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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爷在山间被石头绊了一跤,摔得很重,等被人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人们将他背回家中,黄榆树和郝全都来到他的面前。
“麻爷,你醒一醒。”黄榆树在叫他。
麻爷吃力地睁开眼睛。
“麻爷,你怎么了?”
“榆树,周贵今是我杀的。”麻爷又能说话了。
“麻爷,你老别开玩笑了,你七十五了,上屋揭瓦,你行吗?”
“我不是人,我是鬼。”
“你为什么要杀周贵今?”
“我恨他爷爷周四脸,我要让他断子绝孙。告诉韩公安,案子不要查了,人是我杀的。”
麻爷闭上眼睛,突然又将眼睛睁开。
“求你一件事情,务必帮我赶走周四脸那个鬼,刨了他的坟,将他的骨头丢向荒郊野岭……”
麻爷说完就断了气。
第二天,人们发现周四脸的坟被人刨了,尸骨不知去向。
这肯定是为麻爷干的,可麻爷无儿无女,谁还能在他死后为他做这件事情呢?
黄榆树在周四脸的坟边想了许久,他慢慢悟出这像网子一样的迷魂阵。
他相信昨晚挖周四脸坟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目标已经指向了郝全。
麻爷死前郝全与他往来密切,按说这两人不会这样热络,麻爷是出名的好吃懶做,全村人都在躲他,郝全为什么要对他那样好?
麻爷死时讲的那句话:要灭了周四脸的魂儿,要刨了他的坟。
这话是对他说的,他没有做这件事,而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与郝全,那这件事情肯定是郝全做的,郝全为什么要为麻爷做这件事情?
黄榆树突然明白了一切。
刨周四脸坟的人就是郝全,是郝全杀了周贵今!
麻爷是知道郝全杀人这件事情的,这些天来,这件事情一直由麻爷扛着,可周四脸的魂儿回来了,周四脸找了麻爷,麻爷扛不住了,麻爷死了。
麻爷用一条老命为郝全担下一切,所以郝全要报答他。
他明白了一切,可一切又变得那样的模糊,他顿时失去了方向和主意,怎么做都感到那样地为难,如今这天大的事情只有他黄榆树来扛了。
要将这一切报告给韩公安吗?
黄榆树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没有周四脸及他的儿孙,鸡静岭是个多好的地方。
为了灭掉周家三代,黄家付出了巨大代价。这个代价也是为整个鸡静岭付的,那么我黄榆树还要让韩公安来抓郝全吗?
不能,那样做,你黄榆树能面对列祖列宗,面对黄二虎子的亡灵?能对得起这鸡静岭上阴阳两界的父老乡亲?
韩公安也来到麻爷家中。
“麻三死前对我说,是他杀了周贵今。”黄榆树如实汇报。
黄榆树想,韩公安想都不用想,这麻三杀不了周贵今。
果然韩公安“噢”了一声,突然问:“麻三在村里有儿女吗?”
“没有。”
“有叔伯兄弟、姨姑亲戚吗?”
“没有。”
“最近与麻三走得近的有谁?”
“没……没有……。”
韩公安对屋内一切再次认真查看,他一脸凝重。又问:“黄村长,还有其它情况要向我们反映吗?”
“没……没有……。”
黄榆树急切地问:“麻三能否入殓?”
“可以入殓。”
麻爷是否杀人犯直接关系到后面棺材的规格形制,关系到丧事的尊卑繁简。
又要做棺材了,郝全要结结实实给麻爷做一副棺材。
郝全询问棺材的规格时,黄榆树一样采取不置可否的态度。
显然他让郝全全权处理这件事情,自己置身事外,如今这鸡静岭上的事情,许多已经脱离他的掌控,正向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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