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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书院的行动力是很强的。这样的机构,包括佛寺,书院这些在内,实际上本质就是公司。
只不过没人提出公司这个说法而已。
其行政结构,就很适合拿来干这种事情。
而章旷故意往外传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整个东京。
四月初六,状元公要在应天酒楼前耍马戏。
状元公?耍马戏?
“状元公不稀奇,耍马戏也不稀奇,状元公耍马戏,那一定要去见见这个世面!”
各家酒楼里,不断的有人谈论这个事情,让旁边桌的人听到。
“听说了吗,状元公要在应天酒楼表演马戏!”
“哟?这个稀奇,必须去看看。”
隔壁桌:“哎兄弟,应天酒楼在哪儿啊,怎么没听说过?”
“开在州桥啊,新开的。”
所谓州桥,就是汴桥。
汴梁的民居从皇宫往四面扩展,其中往南扩展的最为夸张。
因为汴河从南方流过。
所以,发展着发展着,就把汴河给变成城内了。
皇宫正南方向御街延伸到汴河上,就是州桥。
而桥的正北面,东面是大相国寺,西面是兴子行街。
这大相国寺每月会开集市五天,热闹非凡。
而汴桥和御道交叉,每日都会有大量的官方货物从这儿经过,所以汴桥是东京最繁华的地方。
而西面的兴子行街,自然也就成了商业最繁荣的地方之一。
以应天书院的实力,要开店,当然是一步到位,直接拿下了地标建筑。
应天酒楼斜对汴桥,与大相国寺毗邻,就开在御道上。
运气好的话,在这儿吃饭,能遇到皇帝出行从御街经过。
再往南就是朱雀门了,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从这儿经过。
甚至,在大宋时期,有游客一说,专门从四方赶来,游玩汴京,汴桥就是必游景点。
清明上河图上,那座游人络绎不绝,桥上还开了超多带棚的摊铺的桥,原型就是汴桥。
而桥下那家酒楼,就是现在的应天酒楼。
这个地标位置,只需要随口一说,汴京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状元公要在应天酒楼演马戏这事儿,如同泥石流一样席卷汴京,连带着所有人都知道了应天酒楼在什么地方。
这酒楼的名字其实是不讲规矩的。
北宋的饮食方面,和现代比较类似。
有北食店、南食店、川饭店之别,将口味划分为北食、南食、川味三派。
现代的口味上大体上其实也是分成了南北西南,也就是简单的区分成甜、咸、辣三种。
宋朝一样如此分,不过不是甜咸辣,而是面派、米派、山珍派。
川味之所以凸显,完全是因为成都太富有。
整个大宋文人写诗,写汴京时经常都是百万户这个词语描述,来和十万户的其他大城市作区分,但有人曾经用百万户这个词形容成都。
这种僭越之举可想而知成都的经济之强势。
在研究酒楼如何取名时,王夫子也提过意见让章旷遵循汴京的规矩。
标明派系。
然后从档次上分正店、脚店、茶坊、酒肆、固定和流动摊点等。
一家新开的店,加上章旷成都人的身份,完全可以打招牌,【川派脚店】。
以章旷状元公的身份,又是刚从成都来,如果取这个名字,有很大的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把名头抬上去,变成第七十三家正店。
但章旷立刻否决了这个方案。
在老规矩里面做,黄花菜都凉了。
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所以,直接应天酒楼作为名字。
这个词,实际上是犯法的。
因为只有朝廷的各级官方机构可以卖酒。
但……应天书院作为国学,就是官方机构,朝廷又没说书院不允许卖酒。
章旷直接钻了脆弱的大宋法律的空子。
而酒楼的装修,也和别的店铺完全不同。
别的店铺基本分成两种。
一种是隐私极强的,说白了就是妓院。
一种没有任何隐私,全是大堂,桌子多就是胜利。
而应天酒楼直接从形式上完全区别于现在的所有店铺。
从门外起,就是摊子。
没有别的,门口两个摊子,一个卖煎饼果子,一个卖馒头。
在这个挑担卖炊饼都能一个月赚一栋小楼的时代,真正的馒头毫无疑问是降维打击的。
而煎饼果子,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想都想象不到的美味代餐。
而这是应天酒楼的门外台阶下。
台阶上,是左右两块。
左边是熟食肉食区,右边是散酒区。
如果说煎饼果子和馒头摆在楼外,就是移动摊点的话。
那么熟食区散酒区就等于现在东京餐饮规则里面的固定摊点。
往里走,是一楼大厅,粗茶淡饭,售卖面,盖饭。
吃饭的时候配合一碗盐油茶。
是给码头工人其他类型的工人准备的。
对应的是茶坊。
再往里走,是用带窗的影壁稍微隔了一下,但实际上能看过去的真正的大厅。
可以点菜,对应的是脚店。
再往里,是一个花园,花园做了植物造景安排,放了一些花鸟盆栽。
然后围着这儿往里走,全是单个房间,也就是包间。
对应的是正店。
应天酒楼就是冲着不守规矩来的,章旷故意把严格等级制度的所有类型店铺,全部安排在了应天酒楼。
这种安排在现代是极其常见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很罕见。
但,经历过现代饮食发展的章旷很清楚,味道才是一切。
只要做的好吃,口碑起来了,能覆盖一切。
所谓的环境清幽吃个环境的那些店,的确不会倒,但在真正的强势餐饮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章旷要用炒菜,来重塑人际关系。
把五种不同的人,至少在时空上,先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至于其他改变,当然要慢慢来。
到目前为止,大宋的商业对比以前,已经有了惊人的转变。
以前,坊、市分离,做生意的只能做生意,住人的只能住人。
现在,坊市一体,不限制店面房子的性质。
以前宵禁。
现在没有宵禁。
但目前为止,还只有沿街的大店面做生意。
这种在历史上已经非常罕见的商业浓郁度,在章旷看来,还不够。
所以,院子里面扩展出来做生意,是在帮东京城的人打样。
目前东京城百分之十的区域可以做大生意,百分之十的地方可以做小生意。
百分之十的地方可以做点耍耍生意(非专职生意)。
剩下百分之七十,都是不可撼动的私人区域。
章旷要打穿所有的墙壁,把百分之百的区域都变成可以做生意的区域。
当然,最终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做生意,而只是说,生意可以选择任何楼面来做,进一步打穿限制。
只有这样,才能毁灭士大夫们对于商业的垄断。
要知道现在能做大生意的店都在世家手里,能做小生意的店都在大小官员手里。
真正的百姓,在朝廷大员们眼中的贱民们没法做生意,始终富裕不起来。
章旷这些天还是在这个东西上投入了心血的。
这边的酒楼建设规模越来越大。
那边,大相国寺的人注意到了应天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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