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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走了进来,嗓音晦涩。“老大,你身上的伤...”
陆枭野抬了抬手,“出去。”
实验室门重新关上,隔绝了一切。
毛巾沾满了血,陆枭野蹙眉,转身打开水龙头,将上面的颜色洗干净。
他没管自己身上的枪伤,伤口越疼,他才能越冷静。
直到将女人身上的鲜血全部擦干净,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呈现出灰败的颜色。
陆枭野眨眨眼睛,突感鼻尖发酸。
可他哭不出来,浓烈的消毒水混杂着死寂的气息,席卷全身。
良久良久,这具石像般呆滞的身躯终于有了反应。
将女人抱了起来,走进实验室更深处。
-
舒窈的尸体被存放在基地地下室冷库,保存得非常完整。
陆枭野连续两天都待在地下室里,不吃不喝,也不处理身上的伤口,任由其发炎冒脓。
直到第三天,他终于坚持不住晕倒在地。
守候在外的阿江立刻冲了进来,将人抬到医疗室治伤。
戴尔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子弹卡在骨头里,血肉外翻,发炎高热,再不进行紧急处理,人都会发高烧烧死去。
得亏陆枭野身体素质极佳,居然能坚持两天。
医疗室内,陆枭野转醒。
他失神地看了眼天花板,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个很可怕的梦。
“老大,您终于醒了,您都昏迷好几天了。”
戴尔面露喜色,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将人扶着坐起来。
陆枭野太久没说话,喉咙嘶哑至极。
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哑声开口 :“她人呢?”
戴尔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枭野皱眉,胸口处的枪伤蔓延出刺痛。
他猛地回神 ,记忆回笼直往脑袋里钻。
原来不是梦....
陆枭野翻身下床,毫不犹豫地冲向地下室,戴尔拉都拉不住。
“老大 !老大!”
看着男人压抑的背影,戴尔突然意识到,他对乖妹妹的感情,似乎不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那么简单。
陆枭野这人呢,出身优越,顺风顺水,连命格都是一等一的好。
在北美这块,哪有什么道德可言,于是就养成了男人阴鸷蛮横的性子。
位于名利场最顶端的坏种暴徒,毫无三观,看见喜欢的东西就抢,抢不到毁掉也是好的。
同理,对女人也是一样。
不顾一切地占有,厮混,彻头彻尾的疯,连服软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更别说尊重,温柔。
在北美,尊重温柔是吃不上饭的。
实力才是真理,而陆枭野,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真理。
他肆意侵占,把人囚禁在身边,不给尊重,不给自由。
于是终于玩脱了,把人逼死了。
戴尔没看到那天的场景,但听手底下的武装军透露过一些。
乖妹妹是自杀的,给了陆枭野一枪,也给了自己一枪。
他很意外,也很佩服。
看乖妹妹的模样,就是家里宠着长大,没经历过黑暗,不问世事的娇花一朵。
脆弱堪折,最优渥的土壤才能将她养活。
可她没有遇见园丁,而是遇到了一头来自异国的凶蛮野兽。
野兽哪懂什么养花的技巧,它强势地将花摘了下来,藏进怀里细心呵护着。
没有阳光和自由滋养,娇花终于枯萎坏死。
陆枭野就是这头凶残野兽。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于乖妹妹是什么情感。
还没开始学会爱人,就把人逼死了。
地下室,寒气扑面而来。
玻璃台上,女人的尸体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霜,只是依旧很美,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胸口处的皮肉已经坏死了,像是腐朽的花枝,在肌肤上逐渐生长开 。
苍白的脸颊凹陷下去,软乎乎的肉已经瘦得没有了。
陆枭野瞳孔颤了颤,伏低身子,伸出指节轻轻蹭了蹭她的脸侧。
他仍旧无法接受她的死亡,离开武装基地时,他们还在床上缠绵。
他吻遍她身上每一寸地步,诱得她咬牙切齿,面红耳赤,忍不住扬手扇他巴掌。
陆枭野那时候总会佯装生气,更狠地折腾她,把她折腾得眼底含泪,喘息连连。
其实他很喜欢她扇他巴掌,她力气很小,手也很小,扇在脸上并不疼,密密麻麻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只觉得痛快。
因为这时的她,才是最有生气的,总会给陆枭野一种他们在谈恋爱的错觉。
恋爱这个词对于陆枭野来说其实很遥远,爱这个词更是纯属放屁。
可他很想试试爱是什么感觉。
喉结滚动,陆枭野抑制不住肌肉的抽搐,痛苦地将脑袋埋进女人掌心。
她身上很冰,闻到的也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绝望来得后知后觉,是如此浓烈,仿佛化作了实质,直直地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砰地一声。
陆枭野直直地跪下了。
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脸颊轻轻贴在女人掌心,姿态臣服。
一声痛苦的呜咽从喉间溢出,他缓缓地亲吻着女人的手心,干裂的唇擦过冰冷的皮肉 。
“爱是什么?”
陆枭野沉默半晌,不解地问出这个问题。
他好想知道,什么才叫爱,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
“窈。”
从初见到现在,陆枭野第一次唤出舒窈的名字,竟是在这种境地。
“你回来教教我,好不好?”
他跪地祈求,眼底刺红,一股戾气氤氲着久久不散。
偏执入骨的眼神死死凝在女人脸上。
然而没人能教他,地下室里的寒气顺着毛孔钻入,带走不值钱的悔意。
舒窈看着光幕里的场景,漂亮迤逦的面容上没什么其他的表情。
“系统,能不能把我的尸体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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