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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肉味混着盐腥在乱葬岗飘荡。楚砚拨开碎骨,烧焦的盐矿图残片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盐引兑处,即葬骨处...“他指尖划过焦痕,裂砚突然在腰间发烫——砚底残墨遇尸气竟浮出金纹,指向岗顶破庙。“裴世清的账,该清算了。“燕翎剑尖挑飞半块头骨,骨上蛀孔赫然拼着“寅时“。庙门在寒风中吱呀作响,楚砚推门的刹那,铜铃骤震!
三具无头尸跪在神龛前,脖颈断口插着铁算盘。青玉算珠滚落供桌,排成箭头指向龛后破洞。冷风灌入破洞,吹起洞内堆积的盐包——每袋盐上贴着桑皮票据,正是未兑付的盐引期货单!
“葬骨处的盐引...“楚砚撕开盐袋,粗盐裹着碎骨倾泻而下。裂砚划开骨片,骨髓里渗出的油脂遇空气自燃,蓝火中显出新图:盐湖中心标着血秤图案,秤盘左堆盐山,右压婴骨。
燕翎剑鞘猛击地面:“出来!“地砖翻转,驼背盐枭从地道爬出,腕间系着慈幼堂铜钥匙。“兑...兑盐引...“他哆嗦着捧起盐袋,袋底“官盐“印下压着当票:活奴三百抵死契,骨重兑盐引。
“用奴工骨重换盐引?“楚砚抓起碎骨。前世审计黑心秤的记忆闪回——裴世清在以人骨为计量单位!盐枭突然抽搐,口吐黑血栽进盐堆。楚砚掰开他牙齿,齿缝嵌着青玉算珠碎片。
“又是毒灭口。“燕翎挑开盐枭衣襟,胸膛纹着骨秤图,心脏处刻“常平“二字。楚砚的裂砚突然磁石般吸向纹身——砚底金纹与骨秤线条严丝合缝!
“去常平仓地窖!“楚砚扯断铜钥匙链。裂砚引路般震动,两人冲入地道。腐臭味越来越浓,地道尽头传来铁链拖拽声...
地窖景象让燕翎剑鸣震鞘。三百矿奴脚缚铁链,正将白骨堆砌成巨秤!左秤盘盐山高耸,右秤盘赫然是慈幼堂孩童的尸堆。秤杆悬着铁算盘,青玉珠随秤杆晃动幽光。
“骨重平盐引,好个裴大人!“楚砚的怒吼在窖壁回荡。矿奴们麻木劳作,腕骨凸出秤星刻痕。他猛然扯过最近的矿奴,撩起破衣——肋骨间刻着“正“字,与刺史府密室划痕同源!
“九十七划...“楚砚数到最新血痕,矿奴突然咳出黑血,肋骨应声断裂。断骨截面嵌着青玉屑,与孤儿呕吐物如出一辙。
铜铃狂响!燕翎旋身劈飞冷箭。秤杆阴影里,裴世清的心腹转动铁算盘:“楚先生既知骨秤,可敢赌命?“算珠噼啪,“右秤盘差三具童尸平兑,若添上你二人...“
“你怎知不够?“楚砚突然将裂砚砸向盐山。砚石没入盐堆的刹那,盐山轰然坍塌!骨秤瞬间失衡,右秤盘尸堆猛然下沉,秤杆铁算盘呼啸着砸向心腹面门!
青玉珠迸裂声中,楚砚扑向秤杆。裂砚刮过铁算盘横梁,刮下的金粉遇血显影——竟是盐湖期货交割账!账目显示寅时将有千石盐引运抵,但“收货方“却标着御用“常平监“朱印。
“常平监是皇家粮仓...“楚砚寒意彻骨,“裴世清要把毒盐送进宫!“怀中小萝卜的铜钥匙突然发烫,钥匙齿痕正与秤杆末端锁孔匹配。
“开秤!“燕翎格飞箭雨。楚砚插钥入锁,秤杆“咔哒“裂开,里面塞满桑皮纸——是三百矿奴的死契!每张死契按着血手印,契约底纹却是盐湖水印。
地窖顶棚忽传来凿击声。石灰簌簌落下,秤盘尸堆中站起个瘦小身影——是装死的小萝卜!她举起油灯照向窖顶:“上面...在填仓...“
火光映出顶板裂缝,隐约可见粮袋堆叠。“常平仓的毒粮!“楚砚瞬间贯通,“裴世清在粮仓下修骨秤,用童尸压仓掩盖开矿...“裂砚突然飞向顶板,吸附在某处剧烈震动。
楚砚抠开松动的砖块,半本黄册坠入怀中——封面写着“天工监“,正是御用工匠名册!册内夹着微雕象牙片,刻着盐湖矿脉图,落款是稚嫩的“珏“字。
“小皇帝的人!“楚砚翻到名册末页。三百工匠名旁盖着“殉矿“血戳,最新批注却让他如遭雷击:寅时三刻,御舟抵盐湖,以童祭矿。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骨秤在震动中崩塌,矿奴铁链互相缠绕。楚砚在坠落的盐块间抓住象牙片——微雕突然遇热显影,现出御舟结构图:舱底压着千石盐引,引单上“常平监“印正被“御赐“金印覆盖。
“裴世清篡改官印!“楚砚嘶吼。毒盐一旦盖上御印,就成皇家贡品!燕翎劈开铁链,矿奴奔逃引发踩踏。混乱中,裴世清的心腹突然拽倒承重柱:“陪葬吧!“
梁柱倾塌的轰鸣中,楚砚瞥见心腹腕间——那里系着慈幼堂另一把铜钥匙,钥匙柄刻着“账本“二字!
地窖彻底坍塌的前一秒,燕翎的剑鞘卷起楚砚破顶而出。月光下,常平仓已成废墟,运盐车正驶向渡口。为首车夫回头狞笑,腕间狼头刺青在火光中扭动。
楚砚摊开紧攥的手:象牙微雕已被体温焐热,显现出完整的御舟航线。而掌心躺着的半枚青玉算珠,正与远处渡口灯塔的绿光同步闪烁。
“寅时三刻,“他抹去嘴角血沫,“该兑盐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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