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 第8章 看似浪费了一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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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风裹着水腥气掠过滩涂,卷起几绺枯苇。

    渔夫张老汉将草绳网兜重重顿在陈光蕊脚边泥地上,网兜里金鳞一闪,鱼尾溅起的水珠沾湿了陈光蕊的袍角。

    “贵人,一贯钱!说好的!”

    老张喉结滚动,浑浊的双眼紧盯着对方掏钱的动作。

    陈光蕊笑而不语,直接将一贯钱放入老汉皴裂的掌心。

    “得,谢谢贵人嘞!”

    老张他不再多言,扛起渔网,拿着剩下的鱼转身便走,草鞋踩过硌脚的石滩,哼起荒腔走板的渔歌,身影很快没入下游苇丛。

    滩涂复归死寂。

    陈安盯着那两尾在浅水坑的金鲤,终于按捺不住,

    “哥!这一贯钱够咱在好几日的用度了!”

    看到那所剩不多的银钱又消失了一贯,陈安有些心疼,

    “这两尾金鲤虽然样子好看,但对于我们没什么用处,凭空买来,养又养不活,吃了又可惜......”

    陈光蕊看着还在浅水坑中扑腾的鲤鱼,盘着袖中那两颗从驿馆带出来的桃核,目光追随着涟漪消散处,

    “袁守诚每日索要两尾金鲤,今日突然少了两条,你说他会怎样想?”

    陈安一愣:“你是要逼那卖卦的主动找你?”

    陈光蕊轻笑,掸去袍角泥点,“这老滑头不知为何看到我就跑,现在我买了他那两尾金鲤,看他还找不找我?”

    陈安站在一旁,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

    “那咱们买了这两尾金鲤,拿回去就好,还要在这里等什么?那卖卦的可不会来这里。”

    风穿过芦苇荡,沙沙的碎响传来,陈安脊背倏地绷直,

    “哥,我总觉得这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咱们,不如,咱们先回去?”

    他警惕地站在陈光蕊的身边,盯着林中的响动,而陈光蕊则站在水坑边,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看着粼粼波光的河面,好像在想着什么,也好像在等着这河水中冒出个什么东西来。

    这水面静的狠,怎么可能会有东西冒出来呢?

    陈安在一旁,也没有说话,陈光蕊要等,那他就陪着等!

    只不过,他的眼睛还一直谨慎地盯着树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光蕊竟然附身,将金鲤提起,直接甩到了泾河之中。

    等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树林中的陈安注意到这些的时候,大吃一惊,

    “哥!你这是干什么?一贯钱换来的金鲤,你怎么给放了?”

    他有些着急,趁着金鲤还没有游走,就要将鱼给抓回来,“就算咱们不吃,拿回去还能换百十来文,这么扔了,可惜了!”

    陈光蕊伸手去拦,“本就是这泾河水族的宝贝,被你我得来,倒不如将它们放生的好。”

    “可是......”

    陈安欲言又止,只得偷偷去数手中还剩下的银钱。

    而陈光蕊还是站在河边,并没有走的意思,他还在那等待。

    等到天边露出黛色,陈安提醒再不走可能进不去城了,陈光蕊这才有些失望地起身离开。

    陈安则在一旁嘟囔,

    “奇怪了,刚才明明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等到把那两尾金鲤给放了,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难道这合理真的有河神?不想让咱们拿走那两条鱼?”

    随即他又摇头,“不可能,哥,你以前不是一直说这世上没有鬼神的么?对不对?”

    陈光蕊刚才还有些失落,但是听到了武者陈安的直觉,眉头也舒缓了许多,笑着回答,

    “那万一我说错了呢?”

    “不可能,哥你说的话从来都没错过?”

    “但是那袁守诚就能每天都算出打鱼的最好位置,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邪门?”

    陈安还是摇头,“哥你说过,算命的都是两头堵,当不得真的。”

    “这些都是我说的?”

    “是啊?”

    “你不会拿我没说过的话来骗我吧?”

    “怎么可能,哥你说过,你记性很好的,我要是骗你一句话,就得再编更多的谎话才能让这个谎话不露馅。”

    “嗯,这个我确实说过。”

    ......

    待回到驿馆,还未到宵禁时分。

    陈光蕊看到驿丞此时就站在了驿馆的门口,见到他回来,那驿丞急忙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亲切,“陈状元,有客人拜访。”

    “客人?”

    陈光蕊有些意动,“是何人?”

    “是今年的进士榜第二名,张昌龄。”

    “张昌龄?”

    陈光蕊略微皱眉,

    “他来做什么?”

    驿丞见陈光蕊面露疑惑,凑近了些低声道,

    “这位张榜眼已在厅内等候多时了,说是同科进士,特来与状元郎亲近亲近。”

    陈光蕊心中那点因在泾河边空等而生的、盼着非人异事出现的微妙期待顿时散去,他本以为是袁守诚或那河中的蹊跷人物会找上门来,没想到却是这位素无交集的榜眼张昌龄。

    “有劳驿丞。”

    陈光蕊客套了一句,示意陈安留在屋外,自己整了整因赶路微有风尘的巾袍,缓步走入驿馆的待客厅。

    厅内,张昌龄正背着手欣赏壁上挂着的一幅字画,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过身,脸上堆起热情又恰到好处的笑容,拱手道,

    “陈兄!冒昧登门,还望海涵!”

    陈光蕊还礼,“张兄客气。不知张兄光临,有何指教?”

    “哪里敢言指教!”

    张昌龄笑得更加热络,

    “同科之谊,如手如足。小弟近日深感京城气象万千,却唯与陈兄未及深谈,实在憾事。今日斗胆拜访,一是仰慕陈兄高才,二来……也是想讨教一二。”

    两人分宾主落座,驿丞奉上粗茶,便躬身退下。

    陈光蕊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浮沫,心中了然。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张昌龄多半是看到自己这些天“上蹿下跳”地拜访官员,有样学样了。他不动声色,做出洗耳恭听状:“张兄但说无妨。”

    张昌龄喝了口茶润喉,眉宇间难掩一丝得意,故作谦逊地压低声音,

    “说来惭愧,小弟观陈兄近日常访名贤,心向往之,便也效颦了一番……”

    他顿了顿,小心观察着陈光蕊的表情,见对方只是微微颔首,眼神平静无波,只得继续道,

    “前日小弟厚颜拜会了孙伏伽孙御史府上。”

    “哦?孙前辈?”

    陈光蕊抬了抬眼,面上恰到好处地带了点“惊讶”和小小的“敬佩”。

    张昌龄未及深思,见陈光蕊的惊讶,心中有些得意,

    “陈兄有所不知,这朝堂之上,大人与大人之间,亦有区分。你这几日拜访的大人其实......”

    说道一半,他故意不说了,而是神秘一笑,

    “孙大人也是靠着科举才上来的,是你我的前辈,理应与他多亲近亲近。”

    说到这里,张昌龄更为得意,这陈光蕊虽是状元,但是对这官场之道,似乎不如自己看的通透。

    看样子,张昌龄定然是在前辈状元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或者承诺,这才忍不住来卖弄一下,以至于他到现在都忘了来意,陈光蕊顺着张昌龄的得意言道,

    “张兄能得前辈首肯,果然不凡。这长安城中识人之明者,孙前辈必在其列。”

    这句不咸不淡的奉承,让张昌龄更是飘飘然,原本“深谙官场”的他想着试探陈光蕊,现在因为得意,已经把想好的说辞都给忘了。

    反倒是因为陈光蕊简单的奉承,将后面他要试探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张昌龄身体微微前倾,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神秘,

    “小弟近日偶闻风声,道是宫中或有喜事,朝廷将于近日为今科英才设宴慰勉……据传是半月后?小弟初入京师,茫然无绪,不知此等盛会,吾辈当如何准备?”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陈光蕊的眼睛,试图捕捉任何一点提前知晓内幕或者特殊准备的蛛丝马迹。

    只不过,这样的事,他就是刻意试探,陈光蕊都不会被他套话,现在这样说出来,陈光蕊更是不会再多说半个字,

    “哦?竟有此事?设宴慰勉新科?实乃吾辈之幸!半月后……”

    他微微蹙眉,像是思索了一下,

    “张兄消息果然灵通。这等宫宴,想必自有礼部循旧例安排主持。吾等只需谨遵谕旨,按时抵达,仪容端方,谈吐得体便是了。张兄无需多虑,以兄台之才,必能在御前大放异彩。”

    这番话滴水不漏,张昌龄没探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反倒被“戴了顶高帽”,一时语塞。

    他仔细看了看陈光蕊,对方神色坦然,似乎完全相信了他关于“半月后”的消息,且对此表示高兴,但又毫无进一步探讨的意思。

    张昌龄倒是不认为陈光蕊有什么心思,只是心中有瞧低了状元几分:

    这个陈光蕊,只会死死读书,这官场之事真是一窍不通,琼林宴都没有准备,拜访的那些官员,相互之间又都敌视,更加可笑的是,他今日好像还拜访了魏征......

    那魏征太子建成的人,他陈光蕊不是找死么?

    这个家伙,可惜让他占了状元的位置。

    张榜眼对于自己的猜测很是满意,心中已经盘算,在半月后的琼林宴上,如何大放异彩,压倒状元,到时被圣人垂青,就算不是状元,也比状元更有前途。

    得到了自以为想要的结果,张昌龄得意离开。

    此时,顺天门击鼓四十声,意思是坊市闭门,随后各街鼓再击六十声,全城坊门彻底关闭,长安城已经开始了宵禁。

    而陈光蕊似乎因为这一日的劳累,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神游之间,猛然回首,竟然看到了一颗硕大的龙头,此时正死死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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