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重生40年代:开局送外国媳妇 > 第152章 可笑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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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厚重毛毡,严严实实地盖在226号战俘营的上空。

    没有风,只有死寂的严寒,连空气似乎都冻结成了看不见的冰晶。

    许峰跟在一个名叫帕维尔的苏军下士身后。

    这是伊莉莎为他挑选的人,一个沉默寡言、只认命令和伏特加的乌拉尔汉子。

    帕维尔的皮靴踩在被压实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单调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营区里传出很远,却又很快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他们的目的地是营区西北角的D-7号木屋,那是伊东贤二和其他十几个技术兵种战俘的宿舍。

    “就是这里了,工程师同志。”

    帕维尔停下脚步,用下巴指了指那栋低矮的木屋。

    它和周围的建筑没什么两样,黑乎乎的,像一口卧倒的棺材:“营长同志交代过,我会在外面守着。半个小时,不能再多了。巡逻队很快会过来。”

    “足够了。”许峰点了点头,从帕维尔手中接过了那盏防风煤油灯和一小串钥匙。

    帕维尔没再多话,转身融入了墙角的阴影里,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

    许峰走到木屋门前,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一阵刺痛。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开启了万用雷达。

    五公里范围内,生命信号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帕维尔在三十米外的墙角,一队四人巡逻兵在三百米外正沿着固定的路线前进,而木屋之内,横七竖八的铺位上,躺着十五个生命信号。

    他们的呼吸平稳,显然都已熟睡。

    很好。

    他找到对应的钥匙,轻轻插入锁孔,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锁舌“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混杂着汗臭、脚臭和木头发霉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许峰闪身而入,反手将门重新锁上。这一下,清脆的落锁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划着火柴,点燃了煤油灯。

    昏黄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也像一根针,刺醒了这间屋子里沉睡的野兽。

    “谁?”

    “怎么回事?”

    铺位上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人从肮脏的被褥里坐了起来,警惕而又迷茫地看着门口这个不速之客。

    他穿着苏军技术人员的干净棉服,手里提着灯,脸上没有表情,像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

    “都醒了?很好,省得我一个个叫了。”许峰将煤油灯放在屋子中央一张破旧的木桌上,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壁上,像一个狰狞的巨人。

    战俘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出声。

    在战俘营里,深夜被叫醒,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许峰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一些的中年男人。

    他的囚服相对整洁,眼神里没有其他人的惊慌,而是一种审视和警惕。他就是伊东贤二。

    “伊东贤二先生,对吗?”许峰直接开口,用的是纯正的东京口音。

    伊东贤二的瞳孔微微一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各位。”许峰环视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叫泷泽一郎,和你们一样,是个霓虹人。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回到伊东贤二身上:“我需要伊东先生手上掌握的一些东西。一些关于731部队的‘研究成果’。当然,如果伊东先生愿意亲自出庭作证,那就更好了。”

    此言一出,整个木屋瞬间炸开了锅。

    “八嘎!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石井阁下的部队名讳!”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怒吼道。

    “叛徒!你是毛熊的走狗!”

    “痴心妄想!让我们背叛帝国?你做梦!”

    嘲讽和怒骂声此起彼伏,这些昔日帝国的“精英”,在这一刻仿佛又找回了早已丢失的“尊严”。

    他们用最恶毒的词汇咒骂着许峰,好像这样就能洗刷自己身为战俘的耻辱。

    伊东贤二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许峰,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许峰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等他们的骂声渐渐平息下去,他才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忠诚?背叛帝国?”他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各位,你们都是帝国最忠诚的军人,对吧?”

    “那么我请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穿着这身破烂,吃着猪狗不如的食物,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像牲口一样干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剑出鞘:“武士道精神去哪了?你们的骄傲呢?战败之时,为什么不切腹自尽,为天蝗尽忠?却要在这里苟延残喘?”

    这一连串的质问,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每个人的脸上。

    木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叫嚣不已的战俘们,一个个都哑了火,脸色涨得通红,眼神躲闪,不敢与许峰对视。

    是啊,为什么不切腹?

    这个问题,是他们每个人心中不敢触碰的伤疤。

    他们怕死。这个最简单,也最羞于承认的答案,被许峰血淋淋地揭开了。

    “让我来猜猜你们在想什么。”

    许峰踱着步子,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狼:“你们不敢认罪,不是因为那可笑的忠诚。而是因为你们害怕,害怕一旦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就会被立刻送上军事法庭,然后被一颗子弹或者一根绳子结束掉这可悲的生命。”

    “所以你们宁愿在这里耗着,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幻想着有一天,审判结束了,你们这些‘普通士兵’还能被释放,回到那个早就把你们忘得一干二净的家乡。我说的,对吗?”

    没有人回答,但他们低下的头和紧握的拳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峰精准地剖开了他们内心最卑劣、最懦弱的想法。

    “一群蠢货。”许峰毫不留情地骂道:“你们还活在梦里!我告诉你们,现在东京的审判已经陷入了僵局。”

    “为什么?因为你们那些高高在上的长官,那些把你们派上战场,让你们去屠杀、去掠夺、去做活体实验的将军、大臣们,一个个都在法庭上装聋作哑,拒不认罪!”

    “而盟军,特别是镁国人,需要证据!没有铁一样的证据,他们就无法给那些甲级战犯定罪!”

    许峰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你们想想,战犯一天不定罪,这场战争就一天不算真正结束!”

    “战争不结束,你们这些战俘,就一天别想离开西伯利亚!你们还指望谁来救你们?你们的天蝗陛下吗?”

    “他现在正在对麦克阿瑟卑躬屈膝,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你们的家人?”

    “他们可能早就给你们立好了牌位,拿了抚恤金,过上新生活了!你们,早就被抛弃了!”

    “被抛弃了……”

    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战俘的心上。

    他们在这里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对国家、对家人的念想。

    而现在,这个支柱被许峰无情地敲碎了。

    绝望,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木屋。

    一个年轻的战俘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他的哭声像一个信号,引爆了其他人压抑已久的情绪,抽泣声和压抑的呜咽声在屋子里此起彼伏。

    “在这里死扛,除了被冻死、饿死、累死,你们不会有第二种下场。”

    许峰冷酷地看着他们:“你们以为苏军会养你们一辈子吗?他们只会把你们的价值榨干,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你们的尸体埋进冻土里。”

    他停下脚步,环视着这群精神已经崩溃的男人,终于抛出了他的交易。

    “但是,现在你们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一直沉默的伊东贤二,都猛地抬了起来,死死地盯住许峰。

    那眼神,如同溺水者抓向最后一根稻草。

    “站出来,指认你们的长官。把你们知道的、看到的、亲手做过的所有罪行,都说出来。”

    “把责任,都推到那些给你们下命令的人头上。你们只是执行者,是被迫的。”

    “法庭需要人证,毛熊人也乐于看到你们‘积极改造’。或许,你们能为自己换来一条活路。”

    许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用你们长官的命,换你们自己的命。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木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煤油灯的火苗在轻轻跳动,映照着一张张或挣扎、或恐惧、或贪婪的脸。

    忠诚与背叛,生存与毁灭。

    这道选择题,赤裸裸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伊东贤二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到底是谁?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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