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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5月的一天,乔家大院外出现了一个女孩。李姿看了一眼气派的大门,用力地扣响了铁环。
没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传出来了一声女人的声音:“轻点,轻点,门都要被拍坏了!”
说话间,门豁然被拉开了,里面有个三四十的女人。
李姿上前喊了句:“阿姨,我找乔庭君。”
“找先生的?”王妈还有些疑惑。
“是。”
王妈见这人穿着朴素,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乡下的泥土味,心头略微有些鄙夷,暗想乔家还有这样的穷亲戚吗?
“你提前和先生约好了?”
李姿知道王妈不会放自己进去,趁她不注意,一溜烟闪到了院子里。
“不行,没有先生的允许,你们不能这样随便闯进去,我们乔家可不是菜市场,怎能由着你们胡来!”
“我是乔家大小姐。”李姿冲着里面大声道:“乔庭君,你的女儿过来看你了,你为什么不敢见?”
王妈疑惑地看着这个粗鲁无礼的乡下人,心道什么乔家大小姐?大小姐不是在学校里么?见这阵势她可招架不住,要有什么事火别往她身上烧。
王妈一边走,一边喊;“太太,太太!”
王妈慌慌张张地往屋内跑,没想到和迎面出来的邢蓉差点撞在了一起。
“慌什么,被鬼撵了啊?”邢蓉嫌弃地扯扯衣裳。
王妈指了指院子里的人,低声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找先生的,我瞧着不大对劲。”
“哼,还能让人给吃了不成?是鬼是神我去会会他们!”
邢蓉伸手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然后摇摇摆摆地过去了。
李姿一脸的平静,她知道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就今天了。
很快,李姿看见了那边的回廊上走出来一位身穿墨绿旗袍的女子,女子皮肤莹白,身段窈窕,手里握着一把团扇,依稀像是从民国画报上走出来的女郎。
李姿见到此人时,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屈辱和磨难又悉数涌上了心头。
“你是谁?在这吵吵嚷嚷做什么?”邢蓉嫌弃似地皱着眉头。
李姿不急不缓地说:“阿姨你好,我是来认亲的。”
“认亲?”邢蓉先是一愣,紧接着将李姿从头到尾地仔细看了一遍。
李姿穿了条黄不黄绿不绿皱巴巴的棉布裙子,梳着俩条麻花辫,看上去土不拉几的,一看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李姿个子比邢蓉的女儿乔令仪要高一头,但营养不良,看上去瘦瘦弱弱的。
再细看李姿的长相,脸长得倒是不俗气,眉眼间很有几分姿色。
她多看了几眼,心里大惊,这个土包子竟然长得有几分像她死去的婆婆,仅有几分相似已经足够让邢蓉慌乱。
好你个乔庭君,现在私生女都找上门来了!
邢蓉气得嘴角抽搐。
“王妈,我不认识她,赶紧将她赶走,要是不走就去打电话报警!”邢蓉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想将两人早早打发了。
“站住!”李姿突然开了口,她这话明显是冲着王妈说的。
王妈冷笑道:“你是谁,敢命令我?”
“我是乔家长女!”李姿声音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呸,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不知哪里来的野种也敢跑到我们家来冒充乔庭君的女儿……”邢蓉忍无可忍,然后就开骂了,接着又催促王妈去报警。
李姿这时候一脸平静,带着几分与她年纪不相符的肃然道:“报警?去报吧。等警察过来了,我正好把当年的事都仔细跟警察说说,说说乔庭君是怎么为了回城,抛弃妻女的,请警察为我主持公道。”
邢蓉原以为李姿只是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胆子小,想着吓一吓,没曾想竟然会来这一招。
她心中更是疑惑,什么抛弃妻女,她却从来没听过!
院子里正吵嚷着,有人从屋子里出来了。
“做什么事,这般吵!?”
从里面出来的男人个子高大,上身是白色的真丝衬衫,下身是军绿色的长裤,衣摆扎在了裤腰里,外面栓了一条棕色的皮带,腕子上戴了一块名贵的手表。
男人看上去四十上下,虽已到中年,但身材依旧挺拔,头发乌黑发亮。
男人出来后,李姿上前走了一步,喊了一声:“爸。”
“爸,你认不出我吗?”
李姿走到近前,让乔庭君看个明白。
她的身子笔直像棵小树似的站在那里,不见一丝的怯弱,大大方方地任由旁人打量。
邢蓉也在看,之前李姿的话已经让她起了几分疑心,当乔庭君露面后,两人站在一起,她更加明白了,这个就是乔庭君弄出来的野种,不会错!
偏偏这时候李姿扫了邢蓉一眼,笑吟吟地问了句:“阿姨,我和我爸爸长得像吧?”
这话刺痛了邢蓉,她连忙去拉扯丈夫:“好你个乔庭君,现在私生女找上门来了,我和你没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乔庭君的倦意顿时全消,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口中嘟囔着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来,后来目光一沉说:“你们都给我进屋,有什么话里面说,王妈给客人倒茶。”
李姿特意走在了最后,她打量着乔家的院子,乔家的房子,这里的一切和记忆中的样子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经历了屈辱和惨痛,她知道自己再没了退路。
已经死过一次的她,这一次再没了任何的畏惧。
一行人进了屋,乔庭君先在沙发上坐了。
邢蓉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在外面不肯说,现在总该说了吧!”邢蓉又指着李姿问道:“这个女的到底是谁?她是谁的种?”
乔庭君憋红了脸,不知该怎么解释。
李姿却主动开了口。
“67年7月,爸爸到我们乐阳涨谷坝下放做知青,他在涨谷坝待了两年,69年冬月十二回的城,他走的那天,我妈妈已经怀着我四个来月了。当时爸爸给妈妈许诺,说将城里的事安排好就来接我们来城里。可是过去二十年了,爸爸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露过脸。”
当事人之一的乔庭君憋红了脸,急忙争辩道:“我不是没回去找过……我……我迫不得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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