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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亥时,纪景泽就靠在供桌边上打瞌睡。初小七听到门口有淅淅索索的响声,她从房梁上下来,一把将纪景泽拽上去,捂住他正要尖叫的嘴。
伸出手指在嘴边,对着纪景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纪景泽连连点头。
初小七将手放开,纪景泽立刻小声的问:
“大嫂,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闭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给我在这儿老实待着。”
纪景泽见初小七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只是抿着嘴点头。
没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走进了灵堂,拿起桌上的香点燃插进香炉,然后跪在蒲团上烧纸。
初小七见过这女人,白天好像一直跟在县令夫人的身边。
看着穿得跟县令夫人一样,绫罗绸缎的,还以为是秦家的什么亲戚,过来正常祭奠。
她没放心上,松松垮垮的靠在柱子上等着。
那女人跪在蒲团上烧了很长时间的纸。
初小七看着底下的女人,心想,这女人对秦含玉还真有情有意,深更半夜的跪在这儿给她烧了老半天的纸。
亥时都过了,初小七想着,今晚怕是等不到那凶手了。她都快要睡觉了,院子里面突然有了响动,像是又有人来了。
女人听到这不算小的响动声,并没有起身,而是自顾自的烧着手里的纸钱。
没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女人的身旁,抬头看了眼桌上的牌位,深深的叹了口气。
站了一会儿,兴许是想起了什么,走到供桌上拿了三支香点燃插进香炉。
然后悠悠的说了句:“造孽呀……”
接着也没跟跪在地上的女人说什么,直接绕到棺材的边上,轻松将棺材盖给推开。
坐在房梁上的初小七看到下面老妇人的操作,惊得瞠目结舌。
那老妇人会功夫,还有内力。
她手明明没有碰到棺材盖子,手只是轻轻一挥,那棺材盖子便“哗啦”一下被打开了。
初小七这心里直打鼓,人家这可是真的练家子,自己这点儿功夫怕是打不赢呀。
但愿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县令的人能给力一些。
她正准备翻身下去,便看到那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条黑黢黢的虫子。
看着有些像蛇,但又不是蛇。
老妇人只是伸手按了按秦含玉手臂上的肉,好似在确认这人是不是真的死透了,但并没有去探她的脉。
确定好后,她将盒子放在秦含玉的鼻孔底下绕了绕,等了一会儿,一条比盒子里还大上一倍的黑虫,从秦含玉的鼻孔里面钻了出来。
初小七看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很明显,那蛊虫在秦含玉的体内得到了充分的营养,长得比它娘还要壮实。
纪景泽在房梁上目睹了一切,除了感觉惊悚,就是反胃。
老妇人见虫子全部出来了,将盒子收好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扯开瓶盖,准备往棺材里面倒。
初小七虽然不知道瓶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她猜,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纵身从房梁上跳下去,站在棺材上,一脚将老妇踢翻在地。
老妇怀里的盒子滚了出来,两条蛊虫受了惊吓,准备一起往棺材的方向逃窜。
初小七眼疾手快的跑过去,一脚踩在还没来得及跑远的蛊虫身上。
一股如同墨汁一般的液体,从初小七的鞋底喷射出来,还带着阵阵恶臭。
躺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老妇,嘴里“噗嗤”一下,喷了一大口血出来。
“秦含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跟你这老妇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居然用那么恶毒的手段对付她?”
初小七对着老妇恶狠狠的问道。
蛊虫被初小七杀了,老妇受到了蛊虫的反噬,只顾着“哇哇哇”的吐血,哪有功夫回答初小七。
灵堂上烧纸的女人听到里面的响动,急忙起身绕到后面。
见到老妇呕血,大哭着跑过去将老妇扶起来,“娘,娘……”
“这是你娘?
呵,果然是家贼所做。”
初小七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是家贼,明明她们母女才是贼……”女人听到初小七骂她是家贼,猛的站起身来对她发起攻击。
那女人的娘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但这女人的功夫却很一般,两个回合,就被初小七打飞到院子里面。
埋伏在院子外面的人听到打斗声,一窝蜂冲了进来。
老妇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咬着牙,扶着墙壁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县令夫人和县令也冲进了院子,看到眼前的一老一小满脸的震惊。
“小桃,梅姨,你们……”
看到母女两人一脸的狼狈,良久后泪流满面的道:
“小桃,梅姨,我到底哪里不起你们母女?
让你们丝毫不念及几十年的主仆情分,对我的孩子下毒下蛊?”
一身狼狈的母女俩相互搀扶着,一言不发。
“梅姨,几十年前,你带着襁褓中的小桃晕倒在我家门前,是我母亲将你们母女救回家,收留你们。
小桃更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学习。
几十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亲妹妹一般对待,我有的都会跟你分享。
甚至我出嫁,都将你带了过来,我到底是怎么对不起你们了?”
叫小桃的女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冷笑道:
“你有的都跟我分享?
不见得吧?
你的男人为什么不与我分享?”
县令夫人听了小桃的话,满脸的震惊,她不知道自己从小的贴身丫鬟,居然对自己的丈夫存了这样的心思。
“明明是我先与陵川相遇,后面他却娶了你。
我自知自己的身份卑微,配不上他。
但你为什么那么自私?那么多年,即便你生不出孩子也不让他纳我?”
小桃对着县令夫人怒吼。
她这话说得,就像她与县令之间有点儿什么事儿似的。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县令。
“秦陵川,你在与我相遇之前就已经与小桃死定终生了?”县令夫人哽咽的问道。
县令一脸懵逼的转头问小桃,“我与梦秋成亲前,啥时候与你相遇过了?”
小桃深情款款的看向县令,“陵川,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需要隐瞒吗?
既然已经闹翻,她若不让你纳我,我们就私奔……”
县令这下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脸着急的道:
“你是有病还是咋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误解那么深?”
“二十年前,你晕倒在姜家后门,是我救了你,你醒后给了我一张字条,让我等你考取功名了来娶我……”
小桃那是说得个情深义重。
“姜家后门?字条?”县令那是绞尽了脑汁想这两件事儿。
还没想起来,县令夫人的小拳头就砸了上来。
“秦陵川,你不是东西。
你既已经许了小桃,为何又来招惹我,娶我?”
“夫人,夫人……,我真的冤枉呀!”县令捏住她的手,将人紧紧按在胸前。
管家想了想,走到县令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县令这才恍然大悟,想了起来。
他扯了扯嘴角,“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县令夫人吸着鼻子捶了一下县令的胸口。
“小桃嘴里说的那些事情,的确都是事实……”
“你,你……
秦陵川,我要与你和离!”县令夫人伸手推搡县令。
县令伸手捏住她的手,将人又往怀里紧了紧。
“都说是误会了,就不能听我将话讲完?
你忘记了吗?
二十年前,我去你家求亲。
因为家道中落,你爹想反悔我们之间的婚约,便借口要我必须考取了功名,才能迎你过门。
那年我已经过了举人,来年就要进京赶考,我担心自己这一去一年半载的,你爹会悄悄将你嫁人,便偷偷去了你家后门等着,想见你一面。
我头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都没有进食,那天正午的太阳又特别大,结果我就晕倒了。
书童也没有跟在身边,在那躺了多少时间我也不知道。
后来,是小桃给了我一口水喝,我才醒过来。
我一醒过来,她就自报家门,说自己的名字。
虽然之前我们悄悄见面的时候,你并未将她带在身边,但你给我说过,你的贴身丫鬟叫小桃。
我还以为你跟她提过我们的事情,她知道我是谁,才给我喂的水。
想着既然她是你的贴身丫鬟,肯定对你是忠心耿耿的,我便塞了一张提前写好的字条给她。
我以为她会将字条转交给你,没想到她却误会成是我给她的了。
这事儿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早就忘记了。
考取功名后,自然是按照与你爹的约定,上门娶你呀。
事情就是这样的……”
说完,县令转头看向糊了一脸眼泪鼻涕的小桃道:
“小桃,你可听清楚了,我说的一字一句绝无虚假,若有半个假字,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事情解释清楚了,县令夫人倒是噘着嘴,靠在县令胸口释怀了,但小桃却接受不了。
她歇斯底里的抱着头大喊:“你胡说,你明明喜欢的就是我!”
县令简直是无语了,“小桃,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有那么深的误会?
甚至要害死你从小带到大的孩子?”
“你胡说……
若是你心里没有我,为什么你给姜梦秋准备什么,也会给我准备一份?
这不就是你对我的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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