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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草开花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琉璃宗。第二日清晨,柳心语就带着几个药圃的弟子赶来,手里还捧着个精致的白玉盆——她要给这对灵草换个更宽敞的“家”。“可得小心些,这根须缠得紧着呢。”柳心语蹲在篱笆边,小心翼翼地用银铲拨开泥土,“同心草一旦分开就活不成,移盆时得连带着周围的土一起挖,不然伤了根就可惜了。”
林筱雨蹲在她身边帮忙扶着花盆,看着那些缠绕交错的根须,忽然想起昨夜南宫雪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和此刻指尖触到的泥土一样,暖融融的。
“柳姨,您说同心草能活多久?”她轻声问。
“养护得好,能活上百年呢。”柳心语笑着往盆里铺了层灵泉浸润的苔藓,“而且每年都会开花,花瓣落在土里,还能长出新的小苗,到时候你们的药圃里,就能长满同心草了。”
林筱雨想象着满圃淡粉色花朵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南宫雪提着个竹篮从廊下走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露水,是给同心草浇的——自从知道这对灵草开花,南宫雪每天都会亲自来浇水,比照顾自己的剑穗还上心。
“柳姨也在。”南宫雪把竹篮放在石桌上,视线落在白玉盆里的同心草上,眼底漾着浅淡的笑意,“根须没伤着吧?”
“放心,有我在呢。”柳心语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时故意撞了撞林筱雨的肩膀,“你们俩慢慢摆弄,我去给弟子们熬药,昨天那几个从断魂崖救回来的孩子,还得再喝两副固本汤。”她说着便往外走,临出门时又回头,冲林筱雨挤了挤眼睛,“记得给同心草遮遮正午的太阳,它怕晒。”
林筱雨脸颊微红,看着柳心语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小声说:“柳姨好像故意逗我们。”
“她是盼着我们能像同心草一样。”南宫雪拿起竹篮里的水瓢,舀了些露水轻轻浇在灵草根部,“缠得紧些,就不会被风雨吹散了。”
晨光透过药圃的竹架落在两人身上,把同心草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团缠绕的绿线。林筱雨看着南宫雪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大典上她接过拜师茶的样子——那时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指尖碰到茶杯时,她能感觉到对方刻意放轻的力度,怕烫到她。
“师尊,”林筱雨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晨风,“我们什么时候去寒潭?之前说好要去找新灵草的。”
“等这几天下过雨就去。”南宫雪放下水瓢,转头看向她,“寒潭那边雨后会生出凝露草,能用来炼制清心丹,正好给你备着。”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已经让弟子查过天气,后日有场夜雨,雨停后我们就出发。”
林筱雨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旧锦囊——那是南宫雪给她的,她一直系在礼服的腰带上,锦囊里的月见草干花,总在走动时散出淡淡的香气,像南宫雪陪在身边似的。
后日的夜雨比预想中来得更急。三更时分,林筱雨被窗外的雷声惊醒,刚想起身关窗,就见南宫雪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件厚披风。
“打雷怕不怕?”南宫雪把披风搭在她肩上,伸手探了探窗沿,“雨太大了,我让弟子在药圃搭了棚子,同心草不会被淋坏。”
林筱雨裹紧披风,闻到上面熟悉的冷梅香,心里安定了不少:“寒潭那边会不会有山洪?”
“不会。”南宫雪坐在床边,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寒潭地势高,雨水会顺着溪流排走。而且我让李天泽的弟子去看过,山路很稳。”她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柳姨烤的桂花糕,说你夜里醒了可能会饿。”
糕点还带着余温,甜香混着雨声,像首温柔的催眠曲。林筱雨咬着糕点,忽然想起初遇时,她也是这样在雨夜被南宫雪找到——那时对方给她递了块温热的糕点,说“别怕,以后有我在”。原来有些承诺,从一开始就被认真记在心里。
雨停时已是黎明。林筱雨和南宫雪御着枫红剑出发时,山间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露水挂在枫叶上,像撒了满地碎钻。剑光穿过云雾时,林筱雨忽然指着下方:“你看!是凝露草!”
寒潭边的岩石上,果然长着成片的翠绿灵草,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水,在晨光下闪着光。南宫雪落下飞剑,刚想伸手去采,却被林筱雨拉住:“凝露草的根须连着石缝里的清泉,得用玉铲挖才不会伤根。”她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小巧的玉铲——是上次去断魂崖前,南宫雪给她备的。
南宫雪看着她熟练挖草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刚认识时,这孩子连灵草的名字都认不全,如今却能准确说出每种灵草的习性,连挖草的手法都带着她教的影子。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弟子,已经能和她并肩站在寒潭边,一起辨认灵草、打理药圃了。
“师尊在想什么?”林筱雨把挖好的凝露草放进玉盒里,抬头时正好对上南宫雪的目光,那里面的温柔像潭深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在想……我们第一次来寒潭的时候。”南宫雪接过玉盒,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收回手,“那时你掉进水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林筱雨的脸颊瞬间红透:“那时候不知道寒潭的水那么凉,还以为能抓到鱼……”
“后来还发烧了三天。”南宫雪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柳姨给你熬药时,你抱着我的袖子不肯放,说怕我走了。”
“师尊别说了!”林筱雨羞得想躲进潭边的芦苇丛,却被南宫雪拉住手腕。对方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练剑的薄茧,触在皮肤上时,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我没笑话你。”南宫雪的声音忽然轻下来,目光认真得让人心慌,“我很高兴你那时肯依赖我。”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筱雨,对我来说,你从来都不是普通的弟子。”
林筱雨的心跳像擂鼓,却还是鼓起勇气抬头:“那……我是你的什么?”
晨光穿过雾气落在南宫雪脸上,柔和了她的眉眼。她看着林筱雨泛红的眼眶,忽然伸手,将人轻轻揽进怀里——动作很轻,像怕碰碎易碎的珍宝。
“是想一起养同心草,一起守着太平峰,一起走到老的人。”
林筱雨埋在她的肩窝,闻到冷梅香混着凝露草的清冽气息,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抬手抱住南宫雪的腰,把脸贴在对方的衣襟上,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也是。”
寒潭的水面映着相拥的身影,雾气在她们身边缓缓流动,像层温柔的纱。远处传来晨鸟的啼鸣,近处是彼此清晰的心跳,凝露草在石缝里轻轻晃动,仿佛在为这对心意昭然的人送上祝福。
采完凝露草回去时,林筱雨坐在南宫雪身后,双手紧紧环着对方的腰。剑光掠过山林时,她看到药圃方向飘起袅袅炊烟,是柳心语在煮早饭;看到李天泽带着弟子在加固锁灵阵,光罩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看到断魂崖的山脚下,新栽的枫树苗已经抽出嫩芽——那是用上次山体崩塌后留下的断木培育的,如今正努力地向上生长。
“师尊,”林筱雨把脸贴在南宫雪的背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等同心草的种子长出来,我们把小苗种到断魂崖好不好?让那里也长满灵草,再也没有魔气。”
南宫雪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笑意传回来:“好。再种些月见草,让那里的弟子巡逻时,能闻到清香味。”
剑光朝着太平峰的方向飞去,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条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线。林筱雨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或许还会有需要并肩面对的险境,但只要身边有南宫雪,有柳心语和李天泽,有整个琉璃宗的弟子,她就永远不会害怕。
毕竟有些羁绊,早已像同心草的根须般紧紧缠绕;有些承诺,早已在一次次并肩中刻入心底。而属于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寒潭边新生的凝露草,就像断魂崖下抽芽的枫树苗,正朝着充满希望的未来,慢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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