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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够。”赵倩懒洋洋地歪进一张铺着兽皮的沙发里，翘起腿，“就是有点腻了，那几个废物一点反抗精神都没有，没意思。”赵德明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又玩死了？自己打扫。”他说。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父亲的慈爱，只有对麻烦事的不耐烦。
“别嘛，爸爸——”赵倩的声音立刻变得又甜又腻，拖长了调子撒娇：“那么多奴隶呢，让他们打扫嘛~
“脏活累活，哪用得着咱们自己动手呀？”
赵德明根本没接话，只是脸色愈发阴沉地盯着那张废纸上晕开的墨点。
赵倩察觉到气氛不对，收敛了媚态，起身走到书桌旁，也看到了那个破坏整体的红点。
她皱了皱精美的眉毛：“……爸，怎么了？碰上硬点子了？”
“嗯。”赵德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赵倩好奇地身体前倾，盯着那点红晕。
“什么人？能让您这么烦心？”她饶有兴味地问。
“小羽新认的‘朋友’。”赵德明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烦躁。
“就这？”赵倩立刻放松下来，甚至嗤笑出声，脸上浮现出一个混合着轻蔑的笑容，“他能交到什么像样的朋友？无非是另一个有点力气的傻子。
“告诉我名字，我去把人钓回来处理一下，不就完了？”
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尤其是对付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而赵德明终于抬起头，看着女儿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娇美脸蛋。
“他叫聂维扬。”他说。
“？”
游刃有余的笑容消失了，赵倩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她清楚自己父亲的风格，他不可能提起没用的信息……
“……那个聂维扬？他、他怎么可能认识白羽那种废物？”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白羽自己追了一个月硬凑上去的，人家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赵德明不耐烦地摆手，言语间对白羽的贬低毫不掩饰。
“但麻烦就在于，那个聂维扬，偏偏是个圣骑士！还真要践行那套狗屁准则！他决定管这烂摊子……”
身为一个活得挺滋润的贩罪者，赵德明绝不会小看任何对手，尤其是聂维扬这种名声在外、实力成谜、还明显和官方关系密切的人——他可不是网络里的蠢货反派，非要等敌人打上门，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危险感越来越强。
赵德明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吓了赵倩一跳。
“别发呆了！”他厉声道，“立刻收拾所有重要物品，把奴隶往下层溶洞驱赶，给他们制造点死亡危机，用来拖延时间。
“然后，去叫你妈，十分钟后入口集合！”
赵倩被父亲前所未有的紧张态度吓到了，下意识地服从：“哦……好，好的。”
她转身要走，又忍不住回头问：“爸，我们……我们要去哪儿？”
赵德明眼神阴沉，快速检查着随身携带的几份契约卷轴和装备道具，头也不抬地回答：“去‘外面’。找‘商会’。”
“商会？”赵倩愣了一下，“你是说……贩罪者真正的……”
“对！”赵德明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最有能耐的同行都在商会里，而我们有联结关系，他们会保我。
“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算真正安全，才有可能……反过来解决麻烦！”
“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出国？在新世界？”赵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迟疑和畏惧。
离开熟悉的区域，前往完全未知的境外，这风险可不小。
“对，必须走。”
赵德明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团污糟的纸，仿佛那是他即将被迫抛弃的安稳生活。
“聂维扬战力高强，性格果断，手段狠辣，背靠官方资源，不是以前那些软柿子，反而是个大刺猬！
“而且，以他表现出的态度，我很怀疑他很快就会把我的事捅给平都官方……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他迅速收拾物品，眼神狠厉：“跑！现在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极大的遗憾和不甘：“只可惜……不知道这家伙的信念到底是什么。否则，等我们到了商会，就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说完，他不再耽搁，一把推开还在发愣的赵倩，大步向外走去，开始紧急布置撤离事宜。
而赵倩犹疑地看了看周围华美舒适的家装，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跺了跺脚，拎起裙子跑出房间。
……
夕阳将山林染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聂维扬和罗素的身影穿过逐渐稀疏的林木，来到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边。
溪水清澈，能看见底部的鹅卵石和水草。白羽就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上，白衣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单薄。
他并没有看走近的两人，而是怔怔地盯着溪水。
溪流中，一条色彩斑斓的水蛇正与一条同样凶悍的食肉鱼纠缠搏斗，水花四溅。
就在聂维扬脚步停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条原本全力对付鱼类的水蛇，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它猛地放弃眼前的猎物，蛇身一弹，竟如一道离弦之箭般破开水面，直扑聂维扬！
聂维扬反应极快，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捏住了水蛇的七寸。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刚才还凶悍异常的水蛇瞬间软了下去，但仍未死去的神经让它扭动着试图缠绕聂维扬的手臂，那双冰冷的蛇瞳里闪烁着异常狂躁的光芒。
聂维扬随手将蛇骨抖散，把瘫软蛇尸扔回溪中，那条惊魂未定的食肉鱼立刻扑上来撕咬。
这些蛇类对他的攻击性越来越强了。生杀循环之理的苏醒速度在加快。但它还远未完全苏醒，这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罗素的神色古怪，作为自然呼唤者，他对这种异常的自然敌意更为敏感。
“蛇类诅咒之类的？”
“差不多。”聂维扬淡淡应道。
他甩掉臂甲上的水渍，目光落在依旧背对着他们的白羽身上。
白羽似乎对刚才惊险的一幕毫无所觉，又或者根本不在意。他缓缓转过头，纯白双眼直直地看向聂维扬。
在这一天一夜里，他一直跟在聂维扬附近，只是不进入城市。
这本身已经证明了他的选择。
一时间，林间只有溪水流淌和食肉鱼啃噬蛇尸的细微声响。
好一会儿，白羽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我想明白了。”
聂维扬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等待。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那双眼里仿佛有某种尘封的硬壳在碎裂，复仇之火从中涌现。
“我要杀了他。”他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却又重逾千钧，“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死死锁住聂维扬，像在立下不容反悔的誓言。
“请你帮我。不管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聂维扬微笑。
“代价另说。”他说，“现在，我需要你联系他，告诉他——我对他，没有恶意。”
这话一出，白羽愣了一下，而罗素忍不住转头，对着空地翻起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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