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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石粟米!”“每载?”
季胜愣然当场,醒神后,他试探询问:“大宗伯,商丘二十万人口,一载都吃不完三十万石粟米吧?”
”不晓得,商丘每载收成几何?”
季胜小心翼翼,实际上他是知晓商丘良田十万,年产却只有十五万,税收三万的事情。
但是不能由他说出口。
而殷旸也不应该在殷受面前大张虎口。
若他季胜就这样去传信,殷受一怒,岂不是要他的命!
是以,他想请殷旸收回成命。
可是殷旸却一板一眼,与他算账:“吾与王上有约,可在商丘训一万象兵,组成一师……而其中一半,归属王上。”
“难道王上不知象兵花销?”
“不出一分一毫不成!”
闻言,季胜面色木然,不敢出声。
只见殷旸细算:“万头象兵,即使以草料为主,巨象一日也要再食十数人份的粟米作为补充。”
“如此,就是十余万石粟米。”
“而每头巨象需五位甲兵,三战二辅。”
“如此,又是十数万石……”
“这如何不是三十万石粟米呢?”
等殷旸说完。
季胜无言以对。
好似是这么回事,但又有不对劲:“大宗伯训练象兵,一半归王上,可所有口粮全由王上出,怕是朝中无法交差。”
季胜谨慎发言,却不是忠诚殷受。
而是依照事理提醒殷旸。
殷旸闻声一笑:“汝尽管传话就是,去吧。”
季胜面上一苦。
他方才归来,又要传信。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他也不敢交托他人。
至于自己的兄长恶来……还是算了罢,怕这口信言不清楚,半道就给忘了个干净。
季胜只能应诺。
离去之前,他突而想到:“大宗伯,王上二祭之时发生一事,此刻朝中都在议论。”
“何事?”
殷旸方才言说二祭不过是顺口一说,不想还真有事发生。
季胜道:“二祭之时,大卜以龟甲占卜,言说要用三百人为牲,方才能得先祖庇护,可是王上竟然拒绝,不欲用人为牲。”
“朝中大臣纷纷建言,以先祖规矩为由,以死相逼,让王上坚持以人牲为祭。”
“……王上这才言说用三十人为牲。”
“可大臣不依不饶,在祭坛处攀扯,最终,以王上许可百人为牲,这才平息。”
说罢,季胜以自己的见解。
道:“大宗伯,王上可是准备对殷都的贞人一族动手?”
殷旸目光沉沉。
微微摇头。
“吾不在殷都,暂且不知,不过贞人一族从商汤时起,就与大商绑在一处,王上即使鲁莽,也不可能不晓得贞人的难对付。”
季胜听殷旸如此说,也点头。
贞人就是卜者一族。
大商上至商王,下至商人,都以占卜的指引进行生息。
只是商王任用卜者,为他,为大商占卜福祸。
而商人们依靠两枚贝币进行简单的占卜凶吉。
“大宗伯,那王上为何要免去人牲?”
季胜再次询问。
殷旸却是面色复杂,想到他在殷都时掌管政务遇到的一些问题。
商朝……
威望不如往昔,周朝部落上贡的奴隶已经不足以进行大规模的祭祀占卜,甚至连一些工程上都缺少奴隶劳作。
所以,殷受是要简化祭祀。
毕竟奴隶是大商最底层的劳动力。
若是奴隶消耗太多。
必将损伤大商根基。
若是奴隶数量充足。
殷受才可以腾出手,真真正正地对抗东夷,掠夺夷人为奴隶,弥补大商的势态。
当然,一味战争抓捕奴隶,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如今的大商,神权与王权并行。
因为神权的存在,祭祀活动越发频繁,所需人牲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若是继续以这种势态进行下去,不必他国攻打,自己都会崩溃。
所以……殷受是真的在救大商。
他在……改革?
殷旸不确定心中的想法,但殷受不欲人牲的行为。
确实是一种改革。
只不过,在殷旸看来,殷受太过激进。
而且,这改革依旧是为王权服务,不过正好与殷旸的后世思想不谋而合罢了。
他也想改革人牲制度!
“季胜,汝前往殷都与王交谈时,顺便询问王何时出征东夷。”
“若是粮草不足,可暂时送一半象兵所需。”
季胜见殷旸并未回答他。
且还又下达一项示意,他心中明白此事不是他能知晓,于是道:“……诺”
匆匆离去!
……
殷旸回神,微微摇头。
低喃:“殷受啊殷受,倒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成了商王,汝真的变聪明,看见了大商的弊病之处,可喜可贺,也为汝一悲,这大商内忧外患,就看汝……如何应付。”
“吾却是无能为力,谁让吾这商丘也还是乱麻一团。”
殷旸说罢,察觉有人靠近,目光微微下视。
见到一朵紫色野花。
这朵花被一位六七岁,衣裳灰麻,打满补丁的小女娃举在手中。
殷旸身侧的护卫手持长戈,想要上前制止。
殷旸抬手拦下。
就听——
“大宗伯,这朵葛花是九瓣的。”
“别的都是四瓣。”
葛花?
呼……
微风吹动,这小女娃不好意思地举着花,小心上前,期许地看着殷旸,却不敢直视殷旸的面容。
殷旸看着对方。
虽然不解,但还是接过。
“为何送吾?”
小女娃见殷旸接过,欣喜至极,又听见殷旸疑惑。
她双眸明亮,腼腆笑着:“因为这花特殊,有九瓣,而大宗伯也很特殊,所以我要送给大宗伯。”
“……是大宗伯将阿爸救了回来。”
“阿青!”
一道呼喊声,隐隐传来。
见到自己女儿在殷旸面前,找来的青年与妇人惊慌失措。
二人赶忙跑到前头,跪倒叩拜。
“大宗伯恕罪。”
两人忐忑不安,不过还算松了口气,因为他们想起殷旸在宗庙中的所做,是以信赖殷旸。
“起来吧……”
“汝二人是在此帮工?”
帮工。
因为殷旸要修建宫殿,自然需要人手。
那些贬入奴籍的贵族子弟可不够。
于是殷旸还在商丘中发布了帮工令,以工换粮,这些农忙之闲的商丘国人们,来了不少。
“不不,余是帮工。”
“余妻是来为余送吃食。”
那青年面上急切,紧忙解释道:“余等不知为大宗伯帮工有米团可食,这才让妻送饭来。”
“女儿年幼,妻这才带着,不想惊扰了大宗伯……”
殷旸抬手打断。
他已经知晓是怎么回事。
“无碍。”
捏着手中的紫色野花,这九重花瓣确实好看。
“葛花……”
“汝等一载可能吃饱,每年收成几何?”
葛花是野菜的一种。
看见这菜,殷旸顺势询问商丘国人的真实生活,等抄家结束,收获一波粮食财宝,田地金银。
他也好规划商丘,继续以工换粮。
整合民力,耕作于田,修筑女娲台,让商丘国人的生活,步入正轨!
如此,商丘势力增长,他的封土权柄,也能增强。
一旦他站稳脚跟。
就能与周边邻国进行交涉,开始下一步谋划——
拿下大商·亳城!
济水以南的贸易核心…
必须建立在商丘,掌握在他的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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