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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沅猛地抬起头,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证……证在他那里……都是他去办的……”她哽咽着,“查……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我……我只记得,他拿了很多文件让我签……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楚……”
她哭得喘不上气,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却提供了足够的信息。
【卧槽!奥斯卡影后啊!我哭了我装的!】
【顾阎王心疼了!你看他那表情,想杀人!】
视野边缘的字报一闪而过,林晚沅哭得更伤心了。
她就是要这样。
把所有的过错,所有的脏水,都引导到沈铭和王美凤身上。
让他们去查!
查得越深越好!
查到最后,发现那张结婚证根本就是一张废纸,沈铭骗婚、伪造公文的罪名就再也洗不掉了!
顾凛果然被她哭得方寸大乱。
那张冰山脸彻底绷不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想去拍拍她的背,手抬到一半又不敢。
最后,他只能扭头对政委撒气:“马上派人去查!现在就去!动用一切关系,最快的速度!”
“你这个臭小子……”
政委被他吼得哭笑不得,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政委转身离开,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晚沅低着头抽抽嗒嗒的声音。
顾凛站在床边,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动了,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那个搪瓷杯,又去倒水。
他没再试水温,直接将杯子捂在自己手心,直到杯壁变得温热,他才重新递到林晚沅唇边。
“喝点水。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林晚沅见好就收,止住了哭声,顺从地喝了几口,又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很高,肩膀宽阔,军装穿在他身上,显出紧实有力的线条。
他大概是觉得病房里闷,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风纪扣,露出一小片麦色的皮肤和突出的喉结。
这个人,是她孩子的父亲。
是她和宝宝唯一的生路。
林晚沅心里百感交集,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又一次涌了上来。
顾凛没辙了。
他最不怕的就是上战场和敌人拼命,最怕的就是女人哭。
尤其是她。
她一哭,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揪住,又酸又胀。
他抿着唇,憋了半天,才又挤出一句话。
“别怕,以后有我。”
林晚沅愣了愣。
前世,她听了太多沈铭的甜言蜜语,而眼前这个男人,话少得可怜,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定的感觉。
林晚沅点了点头。
敲门声响起,护士探头进来问:“孩子起名字了吗?需要登记一下。”
两人皆是一愣。
顾凛看向保温箱里那个安静睡着的小家伙,他那么小,却经历了那么大的磨难。
想了想,他沉声道:“单字安。平安的安。”
等他们结了婚以后,就是顾安。
林晚沅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满意极了。
平安喜乐,是她如今唯一的奢求。
顾凛跟着去办手续,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铝制饭盒,还有一只装着小米粥的保温桶。
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你可以吃些吃食了。”
打开饭盒,里面是两个白煮蛋和一小碟清炒的青菜。
搪瓷勺放进小米粥里搅了搅,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僵硬的好像第一次拿勺子一样。
林晚沅有些不自在,想自己来,可顾凛蹙起眉,固执地将勺子又往前送了送。
林晚沅只好张开嘴,由着他一口一口喂着。
【呜呜呜活阎王亲自喂饭!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他好紧张!手都在抖!我赌他心跳绝对超过一百二!】
【笨拙的温柔最要命啊!妹宝!从了他吧!】
视野里的字报又开始热闹起来。
林晚沅垂下眼,气氛有些微妙。
顾凛喂完一碗粥,又拿起一个鸡蛋,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小小的鸡蛋,竟有些无从下手。
在桌角磕开,力气用大了,蛋壳碎裂,蛋白都挤了出来。
他眉头皱得更紧,干脆用手去剥。
林晚沅就看着他和鸡蛋较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凛的动作一顿,抬起脸看她。
她刚生产完没几天,脸色还泛着白,头发也有些凌乱,可这一笑,却是春日雪融。
顾凛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根泛起热意。
他飞快地低下头,三两下剥好鸡蛋递给她。
“吃。”声音比刚才生硬了些。
林晚沅敛了笑意,接过那剥得坑坑洼洼的鸡蛋吃了起来。
许是顾团长名声在外,办事速度尤其的快。
一顿饭吃完,老政委便带着一份文件回来了。
“小顾,小林同志。”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调查结果出来了。”
顾凛放下手中的碗,显得有些紧张。
老政委看他一眼,将文件夹递给他,“我们给属地民政部门打了电话核实,档案馆中并未登记过沈铭与小林同志的信息。所以,你们二人的结婚证,是伪造的。”
林晚沅松了口气。
成了。
她赌对了。
“沈铭已经招了。”政委继续说,“是他托人做的假证。”
政委看向林晚沅,语气里多了几分同情和歉疚,“还有,据他交代,是王美凤给你下药,再由一个叫张三的人送你到沈铭的房间。只是他当晚喝多了酒,记错了房号,才阴差阳错……”
后面的话,政委没再说下去。
但一切都真相大白。
顾凛的脸黑了,放下文件袋,转身就往外走。
老政委赶紧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顾凛抿着唇,一字不吭。
“他是罪犯,自有国法处置。”老政委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伪造公文、骗婚、故意伤害……这些罪名加起来,够他在牢里待一辈子了!”
顾凛自然是明白的,可他气得很。
如果他能早一点找到她……
她和孩子,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袖口被拽住,顾凛侧过头,就看到林晚沅挂着笑的脸。
“政委,顾团长,谢谢你们。”
顾凛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僵着身子坐回了床边。
政委又说:“既然那张证是假的,你和小林同志之间,就不存在任何法律上的障碍了。”
他看了一眼顾凛,又看了一眼林晚沅,意有所指。
“报告我已经帮你递上去了,上面特事特办,批复很快就会下来。”
说完,政委便找了个借口,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
沈家那间不大的客厅里,沈铭的父亲沈振华正来回踱步。
沈母张桂芬坐在沙发上,拿着手帕不停地抹着眼泪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被部队给带走了?连个信儿都没有!”
“我哪知道!”沈振华烦躁地吼了一句,“我托了供销社的老李去问,话都递不进去!就说咱们家铭儿和林太太,是被军区的人直接扣下的!什么事,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他一个小小的五金店老板,平生最会的就是看人下菜碟,可也没跟穿军装的打过交道。
“肯定是那个林晚沅!肯定是那个小贱人搞的鬼!”张桂芬猛地站起来,“我就说林家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就不该让铭儿去沾这身腥!现在好了,好处没捞着,人还折进去了!”
“现在说这些马后炮有什么用!”沈振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愁得直揪头发,“关键是,扣人的命令是顾家下的!咱们家铭儿,怎么会惹上那种人物!”
“顾家?”张桂芬愣住了,“哪个顾家?”
“还能是哪个顾家!就是军区大院里的那个顾家!现在猎豹团的团长顾凛!”沈振华越想越怕,冷汗都下来了,“这下完了,全完了!”
张桂芬绞着帕子,忽地一拍腿,“林晓月!找林晓月!她和铭儿亲近,肯定知道内情!”
“还有那个王美凤,她不是说,只要林晚沅生下孩子,就能继承遗产,都是咱们铭儿的吗?现在孩子生了,东西呢?人呢?”
沈振华被她提醒,赶紧抓起了电话拨号码。
这几天林晓月也慌得很,王美凤和沈铭一去不回,她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电话铃响,她还以为是沈铭回来了,激动地抓起听筒就喊了声:“铭哥?”
电话那头却是张桂芬的哭喊:“晓月啊!你快告诉阿姨,到底出什么事了!沈铭他被部队抓走了啊!”
林晓月脑子嗡地一声。
张桂芬急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快说啊!”
林晓月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把王美凤和沈铭的计划说了个大概。
沈振华在一旁听得脸都青了。
“蠢货!”他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挂了电话。
林晚沅那个女人,肯定是带着孩子跑了,然后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攀上了顾凛那根高枝,反过来倒打一耙!
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当成梯子使完了,还被一脚踹开,惹了一身骚!
他越想越气,一个本该被他儿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竟然敢戏耍他!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军区要人吗?”张桂芬颤声问。
“要人?去送死吗!”沈振华嚯地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眼里的惊恐慢慢被阴狠取代。
他重新整了整自己的领子,强行恢复了几分生意人的精明。
“硬闯是下下策。他是团长,是了不起!可他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他就能不怕作风问题?”
沈振华冷笑一声。
“一个刚生完孩子就抛夫弃子的女人,不清不白地抱着个奶娃娃找上门去,他顾凛就认了?这事儿传出去,我倒要看看,是他顾家的脸面重要,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的名声重要!他护得住她一时,护得住她一世吗?”
“你去,把这事儿想办法传出去,就说林晚沅水性杨花,在外面搞大了肚子,赖上了咱们铭儿,现在又攀上了高枝,想把孩子卖个好价钱!”
“我要让他顾凛知道,娶这么个女人进门,他们顾家以后就别想在军区大院里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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