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哪有啥祖宗,都是我编的 > 第10章 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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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息之后,山海异象渐渐消散,但那股磅礴气韵仍萦绕在陈清周身,如渊渟岳峙,高深莫测。

    “陈掌门,”莫怀永深吸一口气,语气已彻底变了,再无先前那若有若无的居高临下,反而透着一丝郑重,“方才老朽当真眼拙,竟未看出阁下之气象竟如此不凡!”

    “这……”

    陈清原本还有些警惕,见除了异象,并无其他变化,才稍微放心,却也是一头雾水:“不是说检测我家两个小辈的资质吗?”

    方才那异象缠身时,他倒有几分舒畅之感,可这会回过神来,已隐隐猜到,自己身上的异象,该是因那一缕太和之气而起。

    此气本是第二境“冲和筑基”所属,被自己提前掌握,量虽少,本质却极高!若这测量根骨的棋子,是以第一境为标准来查,自然会生出偏差,显化出远超他当前境界的异象。

    “是老朽一时疏忽,波及到了陈掌门,却也不算坏事,”莫怀永的笑容愈发和煦,“也幸亏如此,才让老朽等见得陈掌门的根基竟这般出众!”

    陈清一愣,随即摇头道:“我这算不得出众……”

    莫怀永当即道:“陈掌门过谦了,溟霞山藏龙卧虎,一看就是内秀气象,才能养出掌门这等人物……”

    他态度转变之快,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尤其是那鹰钩鼻青年,原本还面带冷笑,此刻却已面色发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再不敢多言半句。

    更受冲击的,却是韩砾。

    他呆呆地望着陈清,嘴唇微微颤抖,如遭雷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师叔……原来竟有这等底蕴、根骨吗?”

    他是自以为前途黯淡,才咬牙叛出师门,投奔海渊观,可如今,陈清展露的气象,连璇玑棋院的长老都为之动容!说明身在门中,自己的前途未必就差!

    前所未有的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若他当初未曾离开……

    若他再等一等……

    “我不会……选错了吧?”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神,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莫怀永何等人物,目光一扫,便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然后微微一笑,对陈清道:“陈掌门,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陈清心中警惕,面上依旧平静:“莫前辈请讲。”

    “璇玑棋院素来爱才,今日得见陈掌门这等人物,实在欣喜。”莫怀永语气诚恳,“陈掌门可愿与我棋院结个善缘?他日若有闲暇,可来我棋院一叙,彼此论道,岂不快哉?”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璇玑棋院主动示好,这可是多少南滨小宗小派求之不得的机缘!

    陈清却并未被骤变冲昏头脑,拱手道:“莫前辈厚爱,晚辈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

    莫怀永见他并未直接答应,也不勉强,哈哈一笑:“好!那老朽便在棋院恭候陈掌门大驾了!”

    他袖袍一拂,那枚青玉棋子飞回掌心,对身后三人道:“走吧,莫要再叨扰陈掌门清修了。”

    那三人恭敬应是,这便要走。

    陈清心中忽然一动,想到这璇玑棋院传承悠久,门中当是记载了不少历史,说不定……

    此念一起,他也不犹豫,当即就出言问道:“莫前辈见多识广,晚辈倒有一事请教。”

    莫怀永一听,眼中闪过喜色,停下脚步,问道:“但问无妨。”

    陈清当即就道:“不知贵宗典籍中,可曾提到过太初仙朝?”

    “太初仙朝?”莫怀永一愣。

    他身后的那名女子,出言道:“师父,弟子在一本记述中灵洲奇闻异事的古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说是个古代的修行之盛世,距今...怕是有几万载之遥了,具体的已不可考。”

    “哦,为师也想起来了,那不就是仙朝纪么?”莫怀永眼中一亮,“此纪元紧随着问道纪!”

    陈清心头剧震。

    还真有!

    问道纪、仙朝纪……从名字上来判断,过去的历史上,存在诸多纪元,各有划分!

    不过,说仙朝是修行盛世?

    想到这,他略作回忆。

    “若以灵气论,倒也勉强,但在功法上……”

    忽然,陈清回过神来,自己所遇的乃是特异梦境,那仙朝是几万年前的,《太虚道衍录》再特殊,总不至于逆转时间吧?

    应该……不能吧?

    莫怀永关注着陈清的表情变化,忽然问道:“陈掌门为何会问起这太初仙朝?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陈清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言:“我对过去的历史很感兴趣,这太初仙朝是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莫怀永眼中一亮,当即笑道:“原来如此,此乃雅兴,璇玑棋院中有几座书阁,老朽亦有藏书,掌门若是感兴趣,我可让人送来几本记述历史的书。”

    陈清犹豫了一下,最终拱手致谢,并未拒绝,他是真的需要这方面的知识。

    莫怀永看上去很是开心,再次告辞,领着三人就走,背影很快消失在山间。

    “咱们也走。”

    他们一走,海渊观几人更是不敢多留,就要告退。

    韩砾脚步沉重,望向山门内那熟悉的景象,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韩砾。”

    就在这时,陈清忽的叫住了他。

    韩砾身形一顿,缓缓转身,眼中带着几分茫然与挣扎:“师叔,你……”

    “我已不是你师叔。”

    若按陈清的想法,自是不会再多此一举,也知道对方泥潭深陷,无从回头,可还是例行公事的取出除名帖,按着门规问道:“我虽不喜反复之人,但你终是大师兄收入门墙的弟子,隐星门的门规是,不可不教而诛,因此按着门规,我还得在问你一次——”

    他眯起眼睛,目光扫过一群海渊观的弟子,最后落回韩砾身上:“你可是在隐星门受了什么委屈?又或被人威胁?”

    山门前一片死寂。

    韩砾浑身颤抖,方才陈清展露的山海异象仍在脑海中回荡,那等气象,连璇玑棋院的长老都为之动容!若是留在门中,未来亦有前途……

    “我……”

    他嘴唇哆嗦着,余光却瞥见鹰钩鼻青年阴冷的目光,顿时如坠冰窖。

    “韩砾!你可想清楚了!海渊观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那鹰钩鼻青年突然冷笑,“况且,溟霞山才几个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莫要忘了师叔对你的期望!”

    韩砾想起“新师父”的狠辣,浑身一抖,声音细若蚊呐:“没有。”

    “好!既有是你自己的决断,那我便成全你,从今往后,你就非隐星门人了,”陈清眼神平静,他倒也担心对方来一句回头,“只是,你有你的追求,宗门也有宗门的规矩,你得将自门中所学的东西,留下来。”

    话音刚落,他身形如鬼魅般闪至韩砾身前,双指并拢,快若闪电般点向韩砾双臂要穴!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韩砾双臂经脉寸断,他惨叫着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鲜血顺着脸颊流淌。

    “这伤势对凡人来说很重,”陈清冷冷的看着他,“但对修行之人而言,只需几味药材便能修复,只是养好之后,要重新打熬气血、锤炼肉身,正好让你专心修炼海渊观的功法。”

    他将除名帖塞进韩砾的领口中,漠然道:“你这条命是大师兄救的,好自为之。如果日后心存恶念,再来溟霞山放肆,就不是断手这么简单,走吧。”

    韩砾挣扎着抬头,脸色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惨然一笑,踉跄着爬起身来。

    “废物!走!”鹰钩鼻青年一把拽住韩砾的衣领,却不敢直视陈清,带着海渊观众人就要走,但忽的眼前一闪,陈清已到了跟前。

    “你……你要作甚?我可是……”

    “方才是你偷袭我那师侄的吧?”陈清一句话说出,屈指一弹!

    那鹰钩鼻青年也惨叫一声,捂住右手,满脸惊恐。

    陈清收回手:“再有下次,便不是断指这么简单了。”

    “你……”那鹰钩鼻男子脸色苍白,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带着众人,仓皇离开。

    山门前重归寂静。

    “师叔,韩砾他……”

    方大螯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他与韩砾同吃同住五年,见其惨状,心中五味杂陈。

    “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要承担。”陈清转身拾阶而上,“回去吧。”

    曲小鳐突然拽住他的衣袖,小脸发白,小心问道:“那个白胡子老先生......真是来指点我们的吗?还有师叔身上的异象,看着好厉害!”

    陈清摇摇头,低声道:“此事蹊跷,回去再说。”

    在他看来,璇玑棋院的态度转变太快,必有所图。

    至于所谓异象……

    “不过是借助太和之气的虚张声势,不能当真!不过,如果因此被璇玑棋院盯上了,可就是个大问题了,福祸难料。”

    一念至此,他顿感压力和紧迫。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增加底牌!”

    陈清转身走向山门,心中已有决断:

    “今夜,当再入《太虚道衍录》!”

    .

    .

    莫怀永一行四人在山道上缓步而行。

    “师叔。”背负剑匣的青年忽然开口,“海渊观似对隐星门掌门颇有敌意,咱们是否要……”

    莫怀永脚步不停,淡淡道:“不必。”

    “可那人气运深厚,若被海渊观所害,岂不可惜?”腕系金铃的少女也忍不住问道。

    莫怀永停下脚步,望向远处天际。

    “东灵洲新一轮的五行轮转将起,”他声音低沉,“咱们璇玑棋院善推演天机,早有察觉,才派出几路人马,遍寻气运隆厚之人,要收入门下,以壮宗门底蕴,熬过此劫。”

    他抬手一翻,掌心浮现一枚古朴棋子,通体青玉,正是测根骨的那颗,但等莫怀永抬起手指在上面一抹,青色消退,紫气流转,无数细小符文在其中游动,玄妙莫测。

    “‘天运子’乃璇玑棋院镇宗之宝‘璇玑天盘’分化之宝,能测人气运、根骨、命数。”莫怀永目光深邃,“溟霞山掌门虽只初辟之境,但显出了‘山海共鸣’之象,说明此人气运极盛,可能身负某种大机缘!”

    “那更该将他带回宗门!”剑匣青年急道。

    莫怀永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气运隆厚之人,往往要历经磨砺,方能崛起。若他安安稳稳在这溟霞山做掌门,如何能与我璇玑棋院结下大因果?又如何能为我所用?”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师叔的意思是……”

    “海渊观真对他不利,倒是个契机。”莫怀永意有所指,“待他陷入劫难,再出手相助,雪中送炭,方能真正归心。”

    “若他撑不过去呢?”少女忍不住问道。

    莫怀永淡淡一笑:“连这点劫难都撑不过去,说明气运不足,不值得璇玑棋院倾力相助。”

    众人沉默。

    莫怀永收起天运子,继续前行:“修行之路,虽是逆天而行,但真正的天骄不会轻易陨落,陨落了的,便不是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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