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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内,赵静姝枯坐窗前,手中紧紧攥着那个乌木盒子,眼神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机会,她需要一个机会。
皇帝已经许久未曾踏足她这冷宫,直接邀约,恐怕只会引来更大的厌弃。“画心,”她声音沙哑地唤道,“去打听一下,皇上今日的行程,尤其是下午和晚间的安排。”画心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回了消息:“主子,奴婢打探到,皇上今日下午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晚间……晚间似乎并无特殊安排,许是会去皇后娘娘宫中,或是去永和宫看望四皇子。”
赵静姝眼中精光一闪。
皇后如今有孕,皇帝时常探望也是常理。
若能在皇帝去皇后宫中之前,让他先到自己这里……她深吸一口气,从妆奁中取出一支成色极好的玉簪,这是她入宫时皇帝赏赐的,曾一度是她的心爱之物。
“画心,你亲自去一趟养心殿外,候着苏培盛总管。就说本宫近日偶感不适,想起皇上昔日恩情,心中郁结。这支玉簪,是皇上所赐,嫔妾日夜摩挲,睹物思人。若皇上……若皇上能念及一丝旧情,哪怕只是片刻,来长春宫坐坐,本宫便感激不尽了。”
她将那玉簪递给画心,又低声嘱咐:“记住,姿态要做足,话要说得凄楚,但莫要失了分寸,惹白总管不快。”画心接过玉簪,心中虽觉此举未必能成,但见主子这般模样,也只能应下:“是,主子,奴婢一定办到。”午后,
御书房。
阎澈批阅完一批奏折,略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白福适时地奉上参茶,低声道:“皇上,方才长春宫的画心姑娘在外求见,说是宸美人身体抱恙,呈上了一件旧物,想请皇上过去探望一二。”说着,便将那支玉簪呈上。阎澈瞥了一眼那玉簪,确实是他赏给赵静姝的,这是芳儿的最爱。
赝品终究是赝品。
“知道了。”阎澈淡淡道,“晚些时候,朕去看看。”白福心中了然,皇上这是松口了。
他悄悄退下,派人给长春宫递了个信儿。
长春宫内,赵静姝得到消息,几乎是欣喜若狂。
她立刻命人打扫宫室,又亲自挑选了最能衬托她楚楚可怜姿态的素色衣衫。
最重要的,是那“醉仙尘”。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点点粉末,按照孙嬷嬷的指点,将其混入普通的安神香中,在内殿的香炉里点燃。
那香气初闻与寻常安神香无异,只是细细分辨,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燥热。
傍晚时分,皇帝的銮驾果然来到了长春宫。
赵静姝强抑着心中的激动与紧张,在宫门口恭迎。她未施粉黛,面色苍白,眼中含泪,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倒真有几分惹人怜惜。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赵静姝盈盈下拜。
“起来吧。”阎澈语气平淡,走进殿内。
殿内燃着安神香,他并未在意,只是觉得今日这香气似乎比往日浓郁些,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赵静姝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皇帝坐下,又亲手奉上清茶。“皇上日理万机,还肯来看望臣妾,臣妾……臣妾感激涕零。”她说着,眼圈便红了。
阎澈看着她这副面孔与几乎损坏的嗓子,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是淡淡道:“你身子不适,便好生休养,莫要胡思乱想。”他坐了片刻,觉得殿内有些闷热,那香气也似乎越来越具有侵略性,让他心头无端升起一股烦躁,以及一丝异样的燥热感。
他皱了皱眉,想起了皇后,便起身道:“朕还有事,你歇着吧。”
“皇上!”赵静姝见他要走,心中一急,连忙起身想去拉他的衣袖,却因动作太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阎澈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肌肤相触,赵静姝只觉一股热流从皇帝掌心传来,而皇帝也感觉到赵静姝身上传来的幽香与体温,那股莫名的燥热感似乎更盛了。
“不成体统!”阎澈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离。
他强压下心中的异样,冷声道:“好自为之!”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赵静姝跌坐在地,看着皇帝决绝的背影,眼中充满了不甘和困惑。
这“醉仙尘”为何没有起效?难道是剂量不够?还是……
阎澈快步走出长春宫,夜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些,但那股燥热感却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像一团火苗,在他体内隐隐燃烧。
他本想直接回养心殿,但鬼使神差地,脚步却转向了坤宁宫的方向。
皇后怀着龙裔,他理应多去探望。
此刻的坤宁宫内,皇后正觉得有些心悸不宁。
她今日服下的“固胎保元”汤药后,便一直觉得胸闷气短,腹中也隐隐有些坠胀感。
太医来看过,只说是孕期正常反应,让她宽心静养,但皇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为了安神,她也命宫人点上了平日里用惯了的安神香。
这香是白若曦“无意间”让内务府的人推荐给皇后宫中的,说是气味清淡,最宜孕妇。
皇后用着也觉得不错,便一直用了下来。
她却不知,这安神香的气味,与那“醉仙尘”初闻时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为纯粹,不带那丝催情的甜腻。
阎澈踏入坤宁宫时,脸色有些潮红,呼吸也略显粗重。
皇后见他来了,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他一把按住。“皇后不必多礼。”
阎澈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也有些异样地盯着皇后隆起的小腹,以及她因孕期而更显丰腴的身体。
坤宁宫内也燃着安神香,这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的香气,与他从长春宫带来的那股未散尽的燥热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体内的火烧得更旺。
“皇上,您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皇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同时闻到他身上似乎带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与自己宫中香气相似却又不同的甜香。
“朕无事。”阎澈勉强压下心中的躁动,坐在床边,伸手想去抚摸皇后的脸颊。
他的手有些滚烫。
皇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更兼身体本就不适,下意识地微微一偏头,躲开了他的触碰。“皇上,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
她这无心的躲闪,在阎澈眼中却成了抗拒。
那股被“醉仙尘”勾起的邪火,混合着帝王的掌控欲,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抓住皇后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皇后吃痛地蹙起了眉头:“皇上!”
“皇后这是何意?朕来看你,你不高兴?”阎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欲望。
“臣妾不敢!”皇后心中一慌,腹中也随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脸色瞬间煞白,额上渗出冷汗,“皇上……臣妾肚子……肚子疼……”阎澈一怔,这才注意到皇后痛苦的神情,心中的邪火退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他松开手,只见皇后捂着肚子,蜷缩起来,冷汗涔涔。
“快!传太医!”阎澈厉声吼道,声音因焦急而有些变形。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奔走呼号,坤宁宫内顿时乱作一团。
太医们很快便提着药箱赶来,诊脉之后,个个面色凝重。“皇上,皇后娘娘这……这是动了胎气,而且……而且有小产之兆啊!”院判颤巍巍地回话。
“小产?!”阎澈如遭雷击,他看着床上痛得几乎晕厥过去的皇后,以及她身下渐渐渗出的点点殷红,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做了什么?他刚才……
永和宫内,白若曦正抱着景曜,轻轻哼唱着摇篮曲。
琳琅匆匆从外面走进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白若曦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她轻轻拍着景曜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宝宝乖,睡吧。这后宫的风,又要起了……”
她算准了赵静姝的孤注一掷,算准了皇帝在“醉仙尘”影响下会有的异常,更算准了皇后那被虎狼之药掏空了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任何风浪。
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皇后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而这罪魁祸首,自然是那在皇帝身上留下“证据”的宸美人赵静姝了。
一石二鸟,除掉皇后腹中的嫡子,再顺势将赵静姝彻底打入深渊,永不翻身。
前世的仇,今生她会一点一点,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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