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囚春台 > 第296章 he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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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远安抿了抿唇,顿时就明白自己鸠占鹊巢了,决定非常自觉地滚蛋。

    临走时,他忽然想起什么,飞速弯腰捡起一颗石子。

    手腕一抖,石子精准地砸在桑余的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不等祁蘅反应过来,他便脚底抹油般一溜烟跑了。

    "季远安!你又找死是不是?!"

    桑余怒气冲冲地推开窗子,正要给季远安一点教训,却猝不及防对上了祁蘅含笑的眼眸。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窗框。

    两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玄色衣袍下有些消瘦支离,脸色带着淡淡的青白,可一双状若莲花的漂亮眼眸还是发亮又温柔,像是把整个江南的盛夏十色都盛了进去。

    祁蘅轻轻晃了晃秋千,绳索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喏,给你抢回来了。"

    桑余的喉头动了动,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她方才在屋里,就在想当初祁蘅给她做这秋千时的样子。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子,蹲在院子里一点点的刨木头,手上还扎了好几根木刺,就为了在秋千的木板,刻上多歪歪扭扭的并蒂莲。

    "你……"她声音有些发颤,"京城的事都了结了?"

    祁蘅点了点头,一笑:"了结了。阿余,我回家了。"

    这一瞬间,听见祁蘅说这句话,桑余是真的很想很想哭。

    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可他回来了,就说明她又要去想怎么面对父亲的仇恨了。

    桑余垂下眼,退回了窗内,窗扇"啪"地合上。

    可却没能挡住祁蘅的脚步。

    他松开秋千,几乎是冲上前推开了门,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祁蘅低头埋进桑余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她的气息,像是要把这两个月的思念都补回来。

    "阿余,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疲惫,几分委屈。

    桑余被他抱得紧紧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混着风尘仆仆的疲惫。

    她眼眶发热,却还是硬着心肠推他:"去了两个多月,一封信都没来,还说想我?"

    祁蘅被她推得微微后退,但仍攥着她的手腕不放,低声道:"我是怕……你也不想见我。"

    桑余抬眼看他,见他眉宇间尽是倦色,眼底却亮得惊人,像是燃着一簇火。

    她心头一软,却又忍不住刺他:"那你怕,又回来做什么?"

    祁蘅忽地笑了,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腕骨,声音低哑:"李识衍说你吃味了。"他凑近她耳畔,呼吸温热,"我便明白,你也想着我。"

    桑余耳尖一烫,别开脸:"他胡说八道。"

    祁蘅却不依不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所以我马不停蹄地回来了。"他顿了顿,声音微沉,"阿余,我们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桑余心头一颤,抬眸看他。

    祁蘅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眼角,拭去眼泪,低声道:"我把一切都搞清楚了,你听完再决定,要不要不要我。"

    桑余回头看着祁蘅,给他机会,等着他开口。

    祁蘅刚要和盘托出,屋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是季远安。

    他一脸着急,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祁蘅冷冷扫过去,眼神里写满了"你最好有要紧事"。

    "殿下!"季远安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桑余在这里,这消息该不该说。

    祁蘅催促他快点,他才开口道,"陆晚宁……抓到了,在陆淮安的一处私宅里,李大人特意送信来问,如何处置?"

    祁蘅敏锐地察觉到桑余的手心瞬间绷紧了。

    他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李识衍这点破事也要来问我?"

    这个李识衍,分明就是故意的。

    桑余听到这事竟然是李识衍在办,不由蹙眉:"什么意思?"

    祁蘅温和地解释道:"新帝已定祁翎,我推举李识衍做太傅。"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京中事宜暂由我和他把持,现在我回来了,自然都压在他身上了。"

    "你就这么信任他?"桑余忍不住问。

    祁蘅低笑一声:"他啊……"想到上一世,遂道:"天生就是个做纯臣的料。"

    桑余还想再问,祁蘅却突然捧起她的脸:"我们还是别管他了。"

    他继续认真的说:"阿余,当年的事...我都查清了。"

    窗外一阵风吹过,卷着几片落叶打在窗棂上。

    祁蘅把一切都告诉了桑余,最后说:"我母妃欠你父亲的,你父亲欠我母妃的...他们彼此自己早就偿清了。"

    他望进她的眼睛,"你真的打算,让我们也继续困在这恩怨里么?"

    桑余怔怔地望着祁蘅,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她从未想过,原来父亲和惠嫔娘娘之间,竟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难怪惠嫔对自己……总是会露出不知所起的眼神,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爹爹的死,真的是他自己的选择?"

    祁蘅沉默片刻,低声道:"是。"

    桑余这一刻才将所有事都理清楚。

    原来爹爹和惠嫔之间本就是死局。

    若当年爹爹没有舍命救下惠嫔,那么如今被恨着的人就是自己,而背负血海深仇的人……就是祁蘅。

    可是好在,现在的他们没有冤冤相报。

    桑余眼眶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我们……不是他们。"

    祁蘅一把将桑余揽进怀里,说:“对,我们不是他们。”

    他们,只是他们自己。

    或许祁蘅不止是祁蘅,是一个在无数黑暗夜晚里苟延残喘的孤魂野鬼,上天垂怜,让他得以再次窥见他的月光。

    他的月光还是干干净净,好哄的很。

    祁蘅闭上了眼,紧了紧怀里的人。

    阿余,我们有家了。

    这一辈子,我们都不要分开,一生一世只有彼此,把那一世断掉的缘分重新续上。

    中元节那日,祭奠死去的亲人。

    桑余和祁蘅一起,为各自的亲人送去了一只花船,告诉他们,所有的恩怨已了,我们现在一切都好。

    但桑余发现,祁蘅还多送了一只花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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