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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练武台上,章玉麟格外扎眼。个头壮硕高大,像是一座小山,向来憨厚老实的脸上,青一块的紫一块。
行动肉眼可见的迟缓、笨重。
按理来讲,他天生神力,仅凭力气也不该如此落于下风。
很快,司遥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章玉麟抬起来的双手,总是软绵绵的,像一块加了水的泥巴。
他本身受到专业教育的时间就短,想要赢下经验丰富的老将,只能靠浑身蛮力。
可他就像是顾忌着什么,硕大的身躯,出拳却软绵绵的,好似在给人挠痒痒,像孩童玩闹似的,惹人嬉笑。
且他每次出招,都在犹豫,拖泥带水的,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此刻,与他搏斗的将士,约莫二十五六。
出招颇为老练和狠辣,在意识到对方薄弱的地方后,更是蓄满了力气,朝着那几处地方攻击,拳拳到肉。
章玉麟避之不及,艰难的躲避着,破裂的唇角溢出鲜血,触目惊心。
偏偏底下的人,连声叫好。
“漂亮!这记左勾拳简直点睛之笔!”
“哈哈,天生神力又如何?还不是被我们刘放打的嗷嗷叫!”
“定北将军的独子,不过如此!”
嘲讽声、嬉笑声,震耳欲聋。
宋妙仪气愤的握紧拳头,“章玉麟不可能就这点实力!”
那次庆功宴上,章玉麟突然发狂。
司家三子共同阻止,都没占到任何便宜。
今天怎会如此狼狈?
被人打得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司姐姐!你来得正好,玉麟他被人欺负了!”
章如意远远的就瞧见了司遥。
连忙从人群的另一端挤过来,额间汗津津的,碎发紧贴在两旁,眼中带着焦急。
她今天是第一次过来校场。
本意是想看看章玉麟适应的怎么样,谁知观察下来,明显是被针对了!
“寻常对练,都是点到为止,但这个叫刘放的,每次都独独对玉麟下死手!若不是玉麟身体康健,怕早就被打得下不了床了!”
司遥紧盯着场上,嗓音冷然,“没有通知定北将军?”
“将军这几日刚好不在京中,”章如意抿了抿唇,愤恨的握紧拳头,“一个普通将士都胆敢对章玉麟下此毒手,背后肯定是受人指使!”
除此之外,章如意再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来。
不过她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司遥。
难怪方才她就觉得和章玉麟搏斗的这个男子,十分眼熟。
那不就是司云渡在军营里的亲信之一吗?
答案浮于水面。
司遥目光更冷了几分。
“砰!”
又是一声巨响。
章玉麟轰然歪倒在了地上。
……
今日的天气有些燥热。
日光晒在身上不再暖烘烘,稍微在户外久站一会儿,身上就不禁浮上一层薄薄的汗水。
当朝太子宋瞻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后才是裴昭和邬景和。
三人以宋瞻为首,一路往校场里面走。
宋瞻穿着灰蓝色开襟长袍,内搭交领右衽衫,上面绣着青绿山水纹,一头墨发束在双龙银冠中。
五官硬朗,充满成熟稳重之气。
在他的衬托下,十七八岁的裴昭和邬景和,倒显得稚嫩许多。
“孤今日来校场巡视,辛苦你们陪同了,”宋瞻语气随和,但周身透出的气势,让人不容小觑。
“表兄客气了,”裴昭走在宋瞻左侧,俊逸的面上难得露出轻松之意,“反正在家也是无聊。”
宋瞻看他一眼,“孤听说蓁蓁被父皇禁足在了府中,你不去看看?”
无意间的询问,让裴昭蓦然一怔,身侧的手指下意识蜷曲起来。
是啊。
他为什么没有去探望蓁蓁?
明明这时候,蓁蓁是最脆弱、最需要人的时候,可他偏偏没有生出半点安慰的心思。
一定是最近被司遥气太多次了。
大脑混沌,不清醒了。
裴昭如此自我催眠着,抬眼便对上邬景和那双戏谑的双眼。
他调侃道:“你不会是喜欢上司遥了吧?”
几乎是本能,裴昭脱口而出:“别乱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抛头露面的女子?蓁蓁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属其中翘楚,真要喜欢,我也应该是喜欢她才对。”
宋瞻面上的笑意深了几分,“那你为何又要去求陛下提前你和司遥的婚期?”
一句话,彻底让裴昭偃旗息鼓。
难得的好心情经这三言两语,消失殆尽。
他沉闷的绷紧唇,不禁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没一会儿,他们便远远看见围聚在练武台周围的将士们。
邬景和晃着扇子,有些奇怪,“怎的如此热闹?”
宋瞻大步一迈,“过去瞧瞧。”
正巧,撞上的就是章玉麟被打倒的那一幕。
嗤笑、鼓舞声此起彼伏。
刘放假意过去搀扶倒地的章玉麟,“哎呀章少爷,你看你这……我都说了不比,你却非得要比,何苦呢?凡事量力而行,在这里,都是靠实力说话!”
末了,又补充一句,“章少爷不会怪在下出手重了点吧?”
章如意忍无可忍。
直接一个利落的翻身上台,指着刘放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少在这假惺惺!仗势欺人还得是你!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玉麟要是少一根毫毛,你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骂完,又回头蹲下,检查着章玉麟身上的伤势。
他现在脑袋晕乎乎的,站不起来,只能勉强坐直身体。
司遥顺势也翻了上去。
她一露面,本就喧嚣的场面,更沸腾起来。
在场谁人不知司遥的大名?
虽为女子,但实力却丝毫不逊色于军营里任何一名男子。
更有上阵杀敌的丰富经验。
不少将士都暗自崇拜着司遥,可惜前不久,她突然受伤,再也不来军营了。
如今……
是不是有重返的可能?
一时之间,众多热切的视线聚集在了司遥身上,仿佛要将她灼伤似的。
宋瞻有些意外会在这里看见司遥。
他目光沉沉,耳边乍然响起邬景和的声音,“裴昭,你说司遥的出现会不会太巧合了些?每次你在哪,哪都有她的身影。”
经邬景和这么一说,裴昭沉思起来,好像确实如此。
一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次次就说不过去了吧?
邬景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司遥在引起你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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