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穿越大明之朕有帝国时代系统 > 第154章 内卷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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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朝堂因新政诏书而暗流汹涌之际,另一个更令朝堂文官感到不安乃至恐慌的现象,正如同无声的潮水般,悄然漫过帝国各个官署衙门的门槛。

    放眼望去,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这些维系帝国运转的中枢之地,都逐渐地出现了一批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们身着崭新的各色官袍,神色沉静如水,目光专注如鹰隼,对周遭因新政而起的汹涌争议充耳不闻,对同僚或惊疑或鄙夷的侧目视若无睹。

    他们只做一件事——无条件地、高效地执行皇帝的诏令。

    这些人,便是由当今圣上朱由校亲自擢拔、绕过吏部铨选而直接任命的“传奉官”;朝野私下称之为——“帝党”!

    短短一月之间,他们如同精密的钉子,被陛下亲手布局在帝国官僚体系的各个关键节点,其中,尤以都察院的变化最为剧烈!

    经历“东林午门逼宫”与“晋商通虏走私”两场大案的雷霆清洗,都察院旧有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空悬之位过半。

    朱由校借此契机,以未授官的进士和大批“传奉官”基础,不仅补全空缺,更将都察院规模大幅扩充。

    如今的都察院,在左都御史顾昭的统领下,早已非昔日清流空谈之地。大批新晋的“帝党”御史充斥其间,他们不结党、不营私,唯以肃贪惩弊、推行新政为己任。

    帝党御史们如同鹰犬,紧盯各级官员执行新政的动向。凡有推诿拖延、阳奉阴违、贪墨舞弊者,一经查实,无论其官职大小、背景深浅、门第高低,皆遭无情弹劾。

    短短时日,已有不少心存侥幸、试图在新政中上下其手的官员被揪出法办,丢官罢职者不在少数。

    其公正清廉、不徇私情的作风,为以往官场积习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虽令贪墨蠹虫胆战心惊,却也带来一股久违的、令人凛然的清明刚正之风!

    起初,当这些非科举正途出身、甚至来历不明的“幸进之徒”踏入庄严的衙门时,那些十年寒窗、金榜题名的“清流”们心中无不充满鄙夷与嘲弄。

    “哼,陛下终究是年轻气盛,竟让此等无根无基、不通圣贤微言大义的粗鄙之人,与我等进士及第者同衙为官?”

    “幸进之辈,也配穿这身官袍?恐怕连公文格式都未必识得!”

    类似的轻蔑念头,在无数“清流”心头萦绕,眼神中尽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然而,仅仅数日之后,这种居高临下的轻视,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现实击得粉碎,化作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如芒在背的巨大压力!

    这些“帝党”官员,仿佛天生为处理政务而生;他们精于算学,通晓律令,深谙钱谷刑名,更可怕的是其匪夷所思的办事效率!

    一项涉及数省、往年需户部积年老吏耗费旬月之功方能理清的度支核算,他们带着几名书吏,三五日便能条分缕析,账目清晰无误地呈上;

    一道因利益纠葛被工部官员推诿经年的河工堤防勘验,他们数日内便能亲赴险地,拿出数据详实、切实可行的方案;

    一些因取证繁杂让大理寺卿愁眉不展、积压数月的疑难刑案,他们抽丝剥茧,明察暗访,旬日之内便能理清头绪,拟出令人信服的判词!

    他们不参与清谈,不热衷交际,每日卯入酉出,案牍劳形,心无旁骛。那份极致的专注与高效,如同一股汹涌的暗流,裹挟着整个官署不由自主地加速运转。

    原本拖沓的流程被压缩,模糊的职责被厘清,推诿的借口无处遁形。一种前所未有的“兢业竞进”之风(内卷),悄然弥漫。

    大明那些早已习惯了按部就班、悠游度日、一杯清茶半日闲的官员们,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跟不上节奏了!

    只能被迫点灯熬油,被迫去钻研那些以往被斥为“杂学”、“小道”的算学、律例……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整个朝廷的运转节奏,在帝党无声却强大的示范和裹挟下,被强行提速!

    内阁值房内,首辅方从哲缓缓放下手中一份墨迹犹新的《清丈田亩条陈》。

    这是某位“帝党”郎中所呈,内中将清丈预备事项、所需人手、钱粮支用、可能遇阻及应对之策,皆列得条目清晰,数据详实,推演周密,几无疏漏。

    方从哲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这份条陈,久久不语。这份条陈所展现的周全老练与务实远见,就算是他也略有不及。

    而次辅李邦华则正细览一份由新晋“帝党”御史主理的对某府钱粮亏空案的查核详文。

    文中所述亏空情弊,证据确凿,前后勾稽严丝合缝,指证历历,其逻辑之缜密,让李邦华这位以刚直著称的老臣眼中也满是复杂之色。

    户部尚书毕自严的感受更为直接,他手下几位新进的“帝党”侍郎、郎中,对户部那浩如烟海、繁杂无比的各省赋税钱粮数目,处理起来竟得心应手,算无遗策。

    其梳理之迅捷、核算之精准,让毕自严这位执掌天下钱谷、素以理财能臣自诩的尚书,也禁不住暗自心惊,自叹弗如。

    “陛下……究竟从何处网罗的这等人才?”几位阁部重臣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这个巨大的疑问。

    他们也曾私下考校过几位“帝党”官员的学问,结果令人愕然。这些人或许不擅诗词歌赋,不精四书章句,但在刑名钱谷、河工营造、舆地堪舆等实务领域,竟都见解精辟,处置老练。

    甚至有几人在某些具体事务上的见解和处置能力,还要强于他们这些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臣。

    这些皇帝亲自提拔的官员,带来的不仅是效率的提升,更是一种深层次的冲击与不安。

    那些原本自视甚高、以“天子门生”、“文曲下凡”自居的科举官员,骤然发现身边这批曾被自己鄙夷的“幸进之徒”,在诸多关乎仕途前程的实务领域竟远胜于己,且深得帝心,简在帝前,不由产生了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感。

    为了不被淘汰,许多人开始不由自主地勤勉起来,钻研算学、律例,努力提高效率——这正是朱由校所期望的“兢业竞进”之风(也就是后世所谓“鱿鱼效应”)。

    更耐人寻味的是,这股“帝党”之风,竟也吸引了不少官员。

    眼见帝党成员简在帝心,升迁迅速,且手握监察重权,一些务实或渴望权力的官员开始打听门路,甚至主动申请参加皇帝亲设的‘吏政讲习所’;

    期望能通过此途径,进入“帝党”行列,获得陛下的青睐,一步登天。

    毕竟,谁都看得明白,“帝党”绝非“东林”这等朋党可比,它代表着皇帝的绝对意志与未来帝国毋庸置疑的权力核心!

    大明朝堂的天平,正被皇帝以这种不讲道理的方式、不干有的是人干的态度强行撬动、重塑。

    帝国的庞大官僚体系,在这股新生力量的冲击与吸引下,被动、或主动地向朱由校所指引的方向艰难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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