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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默点头。年长的警察没再多问,直接走到保安亭前,敲了敲窗户。
“开门。我们进去了解情况。”
保安不敢再拦,连忙按下了开门按钮。
校长办公室里,一个戴着金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在泡茶。他就是校长,张建国。
“警察同志,你们来有什么事?这几位是?”张建国看到跟着警察进来的四个学生,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
“张校长,”年长的警察开门见山,“这四位是李民家属的代理律师。他们来了解情况,请你配合。”
张建国的笑容僵了一下。“律师?这么年轻?警察同志,不是我们不配合,只是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保护学生隐私是我们的责任……”
“张校长。”林默打断了他。“《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一条,当事人、法定代理人可以委托一至二人作为诉讼代理人。《律师法》第三十五条,律师自行调查取证的,凭律师执业证书和律师事务所证明,可以向有关单位、个人调查与承办法律事务有关的情况。”
他把律师事务所的证件拍在桌上。
“我们现在依法取证,如果你继续阻拦,我有理由怀疑你和你的学校在这起谋杀案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到时候,被告席上可能就要多一个位置了。”
张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警察在一旁,不偏不倚地补充了一句。“张校长,配合调查是公民的义务。”
压力给到了。
张建国额头渗出细汗,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勉强稳住情绪。
“好,好。我配合。不知道几位律师想了解什么?”
林默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我们要见几个人。李民的班主任,还有他生前关系最好的几个同学。”
半小时后,一间小会议室里。
李民的班主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立不安。
林-默的对面,坐着一个瘦弱的男生,他叫孙浩,是李民的同桌。他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不敢看任何人。
“孙浩同学,你别紧张。”林默的声音很平静。“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孙浩的头埋得更低了。
陈麦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轻轻推到孙浩面前。
孙浩抬起头,看了陈麦一眼,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哥哥,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定。
“李民……他平时在学校,和黄伟他们有矛盾吗?”周叙白开口,他的语气温和,像个邻家哥哥。
“没……没有。”孙浩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是吗?”陆衡把玩着一支笔,笔尖在桌上“哒哒”地敲着。“我怎么听说,李民的校服,总是莫名其妙就破了呢?”
孙浩的身体猛地一颤。
林默接过了话头。“我还听说,他的文具盒,被人从五楼扔下去过。他的作业本,被人用涂改液画满了乌龟。我还听说,黄伟他们,每天都会在厕所里,问他‘借’钱。”
林默每说一句,孙浩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都是真的吗?”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孙浩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他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班主任。
班主任立刻开口:“律师同志,同学之间难免有些小摩擦,这些都……”
“闭嘴!”林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力。“我没问你。孙浩,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默笑了。“好,那我换个问题。李民死前那天中午,是不是被黄伟他们四个人拖进了体育器材室?你是不是看到了?”
【啪嗒】。
孙浩手边的矿泉水瓶倒了,水淌了一桌。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他终于哭喊了出来。“他们天天欺负李民!他们把他当狗一样!他们用烟头烫他的胳膊,逼他吃粉笔灰!我跟老师说过,我跟王老师说过好几次!”
他猛地指向那个脸色惨白的班主任。
“王老师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她说黄伟的爸爸是有钱人,得罪不起!”
班主任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孙浩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那天中午,他们把他拖进器材室,我……我害怕,我不敢过去……下午上课他们五个人都没来……我……我和王老师说了,但是王老师却……却让我别管闲事……管好自己就行……还说在管闲事就给我处分……”
“我没想到……他们会杀了他……”
他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那哭声里,有恐惧,有愤怒,更有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林默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走到瑟瑟发抖的班主任面前,俯下身。
“王老师,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法庭上,我希望你也能这么‘坦诚’。”
四人走出会议室,留下一室的狼藉。
张建国站在走廊上,脸色铁青。
林默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张校长,好好准备一下吧。民事诉讼的被告席上,帝都第十七中学的名字,会很显眼。”
说完,他带着三人,径直离开了教学楼。
他们打了一辆车。
车内,气氛压抑。
陆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一群畜生!那个老师,那个校长,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回到校门口的星澜咖啡馆,四人落座,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馆独有的香气。
陆衡烦躁地把手机扣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声响动像一个开关。
周叙白摘下眼镜,用眼镜布缓慢地擦拭着。
陈麦把从苏沫家带过来的箱子放在桌上,手一直搭在上面。
林默打破了沉默。
“都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陆衡第一个开口,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撑在桌上,骨节捏得发白。
“想法?我的想法很简单。告!往死里告!”
“就照着他们爹妈的身家告,一个都别想跑。什么精神损失费,死亡赔偿金,抚恤金,能算的都给算上,然后乘以十!”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狠劲。
“我们不为赔多少,就是为了恶心他们。让他们请最贵的律师,让他们天天跑法院,让他们公司的员工因为这桩丑闻丢人!让他们知道,养出畜生,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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