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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厉景晨恍惚地盯着厉承韫看,濒死的溺水感尚未消散,他试探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却一把被攥住了手。
厉承韫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哄道:“爹爹在这里,阿晨别怕。”
厉景晨怔住,他手指触电般地蜷了蜷:热的?软的?
这不是梦吗,爹爹他……还活着?
泪水顷刻间决堤,厉景晨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他拼劲全身的力气猛地扑到厉承韫怀中。
小小的身子哭得一怂一怂:“爹爹,阿晨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阿晨不要爹死,不要……”
厉承韫微愣,他不解地拍拍厉景晨的后背:“阿晨说什么傻话?可是做噩梦了吗,爹就在这里,你放心。”
厉景晨没应声,方才,他的确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一直被一团巨大的黑气用力地牵扯着,企图将他拽进深渊里。他看见自己去世之后,爹爹接过了一个男人递过的酒杯,一饮而尽后嘴角却流下了黑血......战王府被抄家,祖母随着爹爹去了,小姑一家下落不明。
无助、悲痛、绝望,他不想死,他要回去,他想看清是谁害了爹爹。可他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他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然后,一道像风一样的白光忽然吹来,黑气被逼退许多,窒息感登时消散,他感觉神清气爽,再一努力,他便睁眼看到了爹……还有一个小妹妹。
提着药箱的府医很快前来,苏瑜乖巧的让到了一旁。
她看着府医着急地为厉景晨把脉,心里小小的叹了口气:可惜现在小瑜能力还很小,只能将黑气吹散一点点,不能完全将哥哥治好。
厉承韫面无表情地看着,可掐紧又暴起青筋的大拳早已暴露了他有多么着急。
半晌:“恭喜王爷,小世子已无性命之忧,只要好生吃药调理,一定会痊愈的。”
府医惊喜又惊讶。
他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有人快到鬼门关还能被拉回来的。
“这、这……少爷莫非是遇到了大罗神仙帮忙?”
厉承韫陡然松了口气,他踉跄两步,扶着门框才得以站稳:“这就好,这就好……”
“你们下去开药煎药,本王重重有赏。”
府医忙拱手作揖:“是,多谢王爷,属下这就去抓药。”
府医离开后,床上的厉景晨有些歉疚地扯了扯唇:“抱歉爹爹,阿晨又让您担心了。”
厉承韫将泪花咽下去,上前摸了摸他额头:“傻孩子,我是你亲爹,何必如此生分?”
厉景晨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将注意力放到了床边的苏瑜身上。
他上下打量她,语气疏离而淡漠:“你,从哪来的?”
厉承韫急忙招呼她过来,苏瑜站在床前,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我叫苏瑜,以后就是你的妹妹啦,请哥哥多多指教嗷~”
“等哥哥好起来,小瑜给你扑一百只蝴蝶呀。”
厉景晨眉眼微动,添了几分警惕之意。
他昏迷时隐约听到过爹和祖母为了童养媳之事争吵,爹爹是草根出身,在朝中树敌不少,难保不是有人趁机将她塞进来,监视战王府。
不然战王府一向小心谨慎,上下老实本分,怎会落得抄家的下场,爹爹又怎么会死——一定是有人暗害!
想到这里,厉景晨冷哼一声:“不管你有什么坏心思,最好都收起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苏瑜眨眨眼:哥哥……在说什么呀?
“阿晨,你……”
厉承韫没想到儿子会是这种反应,但儿子方才好转,他说不出重话来。
他安慰地摸了摸苏瑜的头:“小瑜,没关系的,哥哥只是一时间不习惯而已,爹去给你准备房间,再让人给你裁制新衣服,好不好?”
苏瑜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乖巧点头:“好,谢谢爹爹。”
厉承韫笑了笑,起身的时候却忽然一阵头晕眼花,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扶着额,一个不稳,下一瞬竟然直直地朝着摆放在床头的花瓶砸去。
苏瑜吓得登时尖叫出声:“爹爹,小心呀——”
眼瞅着厉承韫就要砸倒那花瓶,他身子极度倾斜,想要重新站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若是砸倒花瓶摔在碎片上,恐怕要受伤破相,厉承韫双目闭紧,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
他竟然在距离花瓶咫尺直直地停了下来。
停……停住了?
厉承韫懵了,然后猛地直起身来,惊魂未定。
苏瑜和厉景晨也松了口气,苏瑜拍着小胸脯喜滋滋道:“爹爹没事就好呀。”
厉承韫蹙着眉,他昼夜不停地守在儿子床前,一连好几日都没有用膳,这才会眩晕,但以方才的倾斜弧度,他真的能有力量支撑自己不摔倒吗?
或许是因为自己多年习武,核心力量是极稳的,方才危险情况激发了肌肉记忆而已吧。
厉承韫也没多想,转身离开了。
屋内,厉景晨瞥见苏瑜穿着单薄,裸露出来的皮肤被冻红,手上还生了冻疮。
他抿了抿唇,没好气地从床的里侧扯过一张羊毛毯:“给你,在战王府冻死了,反倒是我们说不清。”
苏瑜受宠若惊地接过,她披在身上,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不仅是身上暖,心里也暖。
她真的好开心呀!
“是,小瑜记住了,谢谢哥哥~”
……
厉承韫为苏瑜安排在了厉景晨隔壁的房间,很大也很漂亮,床也很软。
苏瑜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间呢,她很快便舒服地睡着了,但第二日,她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她揉揉眼自己坐起身,穿好衣服后‘蹬蹬蹬’地跑出去,院子里,厉景晨正满面焦急地寻找着什么,远处还有家丁和丫鬟也同样在找东西。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呀?”
厉景晨登时抬头,他思忖后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愠怒道:“爹今日要入宫叙职,御赐令牌找不到了,是不是你拿的?”
御赐的令牌素日都好好保存在书房,以往从未有丢失,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不是苏瑜,还能是谁?!
厉景晨绷着脸色,寒风凛冽,他却出了满头大汗:“我劝你最好赶紧还回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是以,他昨晚又做‘梦’了。
梦里和今日的情形一模一样,厉家是草根出身,厉承韫天赋异禀三年时间从士卒成为将军,连立赫赫军功,被皇帝钦封战王,赐居王府,在满是世家大族的朝廷中树敌众多,弄丢了令牌虽然得到皇上宽恕,但却被有心之人以此构陷,一月后先是全家被流放,路上遭遇暗害,好不容易到了边关,皇上却一纸诏书抄家诛九族,他们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他惊醒之后便带着大伙儿一起找,只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令牌的踪迹。
苏瑜眨眨眼,有些茫然:“爹爹丢东西了呀?不是小瑜偷拿的,小瑜跟着哥哥一起找,咱们分头找,人多力量大!”
还不等厉承韫回应,苏瑜就一溜烟地跑走。
昨夜被厉承韫派来贴身照顾她的丫鬟雪莹陪着她一起找。
苏瑜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发现不远处井口笼罩着紫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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