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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

    孙祖佑开怀大笑,说:“李犰啊,你果然生的好相貌,难怪本相的女儿见了你之后一直念念不忘,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正好正好,今日,蔡巡抚也在,这蔡巡抚那可是龙凤三年的状元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文章了得,你写来一篇文章,让蔡巡抚好好的指点指点,如何?”

    听着这话。

    李犰当即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学生叩谢右相栽培!”

    他究竟意欲何为?

    刚见面就要让他写文章,难道是想要看他笔迹,又或是其他?

    一旦在他面前暴露身份,将来他又何谈报仇?

    在与贺洛成回城之时,他就忧心,在心里想过了无数种可能性。

    这一刻,李犰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即便早有准备,可在面对眼前这位弹劾自己的父亲,让父亲被皇帝赐死的“伯父”,李犰还是忍不住生出愤恨之心。

    他想杀了他,不顾一切杀了他,为父报仇,为无辜枉死的家人报仇!

    可他不能这么做!

    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要查清当年的事,要查清楚孙祖佑到底是不是幕后主使,这一切的一切,他都要查清,他要为徐家满门讨个公道,要让皇帝为他徐家满门沉冤昭雪!

    “李举人,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孙祖佑面色一沉,朝蔡荆山投去一个眼神。

    蔡荆山收到了信号,立马笑道:“李举人快快起来吧,在右相面前不必如此,来来来,文房四宝本官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好好构思,写出一篇好文章来,让本官和右相过目,这对你来说,可是一桩好事啊。”

    好事?

    难道刚才孙祖佑并未认出他,甚至还想要提拔他?

    “学生这就写,学生叩谢右相栽培,叩谢右相栽培……”李犰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这一走路两条腿就开始打架似的,自个儿把自个儿绊倒在地。

    “学生献丑了,学生这就写……”

    那一副狼狈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蔡荆山捂着嘴,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看着李犰在帘子后偷偷擦汗,暗暗向上苍祷告模样,蔡荆山鄙夷不屑。

    “右相,这李犰一看就是个小家子气,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不似豪门子弟知书达礼,遇事不惊不慌。”

    蔡荆山摇了摇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鄙夷:“这样的人,哪里见过您这样的人物,一开始下官还以为他还挺与众不同的,仔细看,也就那么一回事,得了些许恩典就谢天谢地,往后这如若金榜题名,到了御前,那还不得吓尿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要以别人一点的不足,就全盘否定嘛,人无完人,你我亦是不足,”孙祖佑撩起帘子,偷瞄了一眼另一头的李犰。

    他泛起了嘀咕:奇怪,为何刚才我会在那一瞬间感觉他好像一个人,莫不是这些年我害的人太多,见着一个陌生人,总以为是那些人回来寻仇?

    不到半个时辰。

    李犰写了一篇文章,一路迈着小碎步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到孙祖佑、蔡荆山面前:“请右相、巡抚大人斧正。”

    孙祖佑一摆手,示意蔡荆山接过。

    再次打量李犰,孙祖佑却是没了刚才的恐慌。

    这些年他在朝中,没少与政敌明争暗斗。

    这一路他衣锦还乡,也在家乡狠狠地抖了抖威风。

    人杀多了,他也难免心里有些不安。

    “这……”

    蔡荆山看完文章后,原本脸上的期待变为了难堪,支支吾吾许久,这才说道:“右相,许是李举人今天过于劳累,见着右相又有些紧张,因此写出来的文章欠些火候,不过这一手蝇头小楷,倒是极好。”

    “学生,学生……”

    李犰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不知是紧张还是故意,老半天也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见状。

    孙祖佑有些不耐烦的朝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里,李举人一路劳累,就先回去歇息。”

    “学生今日是有些紧张,那都是因为右相大人威严无比,学生敬畏,如若,如若将来能够在右相大人跟前效力,学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右相鞍前马后……”

    李犰说着,慌忙朝他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望右相大人垂怜提携,学生一辈子,定不忘右相大恩……”

    “本相知晓你心意,你先退下。”

    孙祖佑扶额假寐,强忍着怒火。

    蔡荆山紧锁着眉头,催促着李犰快些离开。

    李犰刚一站起来,腿一软又险些摔倒。

    生怕他再惊动孙祖佑,引来孙祖佑不快,蔡荆山赶忙把相府管家白相宇请了进来,让他叫人把李犰搀扶出去。

    这人一走。

    孙祖佑忍不住大发雷霆之怒:“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就这样一个文理不通的糊涂玩意儿,他,他也配参加科考?那逆子简直是眼盲心瞎,怎么会选这样的人入幕,这不是让本相遭人笑话!”

    “右相息怒,往年也素有举子因紧张在考场失利,这些人当中也有才华横溢之人,兴许这李犰也是如此,”蔡荆山提心吊胆,温声劝慰。

    “爹!”

    正当这时。

    孙玉政满脸不悦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勒令蔡荆山出去。

    “混账东西,谁让你对蔡巡抚如此不敬的,还不快向蔡巡抚赔礼道歉!”孙祖佑板着一张老脸,厉声喝道。

    蔡荆山急忙笑道:“无妨无妨,公子豪爽之人,右相和公子说话,下官就先退下了,如有吩咐,下官唯命是从。”

    说着,蔡荆山麻溜的退了下去。

    “跪下!”

    孙祖佑一看到这不争气的儿子,更是上火:“你说你,天底下那么多学子,那么多举人,有才识的那更是一抓一大把!可你怎么就选了李犰这个草包,你知不知道,左相和满朝文武,谁不在此次春闱中暗暗使劲,都想选出能够在春闱之中脱颖而出的,将来也好在朝堂上助力自家。”

    “你可倒好,唉……我就不该指望你!”

    一听这话。

    孙玉政一头雾水:“爹,李犰他怎么了,让您这么生气?”

    “怎么了?你好好看看,他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孙祖佑怒火中烧,把桌上的文章甩在他脚边:“从即日起,你跟他不准往来,如若你真要参加科考,为父想法子,无论如何,也要让你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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