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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江湖震动。“听说了吗?血衣楼,一夜之间,被人灭门了!”
“谁干的?”
“不知道……据说,现场只找到一块烧焦的铁片,是血衣令!”
“这证明,就连楼主血无痕那样的强者,也没能逃过这场灾难!”
茶楼中,众人噤若寒蝉。
……
十八公子府。
暗室。
烛火摇曳,映照出赵高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指尖捏着一份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血衣楼…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胡亥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玉扳指,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意思。”
赵高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公子,此事蹊跷。”
“哦?”
胡亥懒懒抬眸,“说来听听。”
“据老奴所知,多日前,血衣楼接了六国遗族的单子,派人去杀萧何。”
赵高声音低沉。
“可那些刺客,连萧何的面都没见到,就凭空消失了。”
胡亥指尖一顿:“然后呢?”
“然后——”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血衣楼总坛就被人屠了个干净,一把火烧得连块完整的瓦都没剩下!”
“啪!”
胡亥手中的玉扳指突然碎裂。
“六哥……”
他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好手段啊。”
赵高眉头紧锁:“公子是说,此事与六公子有关?”
“除了他,还能有谁?”
胡亥冷笑:“萧何是他的人,血衣楼刚动了萧何,转头就被灭门。”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赵高沉默片刻,低声道:
“可据探子回报,血衣楼总坛内留下的尸体,几乎都是一击毙命。”
“这等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
“怎么?”
胡亥眯起眼睛。
“你觉得六哥手下,不可能有这等高手?”
“老奴只是觉得蹊跷。”
赵高谨慎道:“六公子平日不显山不露水,若真有这般势力,为何从未显露?”
胡亥忽然笑了,笑声阴冷如毒蛇吐信。
“老师啊老师,你太小看我这位六哥了。”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远处章台宫的方向。
“一个能随手拿出仙丹献给父皇的人,一个敢在朝堂上说出‘夷六国三族’的人,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公子的意思是……”
“查。”
胡亥转身,眼中寒光乍现。
“给我查清楚,六哥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赵高深深俯首:“老奴明白。”
“对了。”
胡亥忽然又道,“罗网那边,最近安分点。”
赵高一愣:“公子是担心……”
“担心?”
胡亥轻笑,“不,我只是好奇。”
他指尖轻轻敲击窗棂,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六哥的刀,到底有多快……”
窗外,一阵冷风卷过,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胡亥的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兴奋!!
……
长公子府。
扶苏手中的竹简“啪嗒”一声落在案几上。
他怔怔地望着前来禀报的门客,温润如玉的面容罕见地浮现出一丝震惊。
“血衣楼……被灭了?”
“千真万确。”
门客低声道,“据传总坛被一把火烧尽,楼中上下,无一活口。”
扶苏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边缘:“可知是何人所为?”
门客摇头:“现场只留下一片焦土,无人知晓是谁下的手。”
这时,淳于越带着几名儒生匆匆赶来,白须因急促的步伐而微微颤动。
“长公子!血衣楼之事,您可听说了?”
扶苏轻叹一声:“刚得知。”
淳于越面色凝重:“此事蹊跷啊!”
“血衣楼盘踞江湖多年,势力根深蒂固,竟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
一名年轻儒生忍不住道:“莫非是陛下派黑冰台出手了?”
扶苏眸光微动,沉吟道:“父皇素来不插手江湖之事,除非……”
“除非血衣楼触犯了帝国铁律。”
淳于越接过话头,捋须思索,“可近日,并未听闻血衣楼有何大动作。”
另一名儒生忽然压低声音:“听说前几日,血衣楼曾派人刺杀萧何!”
书房内顿时一静。
扶苏神色复杂:“萧何持天子剑,代六弟推行迁族令,若血衣楼真对他下手,那便是公然对抗朝廷。”
淳于越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长公子的意思是,此事可能是陛下授意?”
扶苏缓缓摇头:“父皇若要处置血衣楼,大可明正典刑,何必如此隐秘?”
他望向窗外,温润的眸中浮现出一丝困惑:“况且…这等雷霆手段,虽似父皇风格,却又不像。”
淳于越忽然压低声音:“会不会是…其他势力插手了?”
“老师是说?”
“六国遗族中,不乏能人异士。”
淳于越谨慎道,“或许是有人想借机挑起事端?”
扶苏沉思片刻,轻轻叹息:“无论如何,此事非同小可。”
“传令下去,近日府中门客尽量减少外出,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争。”
淳于越欲言又止:“那萧何那边……”
“萧何持天子剑行事,自有朝廷庇护。”
扶苏语气温和却坚定:“我们不必多虑。”
待众人退下后,扶苏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竹影。
“一夜灭门……”
他轻声自语,“究竟是谁,有这般手段?”
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
扶苏摇了摇头,将心中那个荒谬的念头压下。
不,绝不可能是六弟。
六弟虽然也有狠辣果决的一面,但他手下,不可能有这样可怕的力量。
一定是…另有其人!
……
章台宫。
青铜灯盏的火光忽明忽暗,将始皇帝的身影投在殿壁上,拉出一道如渊似岳的阴影。
黑冰**眼统领单膝跪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血衣楼,灭了?”
始皇帝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在空旷的大殿内激起阵阵回音。
独眼统领的脊背瞬间绷紧,铠甲缝隙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回陛下,千真万确。”
“总坛化为焦土,楼中一百四十七人,尽数伏诛!!”
“咔嚓——”
鎏金扶手突然被捏出五道指痕。
独眼统领的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嵌入地砖。
“谁做的?”
“卑职…不知。”统领的嗓音干涩如砂,“现场只找到这个。”
他颤抖着捧上一块焦黑的铁牌,上面隐约可见“血”字残痕。
始皇帝接过铁牌,玄色帝袍上的金线龙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他眼中闪过的精芒。
“萧何那边?”
“三百甲士未曾动用,萧大人安然无恙。”
殿内突然陷入死寂。
独眼统领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呵……”
一声轻笑突然炸响,惊得统领浑身一颤!
始皇帝缓缓起身,九旒玉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好一个…干净利落。”
他踱步到龙台边缘,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之上。
定秦剑鞘上的血龙纹路突然泛起微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朕记得,多日前你说要派三百黑冰台去护着萧何?”
“卑职…该死!”统领以头抢地,“是卑职多此一举!”
始皇帝摩挲着铁牌,突然将它捏成齑粉。
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在灯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不,你做得对。”
他转身时,帝袍翻涌如乌云压境。
“去查!”
“查清楚这背后动手的组织,是什么背景!”
统领刚要应诺,却见始皇帝突然抬手。
殿角十二盏青铜灯无风自燃,火焰竟呈现诡异的幽蓝色!
“若查不到…”
帝王的声音突然轻柔得可怕,统领却瞬间汗毛倒竖。
“你这只眼睛,也不必留了。”
“诺!”
统领重重叩首,退出殿外时才发现后襟已完全湿透。
殿门关闭的刹那,始皇帝凝视着掌心残留的铁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狰狞的弧度。
“子夜……”
二字出口,梁上尘埃簌簌而落。
定秦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血色铭文将半座大殿映得猩红!
“若真是你所为……”
玄鸟纹的广袖猛然挥过,三十六盏宫灯齐齐爆裂!
飞溅的铜片如雨般射向四周,却在触及龙台的瞬间化为齑粉。
黑暗中,帝王的双目竟泛起骇人的金芒。
“朕倒要看看…”
“你还能给朕…多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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