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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找了两个玻璃瓶,从后院的酱缸里取了一些胡萝卜条、扁豆、豇豆等,切碎后装到瓶子里。母亲问玉军:“学校伙食贵吗?”
“挺贵的,我买的都是最便宜的。”
“你们班的学生农村的多吗?”
“不多,也就十来个。”
“那些城里的学生歧视你们吗?”
“没有,我们班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还主动要求和我同桌。”
“那就好,你觉得她哪里漂亮?”
“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漂亮,特别是她的眼睛,好像能发光。”
“你的成绩怎么样?能跟得上吗?”
“没问题,上次测试我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三名。”
“好小子,那个要求和你坐一起的女生,可能就是因为你成绩好。”
“没错,她还让我帮她做作业。”
“老师知道吗?”
“知道,但她会撒娇,老师也没办法。”
玉军回校后,一天三顿只买点主食,就着带来的酱菜吃,用省下来的钱,买了一个手电筒。
有了这个宝贝,他夜间经常躲在被窝里看书学习,确保自己始终走在老师教学进度之前。
班里的一些男同学,为了巴结唐秀丽,经常给她带一些零食,唐秀丽为了感谢玉军帮她做作业,有时也让他分享一些,他心里感到美滋滋的。
唐秀丽虽然不爱学习,但她特别喜欢体育,是学校女子篮球队的队长,在短跑和长跑项目上,女生中根本没对手,就连男生最好的成绩也很难超过她。
期末考试,玉军数学和物理全年级第一名,总成绩第二名,唐秀丽全年级倒数第三名。
寒假第二天,玉军就开始上山砍草,他要自己挣学费和伙食费。
很快就要过年了,李尚虎开始兑现承诺,发放西山种地的劳务费,彩云一共领到了十四块六毛钱,另外还领到了给油坊做饭每个月十块的劳务费。
彩云觉得,只是做个饭,每个月就拿十块钱有点不合适,所以,她经常帮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杂活。
一天下午,彩云正在油坊帮着烧火,突然听尚虎喊她:“彩云,县革 委会陈主任来了。”
彩云立即出去打招呼:“陈主任,您好!”
陈主任道:“你好!”
尚虎跟陈主任说:“这就是玉兰的母亲。”
“认识,上次我们见过。”
“陈主任,我儿子上学的事,您帮了大忙,今晚我想请您吃个便饭,您看行吗?”
陈主任很爽快地答应了:“行啊,把玉兰也请回来。”
彩云感到很高兴:“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
玉军去杨家岗接姐姐,玉强上街去买菜,彩云和有翠忙着杀鸡,尚虎派人回家拿了几瓶古井贡酒来。
彩云和有翠一起忙着做饭,玉兰抱着孩子陪陈主任说话。
陈主任伸手摸了摸小凤的小脸蛋,问玉兰:“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
“你看,她还冲我笑了。”
“她想让你抱她。”
“是吗?让我抱抱。”
陈主任抱起小凤,小东西瞪着眼睛一直盯着他笑,陈主任对玉兰说:“这孩子跟我好像很有缘,”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玉兰道:“她可能知道你是大官,想拍你的马屁。”
“她拍我没用,你要是拍拍我还差不多。”
“上次我弟弟上学的事,你帮了那么大的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时办得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陈校长接到您写的条子就像接到圣旨一样,安排得特别好,还一再追问我们和您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的?”
“我说,陈主任不让说。”
“聪明!回答得好!看来你还有当领导的潜力,是党员吗?”
“不是,我一个普通社员,谁让我入党?”
“看来你还要加强学习,写过入党申请吗?”
“写过。”
“写了申请,还要经常写思想汇报。”
“也写过,就是文化水平低,写得不好。”
有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不可思议,她只知道上次陈主任来玉兰陪他喝酒和上次求他帮忙的事,没想到俩人之间关系这么密切。
吃饭时,彩云把李尚虎和王红兵、陈向东也请来了。由于陈主任这次来,只有他和司机两个人,所以,这顿晚餐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宴。
彩云安排尚虎和陈主任坐上席,但王红兵坚持让玉兰和陈主任坐在一起,尚虎也是这个意思,彩云只好同意了。
席间,陈主任问王红兵:“你当支部书记这几年发展了几个党员?”
“这个我应该检讨,一个也没发展,这项工作我确实重视不够,不过,玉兰我们已经作为入党积极分子,正在进行培养。”
“吐故纳新,是党组织的一项重要工作,是保持党的队伍纯洁性的重要举措,像陈玉兰这样的积极分子,应当加强培养,条件具备了,就及时吸收到党组织中来,为党组织注入新鲜血液,增添新的活力。”
“是,我们立即办。”
这时,玉军端了一杯酒走到陈主任面前:“陈主任,我敬您一杯!”
“好,这酒我喝,但你要告诉我,你的成绩如何?”
“期末考试,数学和物理全年级第一名,总成绩第二名。”
“好样的!,没给我丢脸,我只觉得你成绩不会太差,否则,你姐也不好意思去找我,没想到你这么棒!”
彩云把有翠也喊过来:“陈主任,您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全家一起敬您!”
陈主任也站起来,端起酒杯对彩云说:“你这个母亲不简单,两个儿子都上了学,女儿虽然没上学,也能自学文化,不但戏唱得好,而且舞也跳得好。”
陈主任的一番话,乐得彩云嘴都合不上:“谢谢陈主任的夸奖!”
王红兵道:“玉兰也是生产能手,在女社员里,除了妇女队长,只有她被评为十分工。”
陈主任对王红兵说:“我觉得玉兰具有当领导的潜力,你们要好好培养。”
“是,我们一定照办!”
酒席散后,彩云让玉兰送陈主任去王红兵的书屋休息。
睡觉时,小鱼宝又回到有翠的身边,彩云把小凤带在身边。
夜里,小凤可能是饿了,开始哭闹起来,彩云怎么哄也不行,接着小红也哭起来,有翠喂了奶后,不一会就睡着了。
小凤还是在哭,彩云抱过来让有翠给她喂奶,有翠不同意,只好把她放到摇窝里继续哄她。
有翠看不下去,便穿起衣服跑过去喊玉兰。
一轮明月悬挂在空中,有翠觉得都快下半夜了,她觉得玉兰这么晚还不回来,肯定没干好事。
她来到王红兵的书屋门口仔细听了听,由于小凤的哭声太大,什么也听不清。
她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直没反应。没办法,她只好大声喊玉兰的名字。这时,门终于打开,屋里黑灯瞎火的,玉兰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
有翠见她衣扣还没扣好,便跟她说:“把衣扣扣上。”
玉兰低头看了一下,连忙纠正,回到家中,抱起小凤就给她喂奶。
小东西终于不哭了,吃得很带劲。
站在一旁的有翠看了,忍不住嘟哝起来:“光顾自己快活,连孩子也不管了,像个做妈的吗?”
玉兰道:“陈主任唱京剧正在兴头上,不让我走,我也没办法。”
“灯都关了,衣服也脱了,还唱京剧呢,谁信啊?”
“你给我闭嘴!”玉强在里屋训斥有翠。
玉兰也回击道:“你胡说什么?我们俩一直都在唱京剧。”有翠当着家人的面这么说,让她感到很气愤。
彩云也赶紧声援玉兰:“是啊,陈主任特别喜欢京剧,你千万不能乱说。”
三人同时冲着有翠来,让她感到很生气,她亲眼看见玉兰开门时,屋里黑灯瞎火的,唱京剧为什么要关灯?为什么要把衣服扣子解开?显然没有说实话。
她觉得在这个家里,关键时刻他们三人总是抱成一团,只有自己才是外人。
她越想越来气:“行了,是我错了,玉兰,你快过去吧,陈主任还在等着你呢,把他伺候好了,他能让你入党、当领导,多好啊!”
彩云愤怒地吼道:“玉强,还不管管你媳妇。”
玉强立刻冲出去,上去就是几耳光,打得有翠嘴角鲜血直流,又把她拖到房里扔到床上,由于用力过猛,有翠的头部撞到了墙上。
有翠不禁放声大哭,吓醒了小鱼宝,也跟着一起哭,玉强见有翠抱着孩子,举起的手又放下了,有翠再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抱着儿子一起哭。
睡得迷迷糊糊的玉军,也被惊醒了:“妈,大嫂怎么了?”
“没事,跟你哥吵架,快睡吧。”
玉兰庆幸弟弟睡得死。
第二天早上,有翠觉得头部被撞击的部位还是疼,他用手一摸,发现那里鼓起一个大包。
她心里感到很难受,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错的是玉兰,可是一家子都为她说话,而自己却遭到丈夫的毒打。
她想起上次在地里干活,玉强当众打她的情景,与婆婆不无关系,而这一次,显然是婆婆直接指使的结果。
有翠对不守妇道的人深恶痛绝,她觉得婆婆和玉兰就是不守妇道的人。当时养父要她以换亲的方式嫁给玉强,她的内心是有顾虑的,但为了尽快跳出火海,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原来她觉得玉兰和向东的事只是传闻,一直都没放在心上,现在她亲眼看见玉兰和陈主任的关系,而且敲了半天门都不愿出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而婆婆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但不指责,反而为她袒护,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不知道二十四小时内不能热敷的道理,竟然用毛巾泡热水进行热敷。
玉强看见后,觉得自己太冲动,下手太重,把她打成这样,感到有些后悔,赶紧让她改用冷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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