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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抽剑!>鲜血顺着剑身血槽飙射!
>那金兵软软地瘫倒下去,被那个咬着他耳朵、同样被砸得口鼻溢血的宋兵一起带倒。
>仅剩的那个金兵,刚刚用弯刀格开砸来的火棍,火星四溅,烫得他哇哇怪叫。他刚想反击,一抬头,正好看到我如同浴血的魔神,提着滴血的长剑,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了他!再看到地上瞬间毙命的两个同伴…
>这个刚刚还凶神恶煞的金兵,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魔鬼!宋人的魔鬼!!”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再也顾不上什么杀敌,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就想往浓烟深处逃窜!
>“拦住他!”抱着死尸的宋兵嘶声喊道。
>拿着火棍的宋兵反应极快,嚎叫着再次将燃烧的木棍横扫过去!
>那金兵仓皇躲避,脚下却被一具尸体绊住,一个趔趄。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我已如影随形般扑至!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杀戮本能!
>青铜长剑高高扬起,带着全身的力量,如同劈柴般,狠狠斩落!
>“咔嚓!”
>利刃砍断颈骨的声音令人牙酸!
>一颗带着惊恐表情、留着髡发的头颅,在喷溅的血泉中冲天而起!无头的尸体在原地诡异地站了一瞬,才颓然扑倒。
>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残骸燃烧的噼啪声,远处传来的厮杀和哭嚎声,重新灌入耳中。
>我拄着滴血的青铜剑,微微喘息。
>锦袍的下摆早已被血污浸透,紧紧贴在腿上,沉重而粘腻。脸上溅满的温热血液正缓缓滑落,带着浓烈的铁锈腥气,流进嘴角,味道咸腥而苦涩。
>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随着杀戮的结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感,但胸腔中那团冰冷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更加清晰!
>没有恶心,没有不适。
>只有一种……踏过血与火之后,灵魂深处传来的、冰冷的平静。
>以及一种无比清晰的认知:在这片燃烧的废墟里,在这亡国灭种的边缘,软弱和仁慈,就是最大的原罪!唯有以血还血,以杀止杀!
>“殿…殿下…”
>王德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脚边,看着地上三具金兵迅速冷却的尸体,又看看我手中滴血的长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比刚才更甚。
>那仅存的两个宋兵,一个捂着被砸伤的后背,嘴角淌着血;一个松开咬烂的耳朵,呸呸地吐着嘴里的血沫和碎肉。两人同样惊魂未定,看着我的眼神,如同看着庙里那些怒目的金刚神像。
>“多…多谢…多谢壮士…不,多谢将军救命大恩!”那个拿火棍的士兵反应稍快,噗通一声就跪倒在血泥里,砰砰磕头。
>“小人曹老六,谢将军活命之恩!”另一个也挣扎着跪下。
>“将军?”王德下意识地就想开口纠正,却被我冰冷的眼神一扫,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一脸的茫然无措。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目光扫过这两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宋兵,最后落在王德身上。
>“清波门,还有多远?”我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
>“就…就在前面拐角,过…过了那片烧塌的棚户区就是!”王德连忙指向前方浓烟滚滚的街道尽头,“可…可是殿下,那边金狗肯定更多!韩统领就算开了密道,恐怕也…”
>“韩统领?”我打断他,心中念头急转。能在这时候还想着为“康王”开密道的统领,必然不是无名之辈,“哪个韩统领?”
>“是…是御前班直侍卫副统领,韩世忠,韩良臣韩将军!”王德提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但随即又被绝望覆盖,“可…可金兵冲得太猛,韩将军身边…怕是也没剩几个人了…”
>韩世忠!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
>中兴四将之一!后来在黄天荡把金兀术打得几乎全军覆没的韩世忠!
>他还活着!就在清波门!
>历史在这一刻,似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微小的裂口!
>“走!”我毫不犹豫,提剑指向清波门方向,声音斩钉截铁,“去找韩世忠!”
>“是…是!”王德见我去意已决,再不敢多言,挣扎着爬起来,握紧了他的破刀。
>“你们两个!”我看向跪在地上的曹老六和另一个士兵,“想活命,就跟上!”
>曹老六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绝境中的一丝希望。能瞬间宰掉三个金狗的人,哪怕是疯子,也比待在这里等死强!
>“愿…愿追随将军!”两人挣扎着起身,捡起地上金兵掉落的一把还算完好的弯刀和一面小圆盾,紧紧跟在我身后。
>我们这支小小的、狼狈不堪的队伍,再次冲向那片燃烧的炼狱。
>越靠近清波门,景象就越发惨烈。
>街道两旁的房屋几乎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上火焰熊熊。尸体堆积如山,有宋军,更多是金兵,层层叠叠,几乎堵塞了道路。血水汇成小溪,在低洼处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血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战斗并未停歇,只是变得更加零碎和绝望。
>三五成群的宋军残兵,或者干脆就是拿着菜刀棍棒的百姓,依托着断墙、尸堆,做着最后的抵抗。金兵小队则在废墟间穿梭,如同狩猎的狼群,寻找着猎物,发出兴奋的怪叫。
>“救命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女人尖叫,刺破了混乱的喧嚣,从不远处一个半塌的院落里传来,伴随着金兵粗野的狂笑和布帛撕裂的声音!
>王德和曹老六等人脸色都是一变,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我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滞。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殿下…那边…”王德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走!”我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不是冷血。
>是清醒。
>在这座正在死亡的城市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着同样的惨剧。停下?去救?然后呢?被更多的金兵围住,一起死在那里?
>目标只有一个——清波门,找到韩世忠!那是此刻唯一有可能撬动一丝翻盘希望的点!为了这个目标,任何旁枝末节,都必须舍弃!
>这残酷的取舍,让王德等人脸色更加苍白,但看着我没有丝毫犹豫、决然前行的背影,他们也只能咬牙跟上。
>转过一个被烧得只剩下焦黑骨架的茶楼废墟,前方豁然开朗,却又如同地狱之门在眼前洞开!
>清波门!
>这座原本雄伟的城门楼,此刻半边已经坍塌,巨大的木石结构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爆响,将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城门洞大开,原本厚重的城门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扭曲变形的巨大门轴,像怪物的残肢。
>城门内外,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绞肉场!
>尸骸堆积如山,层层叠叠,几乎将门洞堵死。宋军的,金兵的,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血水汇聚成河,沿着门洞内的斜坡汩汩流淌出来,在门前形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猩红沼泽。
>空气中除了硝烟血腥,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油脂燃烧和皮肉焦糊的恶臭——那是人体被火焚烧的味道!
>就在这片血与火的沼泽边缘,靠近内侧城墙根下,一小撮人还在死死抵抗!
>他们背靠着一段相对完好的高大城墙,借着几辆被掀翻、燃烧着的辎重大车作为掩体,组成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小小圆阵。
>人数,顶多二三十人!
>个个带伤,浑身浴血!
>他们穿着统一的宋军制式步人甲,但甲胄早已残破不堪,上面布满了刀痕箭孔,被血污浸透。手中的长枪、大刀、盾牌也都破损严重。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残兵,却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和凶悍!
>“顶住!给老子顶住!”一个炸雷般的怒吼在圆阵中心炸响!
>那是一个身材极其雄壮的大汉!
>他并未着全甲,只穿了一件半旧的赤色战袄,外面套着一件破烂的皮甲,露出虬结如铁的肌肉。浓眉阔口,满脸虬髯,一双豹眼瞪得如同铜铃,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火光映照下,他那张棱角分明、如同刀劈斧凿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愤怒和一种困兽犹斗的疯狂!
>他手中挥舞的,竟是一柄沉重的铁锏!
>那铁锏通体黝黑,非金非铁,上面布满了坑洼的痕迹,显然饱饮了无数敌人的鲜血。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势大力沉,如同巨锤开山!
>“砰!”
>一个试图从侧面翻过大车掩体的金兵,被这铁锏狠狠扫中胸腹!
>那金兵身上的皮甲如同纸糊般碎裂,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中,口中鲜血狂喷,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身体倒飞出去,砸翻了后面两个同伴!
>“韩将军威武!!”
>周围的宋兵如同打了鸡血,发出嘶哑的呐喊,手中残破的兵刃更加疯狂地劈砍!
>韩世忠!
>果然是韩世忠!
>历史书上那个忠勇猛将的形象,此刻活生生地、浴血地站在我的面前!那冲天的悍勇之气,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但形势,已危如累卵!
>围攻他们的金兵,足有近百人之多!而且装备明显精良许多,不少人身穿铁甲,手持长柄战斧或狼牙棒,如同嗜血的鬣狗,一波波冲击着宋军摇摇欲坠的圆阵!
>更远处,还有更多的金兵小队正在向这边汇聚!
>韩世忠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在这小小的城墙根下!如同惊涛骇浪中随时会倾覆的一叶孤舟!
>“王德!”
>我猛地低喝一声,脚步骤然加快!
>“在!”王德下意识地应道,声音嘶哑。
>“喊话!”我的目光死死锁定韩世忠那浴血奋战的身影,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战场的冰冷力量,“告诉韩世忠——”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冰冷的火焰和决绝的意志,化作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厮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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