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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从来不会画饼的人,突然画出来的饼,格外令人相信,也格外香。

    林永平喝着女儿倒的茶,陷入了沉思。

    脑子里已经脑补出大女儿出钱给老家建新房。

    等他老了退休了,林希还会给他生活费,把他和周秀珍接到身边养老,孝敬他......

    “爸,妈,等你们老了,我也会孝敬你们的!我不要大姐在姐夫面前抬不起头,咱们能不能不要顾家的彩礼了?”林振业站在一旁,不断晃动林永平的手臂,把林永平茶杯里的水都晃出来了。

    本来林永平就有点动摇了,宝贝儿子又在一旁劝说,于是他点了点头,“希希说的有道理,那就把彩礼交到你手上,再给你添些嫁妆一并带过去随军。”

    “那也用不着这么周全啊......”周秀珍又退了一步,“大不了咱们收一半彩礼,再退一半就成,面子上也算过得去了......”

    那顾允成好歹是部队里的官儿,多个亲戚多条路。

    到时候家里要是有人想当兵,说不定还得指望顾允成呢!

    “就是!要我说退一半都嫌多了,退个一两百就行了。”何彩霞也在一旁附和。

    她还指着林希说:“林希,做人不要太贪心,妈给了你手表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想着彩礼钱,口口声声说是会孝敬爸妈,这才结婚呢,胳膊肘就知道向着夫家了,等你远嫁过去,爸妈还指望得上你吗?”

    然后,她又对林永平说:“爸,既然大姐指望不上了,将来我会孝敬你的,没多久我也要出嫁了,你不能光为大姐着想,也要给我留点钱做嫁妆啊......”

    “二姐,你的嫁妆跟大姐的彩礼有什么关系啊,你不要怕,等你结婚时,二姐夫也会给你彩礼的。”林振业忍不住向着大姐说话:“而且,你不是总说爸不是你亲爸吗?”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何彩霞走到林振业面前,气得抬手用力敲了下林振业脑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了!”林永平看向捂着头的林振业,忍不住怒吼了一声,冲着周秀珍说:“什么都别说了,这彩礼钱本来就是顾家给希希的,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何彩霞性格差,每次他管教何彩霞,何彩霞都会仇恨地说气话,或是恨恨地看着他。

    振业是她亲弟弟,一言不合她都非打即骂,更别说他这个后爸了。

    何彩霞不是他亲生的,将来肯定指望不上。

    儿子也还小,短时间内不但指望不上,将来说不定还得指望他大姐帮衬一下。

    说来说去,目前也就大女儿最指望得上。

    林希是了解林永平的,林永平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没触及到他的个人利益,他就可以牺牲别人的利益和稀泥。

    一旦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那就是他说了算。

    这次涉及到他将来的养老生活质量,他当然得支棱起来了。

    彩礼的事情定好后,林希就专心做饭。

    林永平出去抽烟了,周秀珍留在厨房和林希一起做饭,林振业帮忙生火。

    何彩霞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是踹凳子,就是摔盆,故意制造一系列动静发泄不满的情绪。

    简直气死她了,顾家寄来的手表,还有彩礼钱,原本妈都答应她了,大部分都拿来给她当嫁妆。

    现在好了,属于她的东西,都被林希给要走了!

    屁都没给她留一个!

    吃过午饭,林希趁热打铁,找林永平和周秀珍,把彩礼和嫁妆钱要到手了。

    600块的彩礼,自行车、缝纫机票,外加66元嫁妆,和一些票。

    周秀珍说了,嫁妆不要拿多了,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不然人家会说她倒贴男人,婆家会看不起她。

    拿到了钱,下午她就去火车站买了明天去J城的车票。

    这个林家,她是一天也不想呆了。

    当天晚上,林希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第二天早上,林永平已经去厂里上班了,林振业也去学校上学了。

    林希在家收拾了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还有一个红色箱子。

    中午出门前,周秀珍朝林希挥别,还对正在照镜子的何彩霞说:“还不快跟你大姐说再见!”

    何彩霞一边臭美地照镜子,一边没所谓地说:“有什么可再见的,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和她再见面的。”

    林希看向正在照镜子的何彩霞,猜到了何彩霞是什么意思。

    上辈子,沈明远工作的电器厂为了扩大北方市场,在北方开了分厂,并从X城这边调了一批车间员工去J城,沈明远就是其中之一。

    看来何彩霞已经决定要跟着沈明远去J城了。

    出门后,林希赶上了前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到了火车站,她去公用电话亭给顾允成的部队打了个电话。

    那头“嘟嘟”响了几声,接起后是一道甜美的声音:“喂,你好,我们是J城部队通讯部,我的代号是608。”

    林希:“你好,我是顾允成家属,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我一会坐火车去部队,明早中午十二点左右会到J城火车站,我对J城不熟悉,他要是有时间话,请他来接我一趟,没时间就派人来接我。”

    部队地址偏僻,要转几趟车,人生地不熟的,这个年代又比较乱,要是没人来接她,她一个人是比较危险的。

    电话那头立马问:“请问你是他什么人?我好转告他是谁来探亲。”

    林希:“我是他对象。”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林希还以为信号不好,或是对方没听见,“喂,我刚才说的话,你能听见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原本甜美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淡不耐烦,接着就是挂电话的“嘟嘟”声。

    林希还要赶火车,后面又有排队的人在不耐烦地催她。

    挂了电话后,她给了钱就去赶火车了。

    中午十二点多上的火车,林希的卧铺在下层铺位,她找到自己的铺位后,就坐在窗边看书。

    饿了就等乘务员推着小推车经过时,买些零食跟盒饭吃。

    困了就睡觉。

    第二天中午,火车在J城车站停下,林希麻溜地提着包下了车。

    一下火车,大雪纷飞,车站白茫茫一片。

    冷风嗖嗖,林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把脖子上的围巾往脸上抬了抬,将半张脸都围在围巾里。

    这都三月份了,也早就立春了,可J城却还像冬天一样。

    甚至,比南方的冬天还要冷。

    出站时,也没见出站口有人举着接她的牌子。

    难道是顾允成在部队太忙了?

    还是下雪天路不好走耽搁了?

    林希在火车站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有人来接她。

    四处张望时,她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

    于是,林希径直朝那辆车走去。

    走近后,她把行李放下,抬手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几秒后,车窗摇下,驾驶座坐着一位穿着军大衣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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