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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一位气质雍容系着围裙的女士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正是苏然的母亲李芸。她快步走上前来,先是佯装生气地,轻轻拍了一下自家儿子的胳膊,语气里却全是藏不住的喜悦和期盼:
“你这臭小子!快到的时候就该给家里打个电话嘛,我好早点在门口等你们!”
随后,她的目光才完完全全地落在了热笆身上,那份由内而外的喜爱和热情,几乎要溢出来:“哎哟,我的热笆终于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热。”
紧接着,客厅的珠帘被人用一柄小巧的檀香扇轻轻拨开,一位头发花白、梳着一丝不苟发髻的老太太,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慢步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水墨印花香云纱上衫,配着一条垂坠感极好的深色长裙,没有佩戴任何珠光宝气的首饰,手腕上只戴着一串温润的沉香木佛珠。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慈祥笑意,那双眼睛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清亮温和,仿佛沉淀了整个江南的烟雨与书香。
“外婆。”
苏然笑着喊了一声。
“外婆好。”
热笆也连忙跟着乖巧地问好。
外婆脸上慈爱的笑容更深了。
她走到跟前,非常自然地,伸出双手,一手拉住了自家外孙,另一只手则拉住了热笆,将两个孩子一同牵进了屋里,慈祥道:“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
而妈妈芸姐,则笑呵呵地跟在后面,自然地从苏然手里,接过了那些大包小包的礼物。
热笆被外婆牵着手,走在这间温暖又明亮的屋子里,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暖意,她之前所有的紧张和忐忑,在这一刻,仿佛都被彻底抚平了。
这给她一种不像第一次上门,反而像回家的感觉。
……
客厅的单人沙发上,正坐着一位男士。
他穿着一身质感极佳但款式低调的深色中山装,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正安静地读着一本封面全是外文的厚重期刊。
听到动静,他缓缓放下书,摘下眼镜,平静地看了过来。
当他的目光投射过来时,热笆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巍峨的、沉默的大山注视着。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张扬的气场,甚至可以说,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爱读书的中年男人。
但就是这份“普通”,反而让热笆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的压力。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在这种平静面前,她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最本真、最诚实的样子。
于是,她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爸。”
苏然喊了一声。
“叔叔好。”
热笆也鼓起勇气,声音虽小,但很清晰。
苏父苏振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平和的微笑,与他那强大的气场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他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嗯,来了就好。快坐,别站着。”
在芸姐和外婆的热情招呼下,大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气氛温馨而融洽。
热笆深吸一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开始一一送上。
她先是将那套包装精美的苏绣团扇和另一份神秘的“小礼物”,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了芸姐。
芸姐看到那只在扇面上栩栩如生的橘猫时,眼睛就笑成了月牙,爱不释手。
而当她再打开那份“小礼物”,发现是她梦寐以求,连她这个“站姐”都没抢到的那套绝版签名周边时,更是瞬间“破功”,从优雅贵妇变成尖叫的粉丝,拉着热笆的手直说:“好丫头,你真是阿姨的贴心小棉袄!”
接着,是给外婆的礼物。
热笆没有拿出东西,脸上带着遗憾:“外婆,我…我没能把您最喜欢的那位评弹大师请来。”
她有些沮丧地,将自己没能请来评弹大师的“失败”过程,如实地说了出来。
看着她那副因为没办好而自责不已的可爱模样,外婆的心瞬间就化了。
她拉着热笆的手,慈爱地拍了拍:“傻丫头,你的到来才是外婆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呀。你有这份心,就比什么都好。”
最后,热笆双手捧着那个用油纸和麻绳密封完好的酒,“叔叔,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礼物。”
苏振邦抬起头,笑着接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瓶身上那个用毛笔写就的,遒劲有力的落款上——赤水河畔,张一敬。
他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眼神里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张大师的酱香酒酿?这酒可不好寻啊。”
苏振邦声音依旧平静,却点头笑了笑:“好孩子,有心了。”
他顿了顿,给出了最高的认可:“遇上你,是我家苏然的福气。”
听着这句分量极重的话,热笆的心也终于定了下来。
但她没有只是害羞地低头,也没有说那些客套的谦虚话。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叔叔,不是的。”
她看了一眼身旁正含笑看着她的苏然,又看了看旁边满脸欣慰的芸姐和外婆。
“应该说,能遇到苏然,能成为你们的家人,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是因为你们把他教得这么好,我才有机会,遇见这么好的他。”
一番话,将在场的三位长辈哄得合不拢嘴。
芸姐地拉过热笆的手,心疼道:“真是好孩子,为了这些礼物,没少折腾吧?下次不许这么奔波了,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
热笆笑着摇了摇头,谦虚地说:“没有啦阿姨,不辛苦的。”
苏然却笑着作出说明:“这可不只是奔波和折腾,这丫头为了这些礼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两天两夜,查资料查得眼睛都红了。”
“她之前为了给外婆请她喜欢的那位评弹大师,真的把苏州所有评弹圈子都问遍了,最后没请到,还跟我这儿沮丧了好半天呢。”
“那团扇可是苏绣非遗传人的作品,这丫头没少费心思......”
“还有爸的这瓶酒,是张大师的封坛之作,我虽然不知道过程如何,但肯定是极不容易的。”
苏然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几份礼物背后,沉甸甸的分量。
……
午饭前的等待时间里,李芸兴奋地拿出了苏然从小到大的相册,拉着热笆看得不亦乐乎。
苏振邦也走了过来,指着一张苏然哭得稀里哗啦的照片,用极其风趣的口吻,揭起了自家儿子的老底:
“你看这张,这小子三岁的时候,非要去抓他外公家的大公鸡,结果被啄了一口,从那以后,他看到尖嘴的动物都绕着走。”
芸姐补充道:“他外公转身就把欺负他的,连带剩下的那几只鸡全部炖了。”
“.......”
苏然无奈道:“我现在不怕了好吧?”
“哈哈哈……”
热笆看着照片里那个可爱的“小哭包”,再看看身旁一脸无奈的苏然,笑得前仰后合。
客厅里,瞬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午饭时,苏振邦亲自打开了一瓶他珍藏多年的好酒,举起杯子。
“来,”
他笑着说,“这一杯,欢迎我们家的新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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