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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水汽氤氲如仙境,亿万富豪刘鑫泰却沉尸池底,颈缠金链。表面溺亡,法医却从指甲缝里检出童工铁屑与廉价冻疮膏。
陆临野的黑客破开境外服务器,血淋淋的“劳务输出”名单曝光。
当周铮的搜查令被“程序瑕疵”卡死时,陆临野将U盘拍在桌上:“等他们销毁证据,还是现在端了地狱?”
翌日,一件浸透温泉水、内衬缝着人皮的浴袍,静静躺在陆临野公寓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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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汤泉”的VIP区,隔绝了尘世喧嚣。温泉水引自地下千米,据说蕴含神奇矿物质,在精心设计的仿古“金井”汤池中汩汩涌动,水汽蒸腾,氤氲如瑶台仙境。汉白玉雕砌的池壁温润光洁,池边散落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和剔透的高脚杯残迹,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精油的甜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
然而,这极致的奢靡被池底一个突兀的阴影彻底打破。
亿万富豪刘鑫泰,这位掌控着庞大矿业和地产帝国的“点金圣手”,此刻正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态,沉在清澈见底的温泉水下。他肥胖的身躯裹着一件丝光柔顺的金色浴袍,本该是权贵的象征,此刻却像一件沉重而讽刺的裹尸布。最刺眼的是他粗短的脖颈上,赫然缠绕着一条小指粗、沉甸甸的黄金项链——那正是他平日最引以为傲、象征财富与气运的“本命金链”。此刻,这金链不再是祥瑞,而是将他牢牢锁死在水底的冰冷枷锁。他的脸因窒息和池水的折射而扭曲变形,圆睁的双目空洞地“望”着穹顶描绘的飞天壁画,仿佛在无声质问这金玉其外的天堂。
周铮穿着鞋套,站在汉白玉池边,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椎。这“金井”四壁光滑如镜,监控探头对着入口而非池心,服务铃触手可及,池水深度仅及胸口。一个壮年男人,如何能在这里“意外”溺亡?还戴着那么粗的金链子?
“初步判断是溺亡,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法医老陈的声音在空旷奢华的汤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冷静,“但有几处异常。”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抬起刘鑫泰一只泡得发白肿胀的手。
“看指甲缝。”老陈的镊子尖精准地挑出几丝极其细微的、暗褐色的金属碎屑,“初步检测,是劣质铸铁屑,常见于…非法小矿山的破旧设备或镣铐。”他又指向刘鑫泰指关节和手腕处几处不起眼的暗红色斑痕和细微破损,“这些痕迹很像是长期徒手抓握冰冷粗糙物体(比如铁锹把、镣铐边缘)留下的冻疮和磨损。还有……”他凑近死者脚踝,“这里,残留着非常微量的、一种廉价劣质的冻疮膏气味,和这池子里的精油香氛格格不入。”
劣质铁屑?冻疮膏?徒手劳作的痕迹?这些属于矿坑最底层挣扎求生者的印记,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身家亿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豪身上?而且还是在他最私密、最奢华的“金井”汤池里溺亡之时?
周铮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这间极致奢靡的汤室。金碧辉煌的穹顶,价值连城的玉雕摆件,空气里昂贵的香氛…一切都构筑着一个无菌的、与外界肮脏彻底隔绝的金钱堡垒。然而,刘鑫泰指甲缝里那几丝来自地狱的铁屑,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破了这个虚幻的泡沫。
市局案情分析室,气氛凝重。刘鑫泰的社会关系网庞大复杂,仇家如过江之鲫。排查他名下产业,尤其是那些位置偏远、监管薄弱的矿场,成了重点。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要么是“手续齐全,运作规范”,要么是语焉不详、相互推诿。
“查他那个‘鑫泰国际劳务输出公司’!”周铮指着白板上一个不起眼的子公司名字,“他溺死前一周,这家公司刚完成了一笔向境外某争议地区的大型‘劳务派遣’,人数过百!接收方是个背景模糊的‘资源开发公司’!”
“查了,”负责外围的警员一脸无奈,“所有文件表面都合规。合同、体检报告、出境记录…天衣无缝。接收方在当地注册合法,暂时找不到直接破绽。我们申请调阅更详细的用工合同和资金流向,对方以‘商业机密’和‘属地管辖权’为由拒绝,流程卡在外事部门了。”
“卡住?”周铮一拳砸在桌面上,“那些被‘输出’的人呢?!是死是活?!”
办公室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跨国追查,程序壁垒,商业机密……一道道无形的墙,将可能的罪恶牢牢保护在“合规”的外壳之下。
陆临野斜倚在窗边,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静静听着。窗外城市霓虹闪烁,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像跳动的鬼火。当听到“程序卡住”时,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讥诮。
“给我一个名字,”陆临野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打破了沉默,“那个境外‘资源开发公司’的注册名称,或者关联的服务器域名,什么都行。”
周铮猛地看向他,眼神充满警惕:“你想干什么?我们有程序!”
“程序?”陆临野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程序在帮谁?刘鑫泰指甲缝里的铁屑不会撒谎,那些可能正在暗无天日的矿坑里啃着发霉食物、戴着镣铐的人,等得起你的程序吗?” 他的目光扫过周铮,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或者,你公文包里那份‘向阳里’的画册,让你觉得程序是万能的?”
周铮像被针扎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陈伯在烈焰中扭曲成“断”字的画面,和那本沉甸甸的控诉画册,是他心底尚未愈合的伤疤。
“名字。”陆临野重复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铮死死盯着他,胸膛剧烈起伏。一边是铁一般的程序和可能的纪律处分,一边是刘鑫泰指甲缝里的铁屑和可能正在地狱中煎熬的百十条人命。陈伯绝望的眼神和无声燃烧的“断”字,在他脑中与那些想象中在黑暗矿坑里挣扎的面孔重叠…他感到一种撕裂般的窒息。几秒钟的漫长对峙,仿佛一个世纪。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拗口的境外公司名称和一个服务器域名碎片。
陆临野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那黑色的背影迅速融入走廊的阴影。
陆临野盯着境外服务器的十七层跳板,手指在键盘翻飞如刃。五年前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也是这样的深夜,也是为了一群被拐卖的孩子,他攻入东南亚黑网,却因最后一道防火墙的陷阱,导致线人暴露,被砍断十指丢进湄公河…… 键盘敲击声猛地停顿,指节因用力发白。“这次,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他低咒一声,眼神重新冷硬如铁,代码如黑色洪流,再次汹涌灌入服务器裂缝 。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搜查令的申请在外事部门和“商业机密”的壁垒前步履维艰。周铮承受着来自上级“谨慎”、“合规”的巨大压力,每一次催促都石沉大海。刘鑫泰溺亡案的表面证据被富豪的律师团包装得滴水不漏,眼看就要以“意外”结案。
第三天深夜,周铮的加密邮箱突然收到一份匿名邮件。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加密附件。
预感让他心脏狂跳。他颤抖着手点开,输入陆临野之前留给他的一个复杂密钥。
附件解压,海量的数据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涌出屏幕!清晰度极高的扫描件、密密麻麻的电子表格、甚至还有几段偷录的音频和视频!
内容触目惊心:
真实的“劳务输出”合同: 与表面合规版本截然不同!条款如同卖身契:超长工时(16小时以上)、恶劣环境、人身控制、微薄到近乎奴役的薪酬(且大部分被“管理费”、“食宿费”克扣),甚至包含“意外伤亡免责”的霸王条款!
伪造的体检报告:将原本患有严重疾病(如尘肺、心脏病)甚至残疾的工人,伪造成“健康适龄”劳动力。
资金暗流: 巨额资金通过层层皮包公司洗白,最终汇入刘鑫泰及其核心亲信的海外离岸账户。其中一笔巨款的汇出时间,赫然在刘鑫泰溺亡前12小时!
最核心的罪证: 一份详细到姓名、年龄、籍贯、照片、甚至家庭背景(是否容易控制)的“特殊劳务名单”!名单上的人,赫然与刘鑫泰公司近期“输出”的工人完全吻合!名单标注着他们的“去向”——几个坐标指向境外争议地区深处臭名昭著的黑矿!名单的页眉,印着那个境外“资源开发公司”的徽标和刘鑫泰国内公司的隐秘电子签章!
几段偷录的音频:是刘鑫泰沙哑而冷酷的声音:
“…这批‘耗材’便宜,死了残了就地埋,省心……”
“…金矿那边盯紧点,下个月‘新货’就到了,老弱病残的先‘消耗’掉…”
“…‘金井’那边安排好,今晚要见个重要客人,把‘小尾巴’处理干净…”(录音时间:溺亡当晚)
血淋淋的名单!赤裸裸的贩卖!将活生生的人当作“耗材”、“新货”进行交易!
周铮盯着屏幕,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愤怒和寒意交织,让他手指都在发抖!这就是刘鑫泰指甲缝里铁屑的来源!这就是他用金钱构筑的“无菌天堂”下面,那吸髓食肉的肮脏真相!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陆临野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熬夜的疲惫,但眼神锐利依旧。他手里抛着一个普通的银色U盘。
“服务器在境外一个废弃数据中心,物理隔离,跳板十七层,有点意思。”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东西都在里面了,原始数据,未经任何裁剪。” 他将U盘“啪”地一声轻响,拍在周铮面前堆满卷宗的桌子上。
周铮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你…你怎么拿到的?!这证据的合法性……”
“合法性?”陆临野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周铮,声音低沉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看着这份名单!周铮!听着那些录音!刘鑫泰把他们当‘耗材’!当‘新货’!现在,那些‘耗材’就在不见天日的矿坑里!每一分钟都可能有人被塌方的石头砸死!被有毒的粉尘呛死!或者累死、病死!等着你的搜查令走完那该死的、被金钱和人脉层层堵死的程序吗?!”
他指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照片,每一个像素都像烧红的烙铁:“等你的‘程序正义’磨磨蹭蹭地批下来,那边足够把所有矿坑炸平!把所有尸体烧成灰!把所有证据沉进大海!然后,所有人都会是‘意外’!就像刘鑫泰的‘意外’溺亡一样干净!这就是你要的‘合法性’?!”
陆临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砸在周铮的心上,也砸在这间代表着秩序与程序的办公室里。周铮看着屏幕上那些或茫然、或麻木、或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工人照片,耳边回响着刘鑫泰那句冷酷的“耗材”、“新货”…陈伯在烈焰中扭曲的身影再次浮现…他感到公文包里那本“向阳里”画册的棱角,隔着布料硌着他的肋骨,生疼。
程序……证据链……合法性……这些他奉行多年的铁律,此刻在血淋淋的现实和人命关天的紧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迂腐!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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