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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师兄。”沈离朝女装师兄抱了抱拳。“都说不用这么客气了嘛~”鲁冠显然修为又有精进，此刻已能稳定女儿身的姿态，对沈离娇媚摆了摆手。
他这才望向一旁的玉长老，掩着小嘴颇为惊讶道：“师叔为何会在这里？”
罗刹峰首座很嫌弃地扭开脸：“关你何事。”
“这不巧了嘛，弟子刚领悟出天魔九变的精髓，师叔你想学不？”鲁冠眨眨眼，一脸的期待。
“......”
玉长老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眼，脸色复杂道：“我只是老了不中用了，不是不用了。”
“可惜...”鲁冠摇头一叹，推着沈离的肩膀往前走去：“那我先带阿离上去了，昨日和圣女说好了，她还在等我们呢~”
脚步轻快，嘴角含笑，可一道传音却印入沈离神识：【快走，离这老家伙远一点。】
沈离看了看他，微微点头。
比起玉长老，他当然更相信鲁师兄一些。
“嘁，人缘还不错...”
玉长老自然猜到了鲁冠的想法，不以为意的笑笑，遥遥跟在他们身后。
与三境小修交好，也不全为了想让他在宗主面前吹吹枕边风。
沈离他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破解了上古阵法，便意味着圣门未来再无短板，哪怕只是昨日那样的阵法雏形，便足够让所有弟子受益无穷。
所以于公于私，玉长老都不可能让他出事，比起沈离，真传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冯修都不算什么了。
只可惜境界低了些。
无论冯修还是圣子，都是在四年内到了三境，也不知沈离那小子花了多久时间。
另一头，女装师兄还在和沈离传音。
【七个星峰首座，玉长老的修为排最末，但战力却只在宗主和无极峰首座之下，你可知为何？】
【摇头】
【因为他修行成痴，一年有三百天都在闭关，这样的老家伙怎么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严肃点头，顺便挡住了屁股】
【而且就算他好心对你，你也要千万小心。】
【疑惑侧头】
【他拜了上古金乌神兽，自此长了个乌鸦嘴，堪比天道诅咒。】
【微笑】
“你笑什么呀你，我没骗你。”鲁冠不满地瞪了三境小修一眼。
沈离不想驳了鲁师兄面子，便选择沉默不语。
修行界并没有诅咒之术，他也从不会用言语诅咒别人。
因为他知道，诅咒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东西。
否则自己早就在那些师兄师姐最恶毒的言语中，身死道消无数次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千万别和玉长老靠得太近，否则随随便便一个祝福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鲁师兄。”
“怎么啦？”
“你刚才没用传音，声音也有点大。”
“......”
鲁冠脸色苍白的回头，却见不远处玉长老正和蔼地冲他笑。
“小鲁啊，最近小心身体啊。”
“.......”
鲁冠的脸色更苍白了，甚至捂着肚子缓缓蹲下身子。
沈离莫名其妙问道：“你怎么了？”
“来了...”
“诅咒来了？”
“月事来了。”
“？？？”
......
鲁师兄最后还是换衣服去了。
直到登上了天罡门峰顶，沈离也没明白鲁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也并不想明白。
已有不少内门修士在此修行打坐，或是交流修行心得。
他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个正常人。
并没有。
但沈离毫不意外，且隐隐有些兴奋。
这是一片新鱼塘。
但这里的鱼儿也很强很凶，若轻易挥杆，很可能招来他所无法抵挡的祸事。
‘还是要努力修行。’
三境小修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
“阿离~”软软糯糯的声音遥遥传来，引得诸多目光也一并打量而来。
惊艳、恍然、颤抖、夹腿...再到最后若无其事的微笑，众人的反应没有出乎沈离的预料。
他也朝周围行了个同门礼，却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他今天不太想打窝。
“阿离~~”圣女大人还在呼唤，嗲嗲的，一点都不装了。
沈离稍作迟疑，余光瞥见有几个师姐已经盈盈走来，他便很干脆地朝顾浅浅方向走去。
两人已经挺熟悉了，三境小修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在小魅魔身旁径直坐下：“你不是说午后才来么？”
顾浅浅也很开心他在她面前的自然随意，喜滋滋又挺失落的道：“今天要去合欢峰探望阿眉师叔，只能陪你一会儿。”
“我不用人陪的。”
“我是你的教习嘛~”
“但我一个人修行也...”
沈离话音未落，便看见顾浅浅从须弥戒取出一盘盘灵兽肉食。
有公有母，有老有少，显然是好几个大家族，亦令人食指大动。
“你想不想吃呀？”小魅魔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魅惑。
“......”沈离保持沉默。
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妙。
小魅魔似乎已经知道他的弱点了...
“我不会打扰你修行哒，我在旁边陪着你就好啦。”
“吧唧吧唧...”
“我们是朋友嘛，永远不会骗你和伤害你的~”
“好耳熟...吧唧吧唧...”
“以后想吃什么和我说哦，什么都行？不要客气~”
“吧唧吧唧...”
“咦？”
小魅魔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沈离鼓着嘴疑惑抬头，却见她正望着前方，眸光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白袍青年正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只是他眼神空茫，嘴角微张，行为动作也比常人慢上半拍...像是得了某种癔症。
顾浅浅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沈离，犹豫片刻还是朝那白袍青年招了招手：“阿白，我在这儿。”
“九十九！”白袍青年眼睛一亮，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然后“啪叽”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九十九？”白袍青年茫然抬头，满脸草屑，鼻尖还沾了好多泥巴。
周围修士见状顿时一阵哈哈大笑，他下意识揉了揉鼻子，也跟着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们想死嘛？”圣女大人瞪了过去，哪怕语气不算特别凶狠，但还是让那些人顿时噤声。
白袍青年却没想那么多，龇牙咧嘴地往沈离身旁一坐，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九十九？”
他挨得太近了，让沈离不由皱了皱眉。
顾浅浅见状连忙对白袍青年说道“他叫沈离，我的天...新认识的朋友。”
白袍青年撇了撇嘴：“九十九...”
顾浅浅顿时笑了：“嗯嗯，你也是我朋友。阿离，他叫阿白，逍遥峰的真传。”
“九十九！”名叫阿白的青年用劲点头。
“你好。”沈离也朝他笑笑，随即有点不解的望向小魅魔。
顾浅浅没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很沉重地叹了摇头。
沈离顿时恍然，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就看见“阿白”表情忽然一呆，眼眶里竟渐渐溢出泪花：“九十九...”
“他说他疼...”小魅魔在旁解释道。
阿白举起自己双手，原来刚才那一摔，竟把他掌心都磕破了。
“九十九！”阿白哭唧唧地往远处跑去。
就在沈离以为他要找清水洗手时，却被一只小手捂上了眼睛：“别看别看，他说他要去屙屎...”
“九十九！”
阿白又大呼小叫的回来了。
“没带手纸？”沈离试图猜测这家伙的目的。
“他说他饿了。”顾浅浅默默垂下了脑袋。
沈离看了看啃着鸡腿的傻修士，又瞧了瞧有些难为情的小魅魔，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能听懂的？”
“因为笨蛋和傻子有共鸣呀~”说话的不是顾浅浅，而是换了身衣裳又赶过来的鲁师兄。
圣女大人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朝着女装师兄竖起了大拇指。
“别闹。”沈离面无表情地把她手按了下去。
鲁师兄丝毫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慢悠悠说道：“这家伙挺可怜的，出生时好像就是个傻子，因为灵根天赋很好，于是被逍遥峰长老带回了圣门，短短六年就突破到了五境，还拜了一只很强大的魔将。”
“别这么大声啦，阿白能听懂的。”顾浅浅有点不开心的皱了皱眉。
“但是...”
沈离看了看正对他们傻笑的阿白，不解道：“我为何感知不到他的灵力？”
“被吸走了。”女装师兄耸耸肩。
“谁？”
“冯修。”
“......”
“冯修拜的是六欲魔，只要修士有欲望，他就能汲取对方的灵力壮大神魂和灵府，欲望越纯粹，他得到的灵力便也越多。但有一个前提，对方必须主动对他敞开神魂。”
“但他为何要选阿白？”
“为何不选阿白？傻子当然也有欲望，他最大的欲望就是想和人交朋友。”
鲁冠没再说下去，但沈离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一个被同门不喜，经常遭到嘲笑和欺凌的傻子，好不容易终于有了朋友，最后却被那个朋友深深背叛了。
或许他根本不懂什么叫背叛吧，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断了修行路。
他只知道，那个经常找他玩的大哥哥，在某个冷飕飕的日子忽然踹了他一脚，从此就再也不理他了...
“其实...”
顾浅浅犹犹豫豫地想说什么，但注意到沈离凝重的脸色，又顿时抿紧了嘴巴。
其实她很想把阿白介绍给阿离的。
阿离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天命人，阿白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她总觉得，他俩也应该能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但因为阿白是个傻子，她不太确定沈离对他是什么态度，以至于刚才哪怕她看见了阿白，心里也纠结了好一会儿。
而现在，沈离果然有点不开心了...
“阿白，正式认识一下吧。”
正悄悄难过的小魅魔听见天命人这样说道。
眨着湿润润的眼睛望去，只见阿离摸了摸阿白的脑袋，还从灵兽家族里挑了最大的一块肉放在他面前。
“我叫沈离，以后我们也成为好朋友吧。”
“九十九...”
迎着沈离严肃但满是笑意的眸子，名叫阿白的白袍青年愣了好久。
没人知道他是否真的听懂了，但所有人都看见他“九十九、九十九”的笑了起来。
傻呵呵的。
顾浅浅也很莫名的跟着笑了起来。
哭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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