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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少卜一愣。可不等他说话,殷旸已经下令:“祭祀之后,还想呆在这个位置上,就下去。”
殷旸并非专攻卜者之道。
也不会把持宗庙中卜者的职权。
他允许少卜的存在。
但……他不需要一个不听令的少卜。
这少卜还想挣扎,但尤浑已经上前,拉下对方,作为此人的家族,一位族老面色难看,不过不知尤浑说了些什么,让几人息怒,没有阻挡殷旸占卜。
殷旸也不管,只拿起匕首,在龟甲上刻录——
二祭·丁卯卜,旸贞
问商天:商丘族老,以商人为牲,今日旸于封土祭祀,欲罚恶,以罪者为牲,如何祀之?
在龟甲上刻上占卜之日与卜者的[前辞]。
以及所求之神与占卜之事的[命辞]。
殷旸将龟甲丢入燃烧的火盆当中,等待龟甲皲裂后,进行[占辞],观察卜兆的凶吉!
“咔……”
一声声皲裂声,在巫者乐舞中丝丝传响。
诸位族老,以及族老子弟担任的小臣们都看向祭坛上的殷旸。
他们都在猜测殷旸占卜的是什么。
一般而言,若是少卜进行占卜,必然是询问先祖对殷旸此次的封土祭祀,要多少祭品,能获得怎样的赐福。
但是看殷旸这样,怕是不止如此。
族老们对视。
他们即使想要阻止。
但商天在上,先祖已经开始关注,他们就不能明目张胆地违背商天规矩,扰乱祭祀。
只能看着殷旸以大宗伯的身份,占卜问天。
“咔!”
随着最后一声,殷旸抬手。
一道气裹起火盆中的龟甲,悬浮半空。
随之,殷旸刻录在龟甲上的巫文也化作五颜六色的光华,冲向天穹。
与之,那些族老们也瞪目。
“大胆恶子!”
族老们看着那一个个巫文,胸口起伏,一个个大呼:“甲兵,快抓起他!”
随即,一个个族老又跪倒在地,叩首商天。
“先祖,此子污蔑余等,还望商天明鉴啊!”
鲜血叩出,化作一个个巫纹,伴随着殷旸占卜的华光,一同冲先天去,这些人此刻再也不顾及什么扰乱祭祀,咬牙切齿,势必要抓住殷旸,先暂停祭祀,以免先祖响应!
“哒哒哒……”
一个个甲兵手持长戈,听令于族老。
“大胆,大宗伯面前,也敢放肆!”澜手持鼓槌,此刻停下了敲击,厉声呵斥。
但是这些甲兵皆是族老们的族中之人。
与族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岂会真的听令大宗伯?
殷旸冷视这些人。
轰隆……
商天之上,雷鸣轰隆,似要降下。
“镇!”
可一位位族老调动自己在商丘的权柄,竟然抵挡天雷,让其无法降下。
“殷旸小子,汝要是收手还来得及!”
“莫要和他废话,先擒拿下他,打碎龟甲!”
此刻,占卜还未结束,先祖未答,卜兆还未完全显现,只要打碎龟甲,即可打断占卜,暂停祭祀。
不过,占卜反噬,殷旸怕是要身受重伤。
当然,这些族老可不会管,欲要他们的命,他们先要看看殷旸的命够不够硬!
“呵呵。”
殷旸嗤笑几声。
澜已经在上百名宗庙甲兵的逼迫下,登上了祭坛。
“动手!”
“嗖嗖嗖!“一道道弩箭从观礼的商人中飞出,不过刹那就杀了一批即将登上祭坛的宗庙甲兵。
只见,靠近祭坛的商人之中——
众多披着破烂衣裳的壮汉在弩箭吸引了注意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
“啊!”
“噗!”
一道道咔嚓声!
这群突然出现的壮汉绞杀了后排的宗庙甲兵。
又夺取长戈!
宗庙甲兵不过是吃空饷的族中子弟,如何是这些壮汉的对手。
不过转瞬,局势逆转!
这上百名甲兵已经惨死祭坛的阶梯之上。
而这群壮汉,手持长戈,护卫在祭坛四方,井然有序,仅百人站在一处,隐隐散发的煞气都有结成军势的趋势!
这些人都是殷旸从殷都带来的甲兵。
在殷旸的安排下伪装。
即使是安排商人入场观礼的尤浑都不知晓他们的存在。
而后,那在远处手持弩箭的壮汉们也登上了台。
“殷旸!”
族老们额心殷红,身后是从宗庙外赶来的上千甲兵。
好似看见人数差距,才从惊变中缓过神来的族老们又有了底气。
那八位本要担任陪祭的族老站出。
其中最为年长者,手持金杖威胁:“汝可知晓在这商丘之地,吾等有多少手下,若汝不立即毁掉龟甲,今日汝也休想安然!”
殷旸闻言,看向惊魂未定,不断退后的商人们,微微蹙眉。
他心中无奈,而非惧怕。
殷旸虽然只让两百甲兵伪装成国人入场,以免暴露,但这两百人,都是以一敌多的好手,这群养尊处优的‘宗庙甲兵’们,自然不是对手。
可战中恐伤及无辜。
方才就有几位商人来不及躲闪,死在了长戈之下。
鼻尖微动……
又看向已经染满鲜血,不时有未死的宗伯甲兵哀嚎之声的祭坛。
殷旸神情逐渐冷酷。
改革哪有不流血的。
殷旸看向站在他身侧的澜:“澜,让商盂人动手。”
“诺!”
澜听令,拿出一段竹节,拉动系绳,随之一道火光冲上天际,发出巨大轰鸣。
“盂子国!”
族老们咬牙切齿,他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有族老眼珠一转。
“大宗伯……新王继任之时,就拿出旧册,以表过往之事既往不咎,您何必抓着不放,不若就此终了,吾等绝不再做那事!”
其余人见势不妙,也纷纷出言。
甚至是说出:“之前旧账咱们都不算了,包括这借予宗庙的各类祭品!”
“大宗伯高抬贵手,都是一族之人,大宗小宗,何必如此。”
“对啊,犯不着,犯不着逼吾等上这绝路。”
“……吾,若是大宗伯可放过余,余可奉上万石粮食,以赎刑!”
“余原因奉上百金!”
“余有千车丝线!”
“余……”
“汝等,汝等还拿着兵器作何,快求求大宗伯!”
之前威胁殷旸的族老,此刻怒瞪身后持着长戈的甲兵们,一声呵斥下,这些甲兵纷纷放下长戈,拜倒地上,口中求饶,望殷旸饶恕他们族中的罪行。
那些小臣们,凡是与族老们沾亲带故的,都对视一眼后,齐齐跪下。
一时间,整个宗庙之中都是求饶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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