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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身形,那个模糊却又熟悉的脸部轮廓!他……是他!
轰!
陈宇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连带着灵魂都在战栗。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在一瞬间褪尽了所有的血色,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画面。
这副神情,让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陈宇?”
严正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陈宇那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如果说刚才的陈宇,还是一头在女人堆里嬉笑怒骂的浪荡子,
那么此刻,他就是一头嗅到了血腥气息,露出獠牙的绝世凶兽!
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的森寒,连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老刑侦,都感到一阵心悸。
“你……发现了什么?”苏清竹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露出了无比的凝重。
陈宇没有回答。
他缓缓抬起头,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严正的脸上。
他用力地咽了口唾沫,继而说道。
“我们……去案发现场。”
……
半个小时后。
天色已经蒙蒙亮。
市探案支队派出的特勤车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这辆宽敞的七座商务车里,此刻塞满了江城这场风暴的中心人物。
严正坐在副驾,闭目养神,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苏清竹开着车,一张俏脸冷若冰霜,就像谁欠了她几百万。
而最精彩的,无疑是后排。
陈宇被夹在中间,左边是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的李晴,右边则是抱臂而坐,俏脸含霜的林冰。
修罗场,从停尸房,一路蔓延到了这狭小的车厢里。
“陈宇哥哥,”
李晴将头轻轻靠在陈宇的肩膀上,声音甜得发腻,“你刚才在证物室,是不是又有什么惊人的发现了呀?看你那样子,好帅哦,就像……就像掌控了一切的神明。”
这话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另一边的林冰。
林冰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她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越过陈宇,看向李晴。
“李晴妹妹是吧?看你年纪不大,社会经验就这么丰富,真是让人佩服。”
林冰的语气温和,眼神却像刀子。
“不像我们这种常年在电视台工作的,接触的人和事都比较单纯,到现在还跟个傻子似的,轻易就相信了别人。”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身边的陈宇。
陈宇眼观鼻,鼻观心,嘴角噙着笑。
来,继续,加大力度!
老子就爱看这个!
李晴眨了眨那双清纯无辜的大眼睛,仿佛没听出话里的刺,身体反而更紧地贴着陈宇,用一种近乎炫耀的姿态,柔声说道:“林冰姐姐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社会经验呀,我从小到大,唯一的经验,可能就是怎么伺候好我家哥哥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又保证车里每个人都能听清:
“毕竟,我家哥哥晚上……精力太旺盛了呢。”
“噗——”
正在开车的苏清竹,一个没忍住,差点把方向盘给掰断。
她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又迅速稳住,车身一个剧烈的摇晃。
“无耻!”
两个字,从这位冰山警花的牙缝里挤了出来,眼神透过后视镜,刀子一样刮在陈宇和李晴身上。
“哎哟,苏队开车稳一点嘛。”林冰娇笑一声,借机发难道:“这车上又是选手又是探员的,万一磕了碰了,这责任谁担得起?还是说……苏队也被某些不知廉耻的话,给影响到专业判断了?”
一句话,同时敲打了苏清竹和李晴。
“哼!”苏清竹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但车速明显又快了几分。
车厢内的火药味,已经浓烈到快要爆炸了。
“咳!”
副驾驶上,一直装睡的严正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睁开眼,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味。
“都给我安静点!现在是去办案!”
老队长的威严还是有的,后排的战火总算暂时停歇。
但那无声的电流,依旧在陈宇的左右两边,“噼里啪啦”地碰撞着。
陈宇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林冰头顶上那已经跌到冰点的好感值,又往下掉了零点几个百分点。
有意思。
真他娘的有意思。
……
清晨六点多,直播车队在特勤车的带领下,缓缓驶入江城市东郊的顶级富人别墅区。
张落落的家门口,此刻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电视台的转播车、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探案支队的警戒人员,甚至还有几辆黑色的、挂着白花的殡仪车,全都堵在这里,场面嘈杂而诡异。
陈宇推开车门,在一瞬间,就成了所有镜头的焦点。
他理了理衣领,十分自然地任由“白月光”李晴挽住自己的胳膊,在一众或好奇、或敬畏、或嫉妒的目光中,大步向别墅内走去。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便迎了上来。
来人身材极矮,估摸着也就一米五出头,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穿在他身上,非但不显精英,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滑稽。
此人正是那个霸占排行榜第一许久的樱花国侦探,真田苟一郎。
“你好,诈尸哥!”
真田苟一郎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伸出手,用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夏国话说道:“初次见面,我是真田苟一郎,久仰大名!”
陈宇脚步一顿,斜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他没有伸手。
反而,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收音麦克风听得一清二楚。
“哦,原来是真舔狗先生啊!哎呀呀,久仰久仰!”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
连挽着他的李晴,嘴角都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真田苟一郎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但还是保持着极高的城府,缓缓收回手,微微躬身道:“诈尸哥真会开玩笑。”
“玩笑?我可没开玩笑。”
陈宇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摸着下巴,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在我们老家呢,有个习俗。就是第一次见到像阁下这么‘德高望重’的国际友人,为了表示我们最高的敬意,我们不习惯握手。”
真田苟一郎一愣,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十分配合地问道:“哦?那贵府的习俗是?”
“嗯……”陈宇沉吟片刻,然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妈从小就教育我,见到这种人,得让他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咱磕三个响头!对,没错,这就是我们那儿最高的礼节!”
他盯着真田苟一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来吧,真舔狗先生,入乡随俗嘛,给我磕一个?”
“噗嗤!”
李晴再也憋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引得周围一片侧目。
真田苟一郎的脸色,瞬间从僵硬变成了铁青,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咋地?不愿入乡随俗啊?”陈宇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失望,“这还没开始比呢,就这么不尊重我们夏国的传统文化?没劲!”
说完,他轻蔑地“切”了一声,不再看对方一眼,揽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李晴,径直走进了别墅。
只留下真田苟一郎一个人,在晨风中凌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得如同调色盘。
直播间里,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还能这么玩?诈尸哥这张嘴是开了光的吧!”
“笑死我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偏偏那个小日子还接了他的话,这下尴尬了!”
“什么叫文化碾压啊?(战术后仰)”
“诈尸哥威武!干死那个小日子!”
陈宇才不管外面如何评价,他踏入案发现场的一刻,脸上的痞笑便瞬间收敛。
别墅内部果然如苏清竹所说,被人精心打扫过,整洁得不像一个刚刚发生过命案的凶宅。
空气中,甚至还残留着淡淡的香薰味,企图掩盖那无法抹去的血腥。
只有客厅角落里,那张被遗弃的、染着大片暗红血迹的沙发,像一个无声的墓碑,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惨剧。
“如你所愿,带你来现场了。”陈宇拍了拍李晴的手,低声道,“随便看看,我要开始干活了,互不干扰。”
“嘿嘿,算你够意思!”李晴甜腻一笑,心领神会地松开手,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变得严肃而专业,开始仔细地扫视周围的环境。
陈宇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无比明确。
沙发!
他趁着真田苟一郎刚刚进屋,吸引了所有摄像机注意力的空档,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绕到客厅的角落。
左右观察,确认没人注意他这边。
他看似随意地一屁股坐了下去,手,却仿佛不经意般,轻轻地触摸在了那片早已干涸、变得坚硬的暗红色血渍之上。
嗡——
回溯!
这一次的画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和漫长!
画面中,张落落正和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头套男,在沙发前对峙。
她的神情,充满了极致的紧张与恐惧,紧紧抓着沙发的扶手。
两个人的嘴唇都在高频率地翕动,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论。
卧槽!
系统这是开了静音模式?
陈宇心中暗骂一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全部集中。
突然!
画面中的黑衣男人毫无征兆地暴起发难!
他猛地将张落落扑倒在沙发上,动作快到极致!
一根闪着寒光的纤细钢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死死地缠上了张落落那雪白修长的脖颈!
张落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涨红,变成了青紫,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瞬间被绝望与痛苦填满。
她的身体在剧烈地挣扎,双腿乱蹬,却被男人用身体死死压制,发不出任何声音。
画面一闪。
时间像是快进了几分钟。
张落落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生机断绝。
黑衣***起身,缓缓地撩起了张落落身上那件白色的连衣裙,露出了她平坦、白皙、尚有余温的小腹。
然后,一把闪着银光的、极其专业的手术刀,出现在他手中。
血腥的画面,在陈宇的脑海中,如同最恐怖的电影,一帧一帧地,清晰上演。
嗖!
回溯结束。
陈宇猛地抽回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剧情的走向,和他之前的推测,几乎完全一致。
但是,细节……
那该死的细节!
两个人果然认识!并且在动手前,有过激烈的争吵!
他们到底在争论什么?
陈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在证物室,触摸录音笔时看到的那个模糊人影。
那个身影,和刚刚在回溯画面中,那个戴着头套、行凶的男人……
那身形,那姿态,那该死的熟悉感……
两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地,重叠在了一起。
陈宇的心脏,猛地一沉。
凶手……
到底是不是他?
不。
陈宇的瞳孔骤然放大。
不是疑问。
是肯定。
凶手,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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