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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他这人也不算太坏……”曹大贵突然被点名,眼前一亮,连忙朝李犰憨憨的笑了笑。
李犰朝着衙役一点头。
“停!”
“歪麻子,你小子给爷听好了,往后你再敢欺负良民,找曹大贵一家子不痛快,小爷我把你肠子抽出来炖了就酒吃!”衙役一脸嫌弃的踹了他一脚,“混蛋!”
眼瞅着里正一瘸一拐的落荒而逃,曹大贵还是一头雾水。
这人一走。
衙役嘴角微扬,搓着手向李犰笑道:“兄弟,你看这事儿兄弟办得咋样?”
“官爷威武!”
李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悄悄塞给他,趁机握着他的手:“官爷,这夜也深了,事也办完了,小弟送您出去。”
“行行行,兄弟,还未请教你叫甚名字,家住何方?哦,差点忘了,我叫孙大柱,许江县人士……”
衙役孙大柱与李犰勾着肩,往外走,嘴里还不忘与李犰拉拉关系。
曹大贵几人趴在门框,往外瞅。
不多时。
李犰折返,一进门几人立马围了上去。
“客官,您,您咋能让那凶神恶煞一般的官爷这么听您的话的?”
曹大贵夸张的比划着:“您是不知道啊,就刚才那个孙大柱,那可是我们这儿远近闻名的恶吏,但凡是他路过的地方,谁都得给他上供,谁要是不给,或是慢了些,他就能让你家破人亡,就我们村里头有一户,不肯给他上供,他把人一抓,拎着脖子就把人举过头顶……”
“行了,客官还饿着肚子,你咋那么多废话,快让客官先吃饭,”妇人笑呵呵的把筷子递给李犰。
刚才李犰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衙役俯首听话,还把欺行霸市的里正狠狠教训了一顿,让他们大出了一口气。
可把这夫妻俩高兴坏了。
李尧掀起李犰的衣袖,往里瞅了瞅。
李犰把袖子往回一扯:“吃饭!”
夜已深。
在曹大贵夫妻安排下,三人当晚就睡在曹家旁边的一间房里。
灯刚一灭。
李尧就迫不及待钻到李犰身旁,用手撑开他的眼皮子,低声说道:“唉我说,李犰,你刚才是不是拿银子收买那些衙役了?花了多少银子?”
“要我说,那都是多余的,咱们明个儿就离开许江县前往京都了,往后可能就留在京都做官,你又何必花费银子去堵他们那些深渊一般的贪婪巨口?”
就刚才,李犰把孙大柱叫到一旁,用钱收买孙大柱的场景,李尧看得一清二楚。
可在他看来,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更何况,李犰拳脚功夫他是亲眼见过的,就是他家中那些护院,加起来都不是李犰的对手,区区几名三脚猫功夫的衙役,那是李犰的对手。
李犰伸手拍打他伸来的手,语气如常:“衙门劫杀入京过往举子,据曹大哥所言,是县令谭涛下的命令,捕头杨二执行,上下串通一气,事出反常,其中必有猫腻。”
“那又如何,咱们明天就走了,管他什么猫腻不猫腻的,有那几百两银子,咱们这一路不知道有多潇洒,白白送了人,实在是太可惜了,”李尧嘟囔着,对那打了水漂的一二百两银子有些不舍。
此去京都路途遥远,路上花销自然少不了。
虽说李子瑜给的银票,足够他们开销,但银子谁也不嫌多。
李犰紧闭着双眸,沉声道:“如果这一路皆是如此,我们又当如何?”
“这……”
李尧有些不自信,小声嘀咕:“这不能够吧,朝廷科考,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阻挠举子赴京赶考?这要是被皇上察觉,皇上一怒,满门抄斩,他们就不怕?”
“怕?呵!”
李犰说着,沉默不再开口。
黑暗里,却不知此刻的李犰是怎样的神情。
他坚信父亲没有贪墨赈灾银,更没有戕害百姓,可到头来,还不是死于非命。
他徐家五代忠良,对大武朝忠心耿耿,对历代皇帝更是忠心不二,却落得个满门流放下场,即便他们一家二十余口被乱民杀害,他们徐家忠诚的皇帝甚至没有任何的调查。
十五年来,徐氏一门被钉在耻辱柱上,史书之上他徐家二十余口,乃至他的祖先都被定为叛臣。
在西域,他曾听闻使臣或是过往的客商讨论过徐家一门被屠的只言片语真相。
十五年前,徐有道被皇帝指定为救灾官员一事,乃是当时的国舅、太子少师,如今的大武朝右相孙祖佑极力举荐。
事后,也是孙祖佑首个举发。
有传闻称,是孙祖佑诬陷徐有道贪墨。
可这件事情究竟如何,李犰只是局限于听说,未能考证。
……
翌日清晨。
李犰刚一起身,就听到院子里曹大贵夫妻正在窃窃私语。
“你这婆娘,怎的这般贪婪?我们虽是小门小户,但不能失了做人的根本,那三位客官是有钱,可那钱也是人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咱们哪能去讨要?”
“先不说是我心甘情愿让他们在家里住下,就是他们自个儿找来,要住一晚上,我也得给人行个方便!更何况,昨个儿夜里,你也亲眼瞧见了,是那俊客官帮着咱们把歪麻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让他不至于往后再欺负咱们,咱哪能忘恩负义?”
“你就是个缺心眼的,一码归一码,他们吃住都在咱家,给些银子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咋能叫忘恩负义?”
“你说啥也不好使,这钱就是不能要!”
“我咋就嫁了你个一根筋的,人家也不缺你这三瓜两枣的,他们这些有钱人指缝缝里漏点散碎银子,都够咱们一家子一年的开销……”
听着外头夫妻俩争吵,李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
他这刚一起身。
门口突然敞开。
那妇人刚要开口,就对上了李犰的眸子,顿时尴尬的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客官,您咋这么早就醒了,您看看,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和二位客官快些起来,用了饭,好赶路。”
“有劳。”
李犰拱手行了一礼,一抬眸却见门外曹大贵焦急徘徊,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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