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签到百年,我成了华夏守护 > 第3章: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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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山陨石的冰冷倒计时,如同跗骨之蛆般烙印在林越脑海:【68:41:23…68:41:22…】。每一秒的滴答,都伴随着镇西隔离区隐约传来的痛苦**,和狗剩在墙角昏迷中发出的、细若游丝的呓语。

    林越将狗剩安置在镇守府废墟一处相对干燥的角落,身下垫着从地窖翻出的干净麻布。孩子蜷缩着,高热让单薄的身体时而剧烈抽搐,肚皮上那暗红发黑的炭疽痈疽如同恶毒的烙印。林越用仅存的蒸馏水不断擦拭他的额头与脖颈,又将碾碎的艾草叶小心敷在痈疽周围,明知杯水车薪,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注。他将剩下的艾草和一小袋石灰交给老陈头,严令其死守隔离区白线,食物清水定点放置。

    “水…疼…”狗剩迷糊地呓语,小手无意识地攥紧林越的衣角。

    “撑住!就快了!”林越的声音嘶哑,目光却如鹰隼般穿透薄雾,死死钉向后山。三天!他必须守住这据点,守住这点星火!

    剩余的十几个幸存者,被林越以铁腕组织起来。恐惧如同阴云笼罩,但昨夜的血腥立威和今晨瘟疫隔离的冷酷决断,已在麻木中刻下了服从的印记。地窖的粟米被严格配给,每人每日一小撮,维系着摇摇欲坠的生命线。饥饿啃噬着理智,却也暂时压制了更大的混乱。

    林越将仅有的几个尚存力气者聚拢:沉默如石的王石头,独臂却眼神凶悍的老兵赵瘸子,还有两个勉强算壮实的半大小子——柱子和二牛。他分发下地窖的新刀,自己则紧握着那把刀身隐现裂痕的“旧刀”。裂痕在掌心汗渍下,透着不祥。

    “想活,就不能坐以待毙!”林越的声音低沉冷硬,目光扫过四人,“金狼的游哨,吃人的流寇,都可能嗅着味儿来!老弱居中清理避风处,收集燃料!你们四个,跟我巡视边缘,设障、瞭望!眼珠子给我瞪圆了!有异动,立刻吼!”

    “林…少爷,”一个抱婴妇人声音发颤,“咱…咱能逃吗?去别处…”

    “逃?”林越猛地打断,眼神锐利如冰锥,“外面是什么?是金狼的弯刀割喉!是饿疯了的豺狼剥皮!是烂得更快、瘟得更狠的尸堆!离开这堵破墙,我们就是扔进狼群的肉渣!想喂狼,门在那边!”他刀尖一指镇外。

    妇人脸色死灰,抱紧孩子缩了回去。仅存的一丝幻想被残酷现实碾碎,绝望的死寂再次降临。

    林越不再多言,带着四人踏入废墟。他们用断梁、碎石、破车架,在几处尚能扼守的入口堆起简陋障碍。不求阻敌,只求迟滞与预警。林越亲自审视每一处,寻找最佳阻敌位与撤退路线,效率近乎冷酷。王石头默然搬运重物,赵瘸子独臂灵巧地在障碍后布置绊索、陷坑,柱子和二牛咬牙跟上。

    时间在压抑的劳作与倒计时的无声催促中艰难爬行。正午惨淡的阳光穿过灰霾。当众人巡视至南面一处被倒塌牌坊半堵的隘口时,负责瞭望的柱子突然从半塌土墙上滚落,声音因极度惊恐而变调:

    “人!好多人!带刀的!冲着镇子来了!”

    林越心脏骤停,几步窜上豁口,伏身望去。

    通往官道的土路烟尘扬起。二三十个身影乱哄哄涌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中却燃烧着野兽般的饥饿与贪婪。武器简陋:锈柴刀、削尖棍、带豁的破腰刀,甚至石块。为首的光头疤脸大汉,魁梧如熊罴,满脸横肉被一道狰狞刀疤撕裂,赤膊上身疤痕交错,手中一柄沉甸鬼头刀血迹暗沉。他身旁几个悍匪,眼神如秃鹫般扫视废墟。

    流寇!嗅着血腥与“油水”而来的豺狼!

    “哈哈哈!肥肉!总算让老子逮着了!”光头疤脸舔着干裂的唇,鬼头刀一指废墟,声如破锣,“弟兄们!给老子冲进去!吃的!喝的!娘们!全抢光!敢扎刺的,剁碎了熬汤!”

    “嗷——!”流寇们发出嗜血的嚎叫,脚步陡然加快,如同饿狼扑食,直冲隘口!

    “撤!回镇守府!”林越当机立断,厉喝如刀!一把拽起发懵的柱子跃下土墙。二十多头饿狼!己方仅五人有刀!硬拼是找死!

    “石头,赵叔带人先走!柱子二牛跟我断后!推倒障碍!”命令短促如箭。

    王石头闷吼一声,拉起二牛转身狂奔。赵瘸子独臂抄起尖棍,眼中凶光一闪:“小崽子们,跟紧!”驱赶着闻讯而来、吓得瘫软的妇孺后撤。

    林越与柱子、二牛合力猛推牌坊下刚堆起的障碍。“轰隆!”碎石断木滚落,将隘口堵得严实,暂时延缓了洪流。

    “操!想堵门?”光头疤脸已冲到近前,狞笑一声,鬼头刀狠狠劈在石柱上,火星迸溅!“撞开它!冲进去!抢到的就是自己的!”

    流寇们更加疯狂,用身体、武器猛撞障碍。木屑碎石纷飞,入口摇摇欲坠!

    “走!”林越推开徒劳搬石的柱子,三人转身亡命狂奔,直扑镇守府!身后,障碍崩塌的轰响与流寇兴奋的嘶吼如影随形!

    镇中心已成惊弓之鸟。老弱妇孺挤在镇守府门楼和断墙后,瑟瑟发抖,压抑的呜咽弥漫。王石头、赵瘸子持刀握棍,堵在唯一的豁口前,脸色惨白,身体绷紧如满弓。

    林越三人疾冲而至,流寇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堵门!”林越嘶吼,与柱子二牛抬起半扇沉重的断裂包铁门板,狠狠卡住豁口!王赵二人立刻搬来断石碎砖死命堆砌。

    “砰!!!”

    沉重的撞击力几乎同时传来!门板剧震,簌簌落灰!

    “里面的杂碎听着!开门献粮献女人!饶你们狗命!不然等老子进去,碎尸万段!”光头疤脸的咆哮震得门板发颤,伴随更猛烈的撞击劈砍。门板**着,一道裂缝狰狞绽开!

    门板后,王石头、赵瘸子肩顶门板,青筋暴起。柱子二牛等半大小子也咬牙扑上,用身体抵住。妇孺们蜷缩角落,恐惧冻结了哭声,只剩牙齿打颤。

    林越背靠冰冷断墙,胸膛起伏如风箱,汗水混着灰尘滑落。他握紧环首刀,裂痕在汗湿掌心下仿佛无声嘲笑。硬守?门破在即!突围?二十饿狼环伺!狗剩昏迷…倒计时滴答…

    绝望的冰冷再次攫住心脏。

    “林少爷…咋办啊…”抱婴妇人的哭腔带着全然的崩溃。

    怎么办?

    林越的目光扫过抵门者因恐惧和用力而扭曲的脸,扫过角落绝望的人群,最后落回手中的刀。

    无路可退!

    唯有搏命!以最凶残的反击,撕碎豺狼的喉咙!用血铺出生路!

    一股暴戾的凶气,如同压抑的火山,轰然自林越心底喷发!双眼瞬间赤红,现代理性被求生的兽性彻底碾碎!

    “听令!”林越的嘶吼陡然炸响,压过门外喧嚣,带着一种撕裂一切的疯狂,“门破瞬间!所有带把的!跟我杀那疤脸!只杀他!往死里剁!”

    他染血的刀尖猛地指向门外声音源头,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想活!就跟我豁出这条命!剁了他!杀——!”

    “杀”字如同惊雷贯耳!裹挟着林越玉石俱焚的决绝和滔天杀意,狠狠砸进每个幸存者濒临崩溃的心防!

    王石头猛地抬头,眼中血丝炸裂,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赵瘸子独臂青筋暴起,仅存的眼凶光如炬!连柱子二牛也被这绝境疯魔点燃,恐惧被一股同归于尽的狠戾取代!

    “杀…杀!”柱子牙齿打颤,嘶吼着攥紧了手中带棱角的石块。

    “轰!!!咔嚓——!”

    门板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爆碎!木块四散而去!光头疤脸那凶狞的脸和魁梧身躯,如同地狱冲出的魔神,第一个挤入豁口!鬼头大刀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劈而下!

    “杀——!!!” 林越的咆哮如同濒死凶虎的绝命扑击!没有格挡,没有闪避,只有将全身力量、所有绝望愤怒灌注于双臂的、最原始野蛮的突刺!手中带裂痕的环首刀,化作一道决死的寒芒,无视劈来的大刀,无视自身存亡,如同离弦之箭,笔直、疯狂地刺向光头疤脸狞笑大张的口鼻三角区——脆弱的面门核心!

    以命搏命!死中求活!

    光头疤脸万没料到迎接他的是如此亡命、如此精准的刺击!目标直指要害!那赤红的眼和扭曲的脸,透着一股让他心底一寒的疯狂!他劈下的刀势本能地一滞,想格挡已迟!

    噗嗤!

    锋利的刀尖狠狠扎入光头疤脸左颧骨下方、鼻翼侧方的三角区!剧痛和瞬间的眩晕让他眼前一黑,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劈下的鬼头大刀失了准头,“铛”一声重重砍在林越脚边的碎石地上,火星四溅!

    就在刀尖刺入皮肉的刹那——

    “嘣!”

    一声细微却致命的脆响从刀身传来!

    那道裂痕,终于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冲力,应声而断!

    林越只觉手下一轻,刺入目标的只剩下半截断刃!连柄带刃不足一尺!

    “呃啊——!” 剧痛让光头疤脸发出野兽般的惨嚎,眩晕稍退,独眼瞬间被怨毒和暴怒填满!他左手如钢爪般猛地抓向林越持断刃的手腕!“小杂种!老子捏碎你!”

    电光火石!林越身后,被那决死突刺彻底点燃的幸存者们,如同压抑的火山轰然爆发!

    “杀!”王石头如同蛮牛冲锋,双手紧握新刀,带着全身冲力,狠狠一刀捅进了光头疤脸因剧痛和失衡而暴露的右侧腰腹软肋!刀锋直没至柄!绞!

    “死!”赵瘸子独臂爆发出骇人力量,削尖的木棍如毒蛇吐信,精准狠辣地扎进了光头疤脸支撑腿的膝弯!

    “砸死你!”柱子、二牛和几个红了眼的半大小子,手中的石块、粗木棒,没头没脑地朝着光头疤脸因剧痛而低下的光头、脖颈、肩膀疯狂砸落!闷响连连!

    “嗷——!”光头疤脸的惨嚎被更多的剧痛打断,变成了破风箱般的抽气。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筋,猛地一软,抓向林越的手无力垂下,独眼中充满了惊愕、剧痛和不敢置信的恐惧。羔羊?这他妈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疯狼!

    林越眼中寒芒炸裂!就在光头被众人攻击、重心彻底失控向前扑倒的瞬间!他紧握断刃的手腕非但没有后撤,反而借着对方前扑的势头,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一压、一拧!

    嗤啦!

    锋利的断刃沿着颧骨下方、脸颊,狠狠向下、向内切割!撕裂皮肉,割开筋膜!一道深可见骨、从颧骨斜拉至嘴角的恐怖豁口瞬间绽放!鲜血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

    “嗬…嗬…”光头疤脸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巨大的身躯如同被砍倒的朽木,轰然向前扑倒,重重砸在豁口内外的碎石地上,激起一片烟尘。鲜血从他面部的巨大伤口和腰腹的贯穿伤处汩汩涌出,迅速染红地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僵直不动。那只独眼,空洞地望着灰霾的天空,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茫然。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门内,王石头等人保持着攻击姿势,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们看着地上那具魁梧却死状凄厉的尸体,眼神从疯狂迅速褪为茫然和难以置信。门外,挤在豁口处、目睹了全过程的七八个流寇,脸上的贪婪凶残瞬间冻结,化为无边的、深入骨髓的惊骇!

    他们眼中如同凶神般不可战胜的头儿…竟然…就这么被这群“待宰的羔羊”…碎剐了?!

    林越站在弥漫着血腥与烟尘的豁口处,手中握着那半截滴血的断刃。粘稠温热的血顺着刀柄流下,浸透了他的虎口,滴落尘埃。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冲入鼻腔。他强行压下胃部的翻腾,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上溅满了斑驳的血点,额发被汗水血水黏在皮肤上,眼神却如同暴风雪后的荒原,冰冷、死寂,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刚刚从尸山血海中趟过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平静。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断刀,刀尖上一滴粘稠的血珠滚落,指向门外那群呆若木鸡、面无人色的流寇。

    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斩断了空气:

    “头狼已死。”

    “想陪葬的,上前一步。”

    “想活命的——”

    “弃械!抱头!跪地!”

    “跪地”二字如同惊堂木拍下!

    看着豁口处那血污满身、持断刃如修罗的少年,看着地上头领那惨绝人寰的死状,再感受着门内那些刚刚撕碎了猛虎的“羔羊”投射来的、冰冷刺骨的目光…

    “哐当!” 一个流寇手中的柴刀脱手落地。

    “噗通!” 有人双腿一软,直接瘫跪下去。

    如同瘟疫传染。

    “噗通!”“噗通!”“哐当!噗通!”

    七八个流寇,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头,争先恐后地扔掉手中武器,双手抱头,死死跪伏在血污碎石之上,身体抖如筛糠。有人甚至磕起了头,额头撞击碎石发出闷响,语无伦次地哭嚎:

    “爷爷饶命!饶命啊!”

    “小的们瞎了眼!再也不敢了!”

    “都是疤脸逼的!求爷爷开恩啊!”

    林越依旧拄着断刀,立于豁口,如同镇狱的石碑。身后,王石头、赵瘸子等人缓缓直起身,手中的武器依旧紧握,但眼神中的恐惧已被一种新生的、混杂着血腥气的、近乎盲目的东西取代——那是亲手扼杀强大威胁后滋生的勇气,和对眼前这道背影无条件的信服。

    他们看着林越。这个昨夜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少年,今晨隔离瘟疫的冷酷“郎中”,刚刚用半截断刀,带着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悍然斩断了扑向咽喉的恶狼之首!

    断刃滴血,狼尸横陈。

    跪伏一地、瑟瑟发抖的流寇。

    残破门楼豁口处,唯有那道挺立的身影,如同废墟中拔地而起的孤峰。

    残阳如血,给这血腥的修罗场镀上一层凄艳的金边。废墟之上,一种以铁与血铸就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正从那断刃之下,悄然蔓延开来。

    林越冰冷的目光扫过跪地的流寇,没有丝毫温度。他转向赵瘸子,声音沙哑却稳定:“赵叔,带人把他们捆了!分开看押!搜身!敢有异动…”他掂了掂手中染血的断刃,未尽之言比任何威胁都有效。

    “得令!”赵瘸子独眼凶光一闪,招呼王石头和柱子二牛上前。幸存者们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几个胆大的妇人甚至找来破布条充当绳索。

    倒计时依旧在脑海深处流淌:【67:58:19…】。但此刻,这冰冷的数字似乎不再仅仅是催命符。林越低头,看着手中那半截染血的断刃,裂口参差,却折射出寒芒。他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抹去溅在狗剩额头附近墙灰上的一点血渍,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

    “活下去,”他低声自语,更像是对这废墟,对所有人宣告,“谁想拿走,就得先问过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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