任何浪花。

    室内一时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路玥小心翼翼掀起半边眼皮,然后快速闭上。

    怎么不撕了?

    撕啊!

    再撕响些!

    有钱人就算把狗脑子打出来她都爱看。

    当然,楚悦婉是倒霉的那一方,她就更爱看了。

    往饮料里下迷药,只能说古早小说里法外狂徒是真的多。

    但路玥因为打针的缘故,对这类的药物抗性很高,寻常药物在她身上只能发挥一半的药效。

    头晕迹象刚刚出现,路玥就顺势往桌上一倒,等着看楚悦婉还要做些什么。

    她越“单纯”,越“无助”,留给季景礼的发挥空间就越大。

    之后的一切,都说明她装晕是多么正确!

    路玥的脸颊肉被掐了下。

    “还在装晕?戏看够了吧。”

    季景礼声音含着点漫不经心的笑。

    坏了。

    被发现了!

    路玥哭了。

    她的眼泪顺着她天然的卧蚕,娇俏的鼻子,饱满的苹果肌,尖尖的下巴流下,没有一点点防备。

    季景礼这个黑心的,发现她在看戏,不会和她算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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