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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宴会的喧嚣在爱旭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坐在回家的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滑动手机屏幕，将那张偷拍的小男孩照片放大又缩小。虽然放大后画质有些模糊，但孩子圆润的脸蛋和明亮的眼睛依然清晰可见。“旭哥，直接回家吗？“安鹏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爱旭刚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母亲“两个字让他略微坐直了身体。
“妈？这么晚了有事？“
“爱旭，你现在在哪？“母亲的声音透着焦急，“莫云突然肚子疼得厉害，脸色都白了。你赶快过来带她去医院看看！“
爱旭的心猛地一沉。莫云怀孕三个月，这段时间一直很小心。“我马上过来，二十分钟到。“
挂断电话，他立刻对安鹏说：“我先送你回去，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车窗外的霓虹灯变成模糊的色带，爱旭的思绪却比车速更快。安鹏在家门口下了车，安旭就开车直奔莫氏山庄，莫云的身体一直很好，怀孕后各项检查也都正常，怎么会突然腹痛？他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那个小男孩的笑容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某个柔软的地方。
莫氏山庄灯火通明。爱旭刚下车，管家已经打开大门等候。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在卧室里看到莫云蜷缩在床上，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母亲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湿毛巾。
“怎么回事？“爱旭单膝跪在床边，握住莫云冰凉的手。
“晚饭后突然开始疼...“莫云虚弱地说，“像是抽筋，又像是...我也不确定...“
“别说了，马上去医院。“爱旭一把抱起她，感受到莫云在他怀中微微发抖。
母亲迅速拿来外套和包，“我和你一起去。“
夜色中，轿车飞驰向医院。莫云躺在爱旭怀里，时而因疼痛而绷紧身体。爱旭不断安慰她，眼睛却不时瞟向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已经暗下，但那孩子的面容在他脑海中越发清晰。
“你在看什么？“母亲突然问，“一路上你都心不在焉的。“
爱旭摇摇头，“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医院急诊科的灯光刺眼而冰冷。值班医生迅速为莫云做了初步检查，然后推她去做详细超声。爱旭和母亲被留在检查室外的长椅上等待。
沉默在母子之间蔓延。爱旭再次拿出手机，不自觉地又翻出那张照片。他放大孩子的脸部细节，试图找出那种莫名熟悉感的来源。
“这是什么？“母亲突然凑过来，好奇地看向他的手机屏幕，“你怎么会有你小时候的照片？“
爱旭的手指僵住了。他缓缓转头看向母亲，“妈，你说什么？“
母亲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这小孩一看就像小时候的你，特别是这个笑容和眼睛。“她指着屏幕，“不过那时候没有彩色照片，你小时候的照片都是黑白的。“
爱旭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人在他脑后重重敲了一棍。他盯着照片，突然明白了那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从何而来——那孩子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妈，这...这不是我。“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这是今晚宴会上看到的一个孩子。“
母亲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震惊，又迅速转为某种奇特的兴奋。“天啊！爱旭，不会这是你在外面的儿子吧！“她一把抓住爱旭的手臂，“多大了？谁的孩子？“
“妈，小声点！“爱旭紧张地看向检查室方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几岁了？“母亲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是这个就是老大了...“
“妈！“爱旭压低声音喝止，“莫云还在里面检查，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但母亲的眼睛闪闪发亮，完全沉浸在可能的孙子带来的喜悦中。“那孩子叫什么？长得真像你小时候，特别是那个酒窝...爱旭，你必须弄清楚，如果是我们家的血脉...“
爱旭站起身，走到走廊尽头。他需要空气，需要冷静思考。母亲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扇门。
两年多前，就在与苏芮为了不让家族打压他才选择出国，上飞机后发出信息提出了分手，后来再也无音讯。
如果...如果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爱旭的手开始发抖。他翻出通讯录，找到那个多年未拨的号码——苏芮安。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他该说什么？质问她为什么隐瞒？还是直接问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爱先生？“护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您爱人检查完了，医生请您过去。“
爱旭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无论如何，现在莫云是他的责任。他快步走回检查室，强迫自己将那个与自己酷似的孩子暂时从脑海中驱逐。
医生是个中年女性，表情和蔼。“初步检查没有大问题，可能是韧带拉伸引起的疼痛，孕妇常见的情况。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莫云躺在推床上，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轻声说。
爱旭握住她的手，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别这么说，你没事就好。“
办理住院手续时，母亲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当莫云终于被安置在病房休息后，母亲将爱旭拉到走廊上。
“那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她直截了当地问。
爱旭揉了揉太阳穴，“妈，现在下结论还太早。那只是长得像而已...“
“像？那简直就是复制粘贴！“母亲激动地说，“爱旭，你知道你们家就你一根独苗，你知道血脉有多重要。如果你在外面真有个儿子，他必须认祖归宗！不然，我以后见到你爸都没有面目相见“
“妈，不一定是？“爱旭反问，“而且她现在有丈夫...“
“丈夫？“母亲不相信到，“你们分手了两年，现在两年后突然带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孩子出现，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爱旭沉默了。母亲的话戳中了他心中最深的疑惑。林思晴说苏芮安已经结婚，但以他对苏芮安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快速投入另一段感情的人。
“我会调查清楚的。“最终他说，“但在确认之前，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莫云。“
母亲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你放心，我比你更在乎这个家。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如果那真是我孙子，我要尽快见到他。“
回到病房，莫云已经睡着了。爱旭坐在床边，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百味杂陈。他即将成为父亲——也许已经是另一个孩子的父亲而不自知。
手机再次亮起，是调查员发来的消息：”苏芮安女士过去两年并无婚姻记录，孩子出生证明上父亲一栏空白。更多细节需要时间调查。“
爱旭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林思晴在宴会上撒了谎，苏芮安根本没有结婚。那么小旭的父亲是谁？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病房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爱旭看着熟睡的莫云，又看看手机里那个与自己儿时如出一辙的孩子照片，感到生活正在他脚下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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