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玄幻疗愈 > 第二十四章 书院门的闲茶与地宫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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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的午后,西安书院门的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蝉鸣在百年老槐树上拉得悠长。煊墨的诊室藏在巷子深处的四合院里,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写着“煊墨堂”三个字,青砖墙上爬满的爬山虎,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发亮。...

    诊室里没排病人,炳坤正把晒干的薄荷和金银花装进棉袋,空气里飘着清清凉凉的草木香:“刚从巷口张记买了凉皮,加了油泼辣子,冰镇冰峰汽水在竹篮里镇着呢。”玺铭坐在竹椅上,手里摩挲着丈夫留下的旧茶盏,茶盏沿的包浆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书院门的老茶客都说,这巷子的地气养人,连槐树都比别处茂盛。”

    煊墨刚把新收的《古琴谱》放进樟木箱,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是王先生提着个竹篮进来,篮子里装着刚摘的户县葡萄和新烤的绿豆糕:“拆迁队绕着地宫施工呢,就在碑林博物馆后面那块地,工人们都说那片地邪乎,白天干活总听见古琴声。”他擦着汗笑,“知道你们歇晌,特意从回坊拐了趟,带了些酸梅汤料。”

    炳坤赶紧泡了壶冰镇酸梅汤,酸香混着薄荷味在屋里散开:“王老板这葡萄真甜,户县的葡萄就是不一样。”她给每个人递上青瓷碗,冰块在碗里叮当作响,“前几天赵女士来复诊,说孩子在肚子里总跟着琴音胎动,医生说胎儿心率特别稳。对了赵姐丈夫托我问,你们忙完这阵,要不要去终南山玩玩?他包了个别墅,说山里凉快,还能采草药。”

    玺铭拿起块绿豆糕,发现糕点的花纹竟和她玉镯内侧的纹路有些像:“终南山好啊,我丈夫笔记里写‘终南多药草,苏氏医脉源出于此’。”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煊墨,“说到地宫,我一直没明白,永乐大帝的皇宫在北京,苏婉的地宫怎么会修在西安?”

    煊墨刚要开口,诊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老李背着工具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锦盒:“听说你们歇晌,我把修复好的少女俑残片送过来。”他瞥见桌上的绿豆糕,笑着补充,“正好我知道这事儿!修复俑的时候翻了明代地方志,西安当年是秦藩王封地,苏婉是被秦藩王请来看病的,藩王特许她在地宫制药弹琴,说‘西安乃医道重镇,需留善缘’。”

    锦盒打开,俑的脸颊泛着柔和的瓷光,之前被篡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羞怯的笑意。炳坤凑近看,发现老李特意在俑的发髻里藏了个极小的银簪痕迹:“秦藩王后来被奸臣构陷,连带着苏婉也被污蔑,这才让左眉角有痣的官差趁机毁了地宫。”老李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他配的修复胶水配方,“用西安的桃胶混了点终南山的朱砂,既能粘牢瓷片,又能压煞气。”

    王先生指着墙上的古琴挂饰:“煊先生也懂琴?我家老爷子留下把旧琴,就在碑林附近的老屋里,弦早断了,琴身刻着‘松风’二字,说是明代的物件,要不要拿来给您看看?”煊墨刚点头,赵女士的丈夫张先生就提着水果篮进来:“刚听炳坤说你们在,特意来问问终南山的事!下周末我开车,带你们去山里避暑,我丈母娘在那边有个药圃,说能采到苏婉医案里写的‘南山远志’。”

    玺铭的玉镯碰到茶盏,发出“叮”的一声清响,像极了地宫墙砖共鸣的音色:“张先生这提议好!终南山的药草灵气足,说不定还能找到解剩下阴煞的药材。”她翻出丈夫的笔记,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画着终南山的溪流图,和地宫药庐的泉水走向一模一样,苏婉当年肯定常去山里采药。”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诊室,在地上投下琴形挂饰的影子。炳坤翻出前几天晒的艾草茶,给每人沏了杯:“这茶用的是书院门老墙根的艾草,喝着安神。我娘说自从地窖找着医案,老宅的穿衣镜再没闹过影子,夜里睡得可香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拿出个小陶罐,“这是用苏婉医案里的方子做的驱蚊香膏,薄荷加苍术,终南山蚊子多,正好带上。”

    老李接过香膏,打开就闻到清冽的草木香:“我修复古董时总招蚊子,这下可好了。”他摩挲着少女俑的残片,“说来也怪,修好这俑后,夜里再没梦见官差,倒梦见过穿绿襦裙的女子在终南山采药,竹篮里装着远志和菖蒲,笑得可温柔了。”

    王先生喝着酸梅汤,突然说:“前几天考古队进场了,就在碑林博物馆西侧,说地宫入口的砖缝里长出了艾草,跟煊先生诊室里的一模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工人捡到的,说是从砖缝里掉出来的,看着像块碎玉。”

    布包里的碎玉在阳光下泛着莹光,恰好能和玺铭之前找到的玉佩碎片拼上一角,碎玉内侧刻着个极小的“秦”字。煊墨把碎玉放在掌心,阳光透过玉片在桌上投下淡淡的琴形光斑:“是苏婉的玉佩碎块,秦藩王赐的,煞气散了,这些碎片也该慢慢归位了。”

    蝉鸣渐渐歇了,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炳坤收拾茶盏时,发现王先生带来的葡萄皮堆里,竟混着片小小的艾草叶,叶片上的纹路像极了缩小的地宫地图;玺铭的玉镯与碎玉共鸣,在墙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光晕里隐约有女子在终南山采药的人影。

    张先生敲定行程:“下周六一早出发,带好采药工具!我丈母娘说终南山的月夜能听见古琴声,说不定是苏婉在教我们认药草呢。”老李背起工具箱准备告辞,走到门口又回头:“我跟考古队打了招呼,你们从终南山回来,就能进地宫外围看看了,琴室的地砖我帮着修复了几块。”

    王先生临走时把葡萄藤上的最后一串青葡萄摘下来,挂在诊室门口:“等你们从终南山回来,这葡萄就熟了。”阳光穿过葡萄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像极了散落的琴键,又像终南山的溪流波光。

    暮色漫进书院门时,诊室里还留着淡淡的茶香。炳坤把老李送的俑残片放进桃木盒,与玉佩、血煞砖摆在一起,三样东西的影子在烛光下轻轻晃动,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玺铭翻着丈夫的风水笔记,发现某页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终南采药去,地宫待君来”。

    煊墨坐在竹椅上,手里转着王先生送的酸梅汤勺,勺沿的反光在墙上画出细碎的弧线。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书院门的闲茶里,藏着六百年未散的暖意;终南山的风里,飘着未完的药香与琴音。不追煞气的午后,反而听见最清的余音——原来所有等待,都在顺路的风景里。”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在那串青葡萄上,像是给未熟的期待镀上了层温柔的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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