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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商容幽幽道:“王上,不通过群臣商议,私下调动五千战车,这……若是被宗亲与大臣知晓,怕是遭人议论,对王上掌权不利。”“那就让此事无人可知!”
殷受并不在意。
商容无奈摇首。
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篱笆,五千战车的去向,有心之人必然能查到。
不过解决象兵之事重要,商容也只能接受殷旸的提议。
后续,却是要劳累他来遮掩。
……
哒哒哒!
很快,费仲带着蜚廉赴夜赶来,其一身戎装,可见还未来得及休憩。
“王上!”
蜚廉躬身一礼,恭敬异常。
“起。”殷受对他颔首,随即将他与殷旸的‘交易’说出,下令蜚廉暗中调出五千战车,让其想办法送往商丘,不让人发现。
蜚廉一脸错愕。
“王上,之前王库归库尹执掌,若是调动王库中的战车,必然会被朝中知晓。”他看向殷旸,还想讨价还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殷旸捏着手中方才从沙盘·商丘上摘下的虎首玄鸟旗。
一抛。
正中修建多年的朝歌城西侧,古灵山与云梦山之间。
殷受眉头一跳。
蜚廉更是不敢再言。
可殷旸敢言:“其大三里,高千尺,好一个鹿台,好一个藏兵之地,里面怕是不止五千战车吧?”
“元子。”蜚廉咽了咽唾沫,想辩驳几句。
可殷受垂眸,抬手:“下去安排吧。”
“诺。”蜚廉接令,立即离开宫殿。
殷旸也不想多言。
这鹿台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可见至少从帝乙之时就开始动工。
可帝乙并未暴露,甚若不是他之前参政,在帝乙手下做事,怕是还发现不了。
这应当就是帝乙留给殷受的第二个后手。
当然,还有第三个——已经完工的朝歌城!
“王上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不知准备如何敕封殷旸,何时前往商丘?”
若不是殷旸也在帝乙手中得了好处,他怕是早就反了。
此刻紧盯殷受。
鹿台一事重要,殷受不知殷旸知晓多少,但帝乙能容忍,那他也愿意相信殷旸,他缓声:“以宗伯之位,封于商丘,食邑方圆百里。”
“但,商丘特殊,不可封国。”
“王弟何时愿意卸下宗伯之位,何时可前往栗地建国,依旧如王兄之前许诺,食邑牧野,封诸侯位,子嗣可承。”
“……如何?”
说罢,殷受最后询问殷旸。
殷旸颔首,郑重一礼:“多谢王兄,子旸此生为商人,商不弃之,我必不弃商。”
一礼之后,殷旸起身。
准备走,却想到一事。
“王上,若王上信吾,请多多提防胶鬲……此人虽有能力,但反复无常,非忠臣之相。”
殷旸没有说胶鬲与殷衍、殷启等人的关系。
因为,他也不能确定,胶鬲到底是谁的人。
说罢,缓缓退出内殿。
“胶鬲?”
胶鬲之事,殷受暂时无心思索。
他幽幽看着殷旸的背影。
叹:“殷旸也要走了……当初争权不休,如今都要离开这殷都去。”
他静静看着商丘的位置。
笑:“隔了大河与济水,往来不便,吾连栗地与牧野都敢分封给他,为何外界以为本王忌惮他,势必要杀了他?”
一侧,商容抚须。
“王上,或许是殷旸元子故意为之。”
“哦?”
“故意作何!”
商容迟疑一瞬,看着是真的不明白的殷受,无奈道:“当然是宗亲和王的那些兄弟们。”
“殷旸元子与他们不同。”
“元子出生不过是胶方小国进献的美人之子,这位美人还不是胶方宗室,自然无母族相助,且其母早亡,元子自幼受尽冷眼,四处寻求庇护而无果,是以对宗亲无感。”
“如今人王已定,他不再有心争权。”
“是以舍了性命,也要与王上闹这一出,就为了告诉宗亲,他与王上不合,如今要彻底脱离这殷都政局当中。”
“……寻一份安生罢!”
殷受沉默。
道:“四处寻求庇护?”
一侧,费仲小心提醒:“王上忘了,胶美人卒去那年,殷旸元子才八岁,无人看管,受先帝的小子们欺辱,十岁那年,王上碰巧还遇见,搭救了一次,将他从湖中捞起。”
“事后元子有意投诚王上。”
“……不过。”
“王上与胶衍中子正在争夺军中甲士一职,先王关注,另就没有接受元子的投诚。”
说到此,殷受冷哼一声:“本王没忘记,不必再说了。”
捂着眉心,殷受道:“……乏了,今日暂时就到这吧。”
“诺。”
商容与费仲行礼,对视一眼,都无可奈何。
天命如此。
若当初殷受再多拉殷旸一把,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可当时殷受目中自傲,且自持公正,怎可能收下一个才十岁的小子。
等殷旸长大些,开始崭露锋芒之时。
为时已晚。
甚至……在殷旸最辉煌之时,那会的殷受都要暂避锋芒。
时也命也。
等商容离去,殷受臭骂:“可恶的小子,吾当时救汝一次,汝借着吾的势,其余小子何曾再欺汝。”
“吾见汝自己能处理,这才没管汝。”
“汝倒是恩将仇报,压了吾这般多年……哼,如今当了商王,汝不臣服于吾,吾还得迁就于汝。”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看着汝淹死湖中,岂不快哉!”
“王上……”
费仲恭敬等待一旁,习以为常,听着殷受的絮叨,可时候真的不早,他还是小心劝道:“王上是否要歇息?”
殷受挥手:“本王要再看看沙盘,汝去弄些酒水肉食来。”
“诺。”
……
轰隆隆……
殷旸已经坐上了巨象篷车,离开王殿,前往内城一侧的元子宫殿。
他在此地居住多年,如今真的要离开了。
“当时被王上湖中救起,本想着当个臣子,与王共同事,却不想王上拒绝,而吾也各方经历,得了先王‘重视’。”
“一步步,在权利交锋中滋养了野心。”
“吾以为,吾当王也?”
“且还想着,让汝殷受给吾当个大将…”
“呼!”
春日夜风,尚且有些寒冷,殷旸看着自己这身低王一等的五章冕服,唏嘘不已。
“天命如此,吾是败了。”
“但败的不是殷受……而是败给了大商天命。”
嫡长子继承制,这是从武乙时代起,数位商王布局的结果。
殷旸除非造反,不然打不破这道桎梏。
只是,殷受不杀他,他又如何反?
他是有野心,但还算有些良知罢……在这祭祀一次都要人来做祭品的商朝,良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意思。
不过……
“今日王上好像,没有用人牲祭祀?”
无人回答他。
驾车的仆御可不懂这些,他此刻正因为殷旸方才的‘胡言乱语’,后背发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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