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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屋外传来风走梢头的声音。何望柠蹙了眉头，今晚未免太安静了些。
正是七月蝉鸣蛙叫的时候，外面却没有一声蝉鸣蛙叫。
何望柠躺在床最边上靠近窗户，王淑在中间将她和王小莹隔开。
“睡觉吧，小妹，明天还要早起。”
何望柠点点头，侧着身子渐渐进入梦乡。
冷意渐渐裹缠住何望柠，何望柠蜷缩着身子，迷迷糊糊中眼前总会闪现一张恐怖的脸。
何望柠惊得醒了过来，浑身冷汗，眸子正好对上窗户破开的洞。
而窗外正站立着一个佝偻的身影，那张脸贴在窗户上，往破洞里瞄。
何望柠吓得连忙闭上了眼装睡。
还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她，她现在只是一个五岁孩子，没有能力去冒这个险。
拐杖敲打在砖石上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王淑和王小莹在梦中熟睡没有一点要醒来的痕迹，何望柠只好紧闭双眼装睡。
一直到后半夜，困意席卷，何望柠才渐渐睡着了。
【进入下一个时间点。】
机械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何望柠睁开了双眼。
“死丫头！什么都敢咬！赔钱货！”
睁开眼，就是王旦拖着王小莹一顿打，嘴里骂骂咧咧。
王小莹身上还穿着大姐给她换的衣服，不过很脏了，几乎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
王小莹蓬头垢面的被王旦扯着头发，也不反抗发出任何叫声，只是低着头脏兮兮的双手捧着什么在啃咬。
何望柠缓缓坐起身来，后脑勺一阵剧痛，摸了一把，还带着血迹，看了一眼身后染着鲜血的石头。
看来，她去拦了王旦被他甩出去撞到石头上了。
何望柠看向王小莹，王小莹身上沾染着鸡毛，嘴里撕扯着一只血淋淋的鸡。
“死丫头，给老子扔了！再敢啃一下！”
王旦狠狠一藤条抽了下去，王小莹疼得龇牙咧嘴瞪向他，乱发中的眼睛带着恨意充满血丝。
“还敢瞪老子，老子打死你！”
面对王旦的打骂，王小莹也不躲闪，像只野兽一样趴在地上撕扯着鸡肉，脸上嘴上都是鲜血。
王淑，去哪儿了？
何望柠感觉头一阵眩晕，她起不来，单手撑在石头上，模糊的视野中，她看见了人群中那个佝偻，将脸颊完全用衣服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老人。
他真的在，不是后来来的。
是蓄谋已久的。
“嘭”何望柠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次的黑暗似乎格外长久，何望柠醒过来时，浑身冰冷，寒风瑟瑟，不算热烈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是冰冷的。
“王家闺女他爹！你个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粗厚的骂声响起，何望柠看去。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一群男人，拖着王小莹，王小莹疯癫地笑着。
“老李，你这是干什么？”王旦慢悠悠抽着旱烟，将烟杆往板凳脚上敲了敲，加了新烟叶，全程没有看王小莹一眼。
“你家闺女把老子儿子推河里淹死了，你说怎么办！赔老子钱，还是把你女儿的命赔给我们！”李富一把扯着王小莹的头发，扔在了院子里。
孙芳听见声音，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出来，冷淡地扫一眼王小莹：“一个疯子，你们要打死就拿去打死算了，钱我们是没有。”
“你们说的哈！人我就带走！打死！”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二妹！”王淑突然冲出来拦住他们，将王小莹护在身后。
“爹，爹，小莹她也是你的女儿啊，爹。”王淑将王小莹护在怀里。
“你个死丫头，让你李叔把人带走，她自己闹出了人命，谁能护着她！”孙芳厉声道。
“娘，娘，小莹她不会这么冲动的，我相信她！娘！”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打死你！”王旦被她吵得不耐烦了，叼着烟杆扯起藤条就是一顿打。
王小莹最后还是让人拖走了。
夜色渐黑。
何望柠睡不着，她总觉得这期间要出什么事。
王淑哭着哭着就晕睡过去了，何望柠偷偷起身出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望柠明明对这里都不熟悉，可是她还是准确找到了李富家。
窗户的烛火隐隐闪烁，屋内传来一群男人的嬉笑声和王小莹凄厉地叫声。
“这疯丫头是疯了点，可长得俊俏啊！”
“哈哈哈哈，可够咱们哥几个玩几天了！”
“她爹娘管都不管那这几个丫头，随便一唬唬她们，就让我们把人带走了！”
“哎哟！死丫头敢咬我！老子弄死你！”
里面传来更凄厉的哭叫声，何望柠攥紧了拳头，正要想办法，突然又响起了声音。
“啊啊！蛇！好多蛇啊！”
屋内传来男人们恐惧的痛苦的惨叫，里面的声音如死一般寂静。
脚步声传来，何望柠连忙在墙角的杂物之中躲好。
透过缝隙看去，是那个佝偻的老人，他拖着一个很大麻布口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而他身后跟着密密麻麻一堆小蛇。
何望柠呼吸一滞，她静静盯着那个麻布口袋。
她敢确定王小莹就在里面。
老人走远了些距离，何望柠缓缓跟上了他。
一直走到了幽黑没有月光的山林里。
山上已经起了层雾，朦胧中透着诡异恐怖，还没抽出嫩叶的树干光秃秃地伸展着，像来自地狱怨灵的爪。
老人走到一间矮木屋，他踩在木屋的木板台阶上，陈旧的台阶发出一声声刺耳恐怖的叫声。
何望柠绕到木屋后，透过木屋的缝隙看去，里面昏暗一片，东西倒是摆了一大堆。
许多线交织缠绕着，上面穿着一枚枚铜钱，无数条小蛇在地面上爬动扭曲交缠。
老人将麻布口袋扔在地上，点了一盏油灯，屋里亮了些许但是还是看不清。
他将布袋里的人放出来，何望柠心脏一紧，果然是王小莹，看样子王小莹已经没了呼吸。
“走开点，宝贝们，这不是食物。”嘶哑难听的老年音响起，老人一刀扎在王小莹身边的地面上，警告那些靠近张开嘴，发出嘶嘶叫声的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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