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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你别急着动,我先打听打听幕后之人。”“不用了,姐姐难道忘了咱们影司是做什么的?”
“你已经打听到了?”
“嗯。”
“是谁?”
“乐阳王府的人.”
“哦?”
乐阳王和兰阳王同属开国六王之一,也同样是没了兵权的闲散王爷。
不过他家比兰阳王好的一点是,早在十几年前便从乐阳迁居京城,主动将全家置于陛下眼皮子下。
为此,早年颇得陛下优容。
如今子嗣枝繁叶茂,交游广泛。
林寒酥想了想,道:“我回去和殿下讲一讲,你将泼皮赶出去鸿胪寺坊就是了,给乐阳王府留几分颜面。”
丁岁安点点头,“姐姐,咱家缎庄交过净街银了没?”
林寒酥不由抿嘴一乐,方才他还一副不愿使自己钱的硬骨头模样,现下‘咱家缎庄’说的那叫一个自然顺滑。
“张嫲嫲。”
林寒酥唤张嫲嫲进来,嘱咐道:“嫲嫲去问问四多,丁公子的缎庄交过净街银没有。”
就连张嫲嫲这等老仆,闻言也怔了几息随后意识到‘丁公子的缎庄’是人家两口子在调情,这才转身去了前头。
不久,张嫲嫲回返,在林寒酥耳边低语一番。
“还没有,许是因为刚刚开业,还没到咱家缎庄来。”
“好。”
转眼到了九月初六。
岁绵街,丁家。
后宅,朝颜和软儿排排坐在灶房门槛上。
朝颜望着手心那枚黑不溜秋的丹药,一瞬不瞬。
软儿膝头搁着本《红蛇传》,正看的聚精会神。
“软儿,你这些天不见踪影,是去炼丹了呀?”
软儿头也不抬,继续盯着话本道:“是的呀,守一观碧虚道长是我师伯,他是咱大吴最出名的丹师!我师父这些天带着我们跟师伯学丹术呢.”
朝颜闻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山野精怪,对丹药总有种深入骨髓的渴望。
“那你炼的这枚丹叫什么呀?”
“十全大补丹”
“听起来好厉害!”
“那可不,我亲手炼的。”
“那能给我尝尝不?”
“不行的呀!这是给元夕哥哥炼的,你吃了会长胡子、胸脯会变小,声音还会变粗!”
“哦那我不尝了。”
朝颜意兴阑珊的将丹药放回了软儿身侧小挎兜内,软儿那双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话本,此刻正看到丁水安夜战红竹蛇的精彩处,只不过书中好多招式她都看不懂甚意思,什么凌空飞夹、什么倒吊兰花
朝颜抬头瞧了瞧天色,怂恿道:“软儿,我们去找公子吧!”
“啊?”
阮软这回终于抬起了头,俩人一对眼,当即道:“好的呀!”
走了两步,软儿又道:“好端端的,咱们总得有个理由吧?”
“嗯~就说咱俩做了好吃的,让他尝尝!”
“可我们不会做呀?”
“笨,不会做不会买么?”
出府时,心情忽然好起来的朝颜,觉着平日有些凶恶的大和尚都变得和善起来,“法海大师,我们出去玩咯,你看好门,莫让家里的鸡丢咯。”
“阿弥陀佛,贫僧不叫法海,贫僧法号阿智.不是,贫僧法号智胜!”
“唔~对不起,智海大师。”
“贫僧法海!不对,贫僧叫智胜!!!”
两人牵手上街,先去小吃摊买了些吃食,然后做了分配。
“软儿,芝麻糍糕是我亲手做的,公子若不信,你得替我说话!”
“嗯嗯,那这份煎旋羊是我做的,颜颜也得替我作证!”
自打九月初一开始,丁岁安忽然开始加班,连续几天没回过家。
朝颜想练功都捞不着人.
想去鸿胪寺坊问问他怎回事,她自己一个人又不敢上街,刚好,今天软儿来了,有伴了!
午后。
王罐子一身破旧短褐,蹲在街角背风处,活似个乞丐。
斜对面,便是刚开业不久的霓霞缎庄。
这是头儿交给他的任务鸿胪寺坊内仅剩缎庄还未缴纳净街银了。
他已经在这儿盯了四天了.
就在王罐子已开始不抱希望时,未时,那名唤作三爷、满身刺青的大汉,带着十余名伴当晃晃悠悠出现在了街口。
王罐子登时一喜.可算他么的来了!
看他们的行进方向,正是霓霞缎庄。
王罐子只等对方进门,便要跑回军巡铺报信。
可对方偏偏没让他如愿。
只见那三爷走到了霓霞缎庄门外、身子已转了半圈,脑袋却定住方向,看向长街另一头。
随即和身后狗腿子交流了两句什么,本已朝向缎庄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继续朝前方大步而去。
王罐子一阵迷茫,随着三爷行进的方向看过去
两名小娘手拉手,着食盒,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不时嘻嘻笑上几声。
一人鹅蛋脸、大眼睛,一笑一对甜腻小酒窝,纯真烂漫。
一人瓜子脸、眼睛细长,虽然青涩,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娇媚之感。
俱是绝色。
泼皮是被这两名小娘引走了?
王罐子有点麻爪.这事,管不管?
管的话,原本的计划只怕就要执行不下去了。
犹豫间,完全沉浸在自己话题中、对外部毫无察觉的两名小娘已走近了许多。
王罐子仔细盯着看了两息,猛地一拍大腿!
这两位,他跟随都头去兰阳镇疫时都见过。
他搞不清两名小娘和都头是什么关系.但总之有关系。
王罐子“哎呀”一声,赶紧冲了过去
“小娘子,有桩富贵送与两位。”
赖三虎并非没有一点心眼,先瞧了对方的衣着。
圆脸这位,一身类似道袍的旧衣。
瓜子脸这位,衣料虽然不错,却在秋日穿了身夏衫,并且衣裳明显有些小了.若猜的不错,该是从别人府上买来的二手旧衣。
这身衣裳八成是她唯一能穿出门的好衣,既不合身、又不合时节。
这种好虚荣的女子,最易拿下。
即便这样,赖三虎依旧做出了一副和善模样。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强抢民女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办。
上面的贵人给他擦屁股也是有人情成本的,次数多了,若在贵人心中落个莽撞名声、他就会贬值。
阮软虽然单纯,却不是傻子,瞧见眼前这人的打扮,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朝颜机灵些,却又缺乏人类社会的经验,竟憨兮兮问了一句,“什么富贵呀?”
“呵呵,贵人府上招侍女,若能被主人看上,每月二十两月钱、锦衣玉食不在话下.”
一听是这个,朝颜顿时没兴致,只道:“我已经有主人咯~”
说罢,拉着软儿便走。
这名虚荣小娘的反应大出赖三虎意料。
但赖三虎却不想放弃.那位贵人这辈子最大的喜好便是女人,但凡送进府里能被他看上的,少说几百两赏赐。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两个远超水准以上的,送过去能得多少赏银?
连忙张臂拦了,低声道:“两位小娘子不如先去试试再说吧,大富大贵你们看不上还是小事,万一给家里招来灾祸,那可就麻烦了!”
阮软一听对方竟开始威胁了,两腮迅速鼓起、大眼睛瞪的溜溜圆,开口斥道:“土豆下山,滚!”
“住手!”
就在这时,身后一声大喝。
正因事情进展不顺的赖三虎回头一瞧,竟是个叫花子
王罐子原是外地厢军调入朱雀军,不是本地人。
刚入朱雀军不久,又跟着丁岁安去了兰阳.再者,军巡铺百人轮值,赖三虎自然不识得王罐子这等小人物。
只当他是失心疯想要英雄救美,当即喝了一声,“打!”
打,既是打给两名小娘看的软的不行,就用这种法子吓唬吓唬。
也是打给周边百姓看的以免再有人不长眼,多管闲事。
王罐子本就不已武力见长,被十余人围殴,果断蜷缩在地,抱头喊道:“别打了,老子是禁军军卒!”
已经上头的泼皮们哪还管这些.一来,没人信,想着对方是吃不住疼,才假借禁军名号企图吓阻他们。
二来,就算是真打了个禁军士卒,也未必是多大事。
赖三虎更是叫嚣道:“打的就是你这个不长眼的!”
“住手!快停下!不然我电你们啦~”
在软儿朴素的是非观中,这名叫花子是为了帮她们才挨的打,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挨打。
但她喊的这两声,迅速淹没在泼皮叫骂声中。
软儿一着急,一声娇斥,“北斗临坛,地脉通雷!引!”
‘噼里啪啦~’
赖三虎回头,见软儿掌心浮起幽幽紫芒,稍稍一怔。
随后下意识抬手打向她的手掌,想要把雷芒打散.
软儿本能反应,挥手将雷芒甩了出去。
‘滋啦~’
‘嘭~’
血雾一片。
街面瞬间一静。
赖三虎打过去的右手,自小臂处而断,臂骨森森,血肉焦黑。
消失的部分,因为碎的太彻底,甚至连根完整的指骨都找不到了。
但好就好在,雷法燎过的伤口,血肉收缩,具有一定止血功能
皮带沾碘伏,边打边消毒。
这就是来自道门祖奶奶严厉的爱!
朝颜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直想上去打一架。
但尾椎骨、双耳微微发痒的感觉,让她连忙止住了这个念头。
要是在这大街上露出尾巴,那就好玩了。
“嗷~”
后知后觉的赖三虎一声惨嚎,其实他此时仍未觉出痛来,而是恐惧、外加愤怒,“将这名叫花子给老子打死!将这两名小娘捉了!有事老子顶着!”
软儿自己也吓到了。
我明明没那么厉害呀。
在兰阳初次实战,轰在狼妖身上,就是燎焦些皮毛。
这人看着这般凶狠,怎么这么不耐电呢?
还不如只狼妖呢.
毕竟断了别人一臂,面对气势汹汹围上来的泼皮,软儿不由发怯,忙后退一步将朝颜护在身后,“我爹爹是阮国藩,我让他赔你钱行不行”
众泼皮一时没在脑海中搜索到阮国藩是哪一号人物,前逼脚步未停。
这时,朝颜从软儿发抖的身后探出脑袋,狐假虎威道:“你们别过来呀!她相公是丁岁安他很凶的!也很厉害!”
突然之间,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十余泼皮,齐齐止步。
朝颜说罢,又觉着自己吃了亏,忙补充一句,“他也是我相公。”
街边,卖胡麻饼的李四,一溜烟跑去了军巡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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