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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后一间偏避的小院中。少年公子指尖翻飞,一曲《十面埋伏》如金戈铁马。
弹至激昂处,忽而双目赤红、面容狰狞;忽而眼眶通红、泪落琴弦。
在他对面坐着一名身穿红衣的男子,面容冷峻,不像好人。
待一曲终散,红衣男子转身离去。
少年公子眼露杀机。
府衙冥堂外。
副捕头双膝跪在台阶下,神情恐惧。
“你是说,白秋雨那小子杀上门来,他不仅踏入修行,还杀了陈捕头以及众捕快!”
李知府转过身,面目狰狞,手中的茶杯被他一手捏碎。
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中,他却毫无反应。
副捕头抬起头,惊恐道:“知府大人,那小子还说青阳观的宝物就藏在那口棺材之中,他此时怕是已杀入后院来了。”
“李济川已亡,这沅州城再无人能庇护他,他既然找死,本府就成全他。”李知府冷笑一声,“即便他跨入二境藏海。”
话音刚落,从后院走廊传来一阵打斗声。
只见一道捕快身影砸断护栏,跌落在庭院之中,不知死活。
紧接着,另一名捕快撞碎走廊的花瓶,昏迷不醒。
其余的捕快手持獠牙刀,缓缓后退,神情惊恐。
白秋雨肩扛棺椁,踏出长廊,傲然道:
“李长虫,我白秋雨携宝物而来,你就是这般迎接的么?”
“好,好,好!!”
李知府连道三声,怒发几欲冲冠,然久居官场,一套养气功夫炉火纯青。
转瞬之间,面上怒意尽数收敛,只剩一双眼眸寒意森然。
“本府正要找你,把你凌迟处死,以祭吾三子的亡灵,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好得很呀!”
白秋雨把肩上的棺椁放下,砸碎一个花瓶:“是我杀了你家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了我家丫头,我青阳观的宝物就给你,至于我,随你处置。”
“你小子真有种,本府就成全你。”李知府转首朝阴影中招呼一声,“去把那丫头带来。”
白秋雨轻轻一跃,坐在棺椁之上,周遭围着的捕快越来越多,不下于五十人。
可他毫无惧色,反而昂首大笑,声震庭院。
“李长虫!堂堂知府,一杯茶水都舍不得请我喝?是怕被我喝穷么?如此吝啬,传出去也不怕江湖人笑掉大牙!”
“本府请你喝茶,也要看你够不够格。”
李知府端起桌上的茶杯,再聚力一扔,茶杯穿越庭院大雨,朝白秋雨飞来。
白秋雨伸手一探,稳稳的接住茶杯,眉头微皱,从茶杯上传来的力道,让他心惊。
这知府竟然是武夫!
可他却未喝茶,而是把茶杯中的茶水倒掉,再把茶杯朝知府扔去。
“这杯茶水太浓了,换一杯清淡一点的。”
知府接过茶杯,神情毫无变化,吩咐道:“给他重新斟一杯茶。”
虽然声音平淡,只是下垂的手却微微颤抖,显露出他的内心早已暴怒。
一旁的女婢接过茶杯,再次斟一杯清淡的茶水,恭敬地递给知府手中。
知府再挥手把茶杯扔向白秋雨,后者接过茶杯,却只是揭开茶杯,微嗅一下,便又把茶水洒在地上。
“再换一杯,这杯茶水太清淡了,怎么堂堂的府衙,连擅长斟茶的人也没有!”
再扬手一挥,茶杯稳稳地落在知府面前的茶桌之上。
知府眉头微皱,“你小子故弄玄虚,莫非是急着找死不成。”
于此同时!
褐色劲衣大汉,双手各提着两具狱卒的身体走来,后面押着一名头戴黑头巾的少女。
身穿一袭青衣,脚穿白色绣花鞋。
白秋雨瞥了眼蒙面丫头弦歌的白色绣花鞋,眉头微皱。
再看向大汉提着的两名狱卒,脸色骤变,握紧鱼牙刀。
“你把他们怎么了?”
“我把他们杀了。”
褐衣大汉扬手把两名狱卒扔进庭院中,二人双目圆瞪,舌伸出唇外,显然是被他掐断脖颈而亡。
李知府抬头冷笑道:“原来你大闹府衙是假,暗中竟勾结狱卒想救人。可惜,你这鬼把戏终是一场笑话。”
府衙内,白秋雨从棺椁上一跃而下,强压住内心怒火。
“二位兄弟,终是我白秋雨害了你们。”
他孤身杀上府衙,只为搅乱这龙潭虎穴,吸引众人的注意,为狱中的两名狱卒争取营救丫头弦歌的时机。
却未曾想,不但没能救下弦歌,还连累这二人丢了性命。
一念及此,白秋雨五指攥紧鱼牙刀,关节泛白,对知府的恨意如决堤的洪水,汹涌难抑。
“一手交人,一手交物,敢不敢?”
白秋雨声如洪钟,目光如炬,直逼李知府。
“有何不敢!”
李知府冷笑一声,大手往前一挥。
擒住弦歌的狱卒得了令,粗鲁地将人往前一推。
弦歌头戴黑巾,在风雨交加的庭院中,脚步踉跄地朝白秋雨奔来。
就在此时,白秋雨却猛地抱起棺椁,运足力气朝着“弦歌”奋力掷去。
而他脚尖轻点,借力纵身一跃,稳稳跳上了瓦檐。
“快放弩箭,别让他逃了!”知府见状,扯着嗓子高声大喊。
暗中的捕快闻言,万箭齐发。
白秋雨挥舞着手中长刀,左挡右格,奈何弩箭铺天盖地,他终究还是被逼,退回庭院之中。
周围捕快持刀逼近,面目凶狠,獠牙刀寒光四溢。
远处的丫头弦歌被棺椁撞死,露出面目,竟是一名瘦小的狱卒假扮而成。
白秋雨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他能断定对方非是弦歌,只因丫头从不穿白色绣花鞋。
对面的褐衣大汉一个箭步上前,一掌拍飞棺盖。
他只瞧了一眼棺内,双目圆瞪,脸无血色。
“大人,不好!是天雷砂,快趴下!”
大汉嘶吼,飞身扑向知府。
刹那间,一股硫磺味弥漫开来,滚滚白烟从棺中汹涌冒出。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爆炸掀起的气浪如同一头猛兽,将周围的捕快掀飞。
他们惨叫着,身体犹如残枝,砸落在四处。
地面更是被炸开一道巨坑,土石裹挟木屑,如暗器般呼啸射向四方。
附近屋瓦震落,门窗被气浪冲击成齑粉,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味。
白秋雨手持鱼牙刀,穿越庭院,刀刃直逼知府。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待擒下知府,再逼问出丫头的下落,或用来交换丫头,这也是他的备用计划。
白秋雨刚踏过庭院,废墟中暴喝乍响。
一道裹挟灼热气浪的身影,如箭矢般射来——竟是褐衣大汉!
他后背血肉模糊,眼神却疯狂决然。
“死来!”
大汉双手化作鹰爪,裹挟森冷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白秋雨脖颈。
使出可怖杀招“空鹰裂爪”,爪风撕裂空气。
生死一瞬!
白秋雨瞳孔骤缩,周身妖气澎湃,催爆丹田妖元,清冷月华裹挟鱼牙刀,如匹练斩向大汉咽喉。
刀光爪影碰撞,惊雷炸响,劲风四溢,残物木屑被卷上半空又落下。
待风平尘落,白秋雨的鱼牙刀捅穿了大汉的咽喉,
可白秋雨却被磅礴巨力砸飞。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撞破几栋房屋,嵌入墙面之中。
李知府收回拳头,回头看了褐衣大汉一眼,欣慰道:
“只要有本府一日,你的家人都由本府照顾。”
“大人……”
褐衣大汉喉间血如泉涌,身体朝后倒去,双目无神,嘴唇微张似有未尽之言,但生命已逝。
他若非为了护住知府,被天雷砂重伤,否则凭他藏海初境的修为,又岂能这般容易被斩杀。
所谓的天雷砂乃是炼士所炼制的大杀器,威力惊人,轰杀三境以下的苍梧修士或武夫都没什么问题。
而这些天雷砂皆是白秋雨花重金,从四方客栈老板购买的。
以至于,白秋雨欠了一笔账。
李知府环顾四周,仅数十名捕快勉强起身,其余人非死即残,惨叫不止!
就连身后棺椁、冥堂也是一片狼藉,满是劫后惨象。
“竖子!本府知道你还没死,赶紧滚出来受死!”
知府猛转身,官袍猎猎作响,周身散发着森冷的肃杀之气。
而远处倒塌下的废墟,却不见白秋雨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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