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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发现,自打前排这个同学给他包扎了伤口以后,他就老是能看到他。好像这么个人在茫茫人海里,一下子清晰了似的。他没问他叫什么名。
趁人不在的时候翻了一下他的书,就看到了。
盛夷光经常去喂那只狗,每次喂得都不多,只有一根火腿肠。但也没喂多久,裴度就看不到他喂狗了。
于是,那天之后,裴度和盛夷光说的第二句话就是,“你喂的那只狗呢?抱回家了?”
“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一点波澜也无。
裴度拧眉,“你是人吗?该不会是ai吧?我看你跟那只狗挺亲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你亲爹亲妈——”
话还没说完,盛夷光就转头看了过来。
大眼睛里,一点儿温度也没有。
裴度一下子就意识到,他说错话了。
但眼前的人没有叫嚷,也没有红脸,定定看了他几秒钟后,转过头去继续学习了。
裴度慢腾腾地站起来,回到自己座位上,越琢磨越觉得不得劲,烦躁地挠了挠头,写了张纸小纸条,拿笔戳盛夷光后背。
没反应。
他又拿脚去踢盛夷光的椅子。
椅子擦过地面,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
盛夷光边上的姑娘都提醒他,“盛夷光,裴度叫你。”
盛夷光都还是没回头。
裴度看着盛夷光的背影。
这会儿已经不是他拿不拿纸条的事了,他倒想看看,这人要到什么程度才肯搭理他。
裴度拿笔在盛夷光后背或轻或重地描画,压低声音。
“我在你衣服上画画了~洗不掉哦~回家会不会被打屁屁~”
盛夷光回头了。
裴度扬眉。
还真是个乖宝宝。
早知道这招这么好使,他上来就用了。
裴度把纸条塞给他,抬了抬下巴。
打开。
盛夷光一眼都不多看他,举手,告状,“老师,裴度干扰我上课,还给我传纸条,这个是证据。”
裴度差点气厥过去。
然后裴度就被赶出去罚站了。
不仅如此,纸条还被公开处刑。
【下课一起去打台球呗】
老陈怕他带坏人,逮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后三排玩得熟的全来嘲笑他。
“裴哥,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勇猛的人,这不收拾一下?不收拾你面子往哪儿搁?”
沈昭林问:“你好好地找他打台球干什么?他一看就不是会的。”
裴度没说话。
年轻人总是拉不下脸面来道歉的,尤其裴度这种傲气的。
道歉方式总是迂回一些。
“他人呢?”
“去厕所了。”
“我去看看。”
裴度跟过去,看到盛夷光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查看后背的位置有没有画。然后,他露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裴度看到的最大的情绪波动。
他松了一口气。
裴度心一紧。
盛夷光刚把衣服套上,就和他对上了眼睛。
四目相对。
因为歉意,裴度率先移开了视线,挠挠头。
“那个,我逗你玩的,其实没画。”
盛夷光没理他,打开水龙头洗手。
裴度:“你不喜欢打台球,要不我请你喝奶茶?”
盛夷光不理他,要走。
裴度把他路一挡,活脱脱一个小流氓。
“我骗了你,你也举报了我,咱俩扯平。之前,我说错话了,我跟你道歉。”
“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裴度长这么大,难得低头,道个歉,回答知道了算什么?
他没来由地气闷。
算了,反正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
想是这样想。
第二天,裴度看到盛夷光搬书,被走廊上的人撞了一下,书撒了一地。撞他的人丢了一句“不好意思”又嘻嘻笑笑地打打闹闹去了。
裴度又气闷,上前,摁住地上的书。
“你都举报我,为什么不让他们滚回来给你捡?”
盛夷光:“他们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就不用负责?”
盛夷光没说话,加大了力气抽他压着的那本书。
裴度偏不给,还来了点火气,“你性子怎么这么软?我要是带人欺负你,你是不是也一个屁都不放?!”
“松手。”
“不松,我今天就是要在这儿欺负你!”
盛夷光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那那本书你拿着吧。”
“……”
他抱着书走了。
走了!
裴度气得有点儿冒烟。
沈昭林:“你管他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人怎么能养成这么个性格的?他这个性格不得被别人欺负死!”
“一个人有一个人活法,你在意他干什么?”
裴度靠在墙壁上,嘴里的吸管都咬变形了,“我看着来气。”
“不看就是了。”
对。
眼不见为净。
裴度喝完饮料,扔进垃圾桶。
上完两节课,就到了放学时间。裴度和沈昭林他们约了去社团打球,他刚走出去没多远,想起来水杯落下了,折回去刚好和同班同学在廊上擦肩而过。
“我们就在厕所开一局游戏,回去盛夷光卫生肯定也就打扫好了。”
裴度脚步微停,回头看了一眼。
两个人真的进了厕所。
裴度嗤笑。
关他屁事。
刚走到教室门口,他看到盛夷光捻了馒头屑,在窗台喂鸟。
玛德,绝了。
人家在那想办法躲值日,这货在这儿闲得发慌喂鸟!
裴度气得冲回厕所,把躲在厕所的两个人拎出来,直接扔在盛夷光面前,然后往桌子上一靠。
“这两天教室不干净,老子觉得不舒服,你们三个好好打扫!我觉得可以了,你们再回去!”
那两个吓得不轻。
盛夷光面色依旧平淡,和他对视两秒,刚要走,裴度长臂一伸把他抓回来。
“你,给我整理桌子。另外两个,我去盯着。”
盛夷光看着比他脸都干净的桌子,不知道要他整理什么。
裴度监工完那两个,一扭头,盛夷光又他妈在喂鸟!
裴度拿了一根粉笔,直接砸过去。
粉笔精准地砸在盛夷光面前,鸟被惊走。
裴度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很傲气,“你弄好了?”
“弄好了。”
“那你走吧。”
另外两个:???????
盛夷光看了他们一眼,拿起书包走了。
他一走,裴度也没监工必要,刚走到桌子那准备拿水杯,看到了桌上的三颗糖,很小很小的三颗糖。
裴度怔了一下,抓起糖就追。
没一会儿就追上了盛夷光。
掌心摊开,把三颗糖送到他眼前。
“你给的?”
盛夷光没说话。
裴度语调欠欠,“来历不明的东西我是不会吃的。”
“那你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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