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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阳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处山梁,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哪怕是知道那牲口已经遁走,可他还是牢牢的握住手中的八一杠,手指甚至按在了扳机上。

    他深吸几口冷冽的空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震动。

    他不再耽搁,抽出随身锋利的猎刀,走到那头大炮卵子尸体旁。

    刀刃熟练地划过野猪厚韧的皮甲,开膛破肚,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选了几段花花绿绿的内脏肠子,用力甩挂到旁边一棵显眼的松树枝桠上。

    “拿去吃吧!”

    他又割下几块内脏,抛给一直围着野猪打转,满眼渴望的两条猎狗。

    大白和小白立刻扑上去,大快朵颐起来。

    凭他如今的力气,扛起这六百多斤的巨兽下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林阳很清楚,那样做太过惊世骇俗。

    村里公认的大力士王憨子,最多也就能扛起三四百斤的东西。

    而且根本走不了多远。

    低调才是王道,他需要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目光扫过四周,他抽出开山用的厚重铁刀,噼啪几下砍断几根足够粗壮的树枝,动作麻利地用藤蔓和随身绳索编扎。

    一个简陋但足够结实的爬犁很快就成型了。

    将沉重的野猪尸体拖上去捆牢,拽起拖绳,试了试分量。

    六百斤的重量,拖在身后,林阳只觉手中一沉,双臂肌肉绷紧,但很快便稳住。

    两头牛的力量让他拉起这爬犁并不吃力,一步步拖着它,在积雪的山道上迅速地向村口方向走去。

    他没准备再继续深入狩猎。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

    流水席他是毋庸置疑的主角,哪怕是他的亲爹亲妈也无法替代,绝对不能缺席太久。

    中午开席时必须到场,否则就是失了礼数。

    下山的步伐依旧快捷,他并未察觉,在距离他下山路径侧方数百米开外的一处山岗上,一只巨大的斑斓猛虎正静静地伏卧在厚厚的积雪与灌木丛中。

    它纹丝不动,皮毛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唯有那双冰冷的琥珀色竖瞳,如同最精准的瞄准镜,紧紧锁定着下方拖着猎物移动的林阳。

    片刻,它轻轻打了个响鼻,两道白色的热气喷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看着林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路的尽头,这只猛虎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强健流线型的腰身,悄无声息地向山谷滑去。

    它在那棵挂着野猪肠子的松树下立起前身,轻易地叼走了那串敬奉“山神”的祭品。

    粗大湿润的鼻子在刚才林阳站立过的地方反复嗅闻着,又转向林阳离去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不可闻,如同气流滚过枯叶般的呜咽。

    随后,几个优雅而无声的纵跃,猛虎巨大的身影便彻底没入了浓密的森林阴影之中。

    林阳若在此处,定会再次如芒刺在背。

    因为这意味着他的气味,已被这顶级掠食者牢牢记下……

    它,已经把他视为值得关注、甚至未来值得“狩猎”的目标了。

    猛虎杀人,尤擅伏击!

    林阳拖着沉重的爬犁回到村口,通往打谷场的积雪已经被热情高涨的村民们清理干净,爬犁在硬实的土路上就不好用了。

    他放下拖绳,朝着人声鼎沸的打谷场方向大声吆喝:

    “搭把手!有大家伙!”

    场边的村民听到林阳的喊声,纷纷扭头望来。

    “阳子回来了!”

    “看!拖了啥回来?”

    “嚯!瞧那架势不轻快!”

    ……

    人群立刻咋咋呼呼的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地想看清爬犁上的猎物是什么。

    当众人围拢过来,看清那庞然大物竟是一头足有六百多斤,獠牙狰狞的大炮卵子时,惊呼声登时如同炸了锅。

    “我的老天爷!阳子,你这……你这进山才多大会儿功夫?个把钟头?就又搞回来这么一头大牲口!你这运气,你这本事,神了!”

    一个汉子激动地直搓手,赞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对劲啊!往常得钻进去老林子才能碰到这么大的东西,阳子这么快就拖回来……难道咱周围山上大牲口真多起来了?”

    说话的老猎人一脸忧色,蹲下仔细查看野猪尸体。

    “看着野猪的新鲜劲儿,八成就是在这外围打的!大炮卵子怎么会跑到山边上来了?”

    “该不会……它们又要像前几年那样,开始往山下拱庄稼地了吧?”

    另一个村民想起往年野猪泛滥下山的糟心事,脸色也不太好看。

    寒冬腊月,野猪顶多在村子外围的荒地、旱地里翻拱些冻土下的植物根茎。

    村里除了骂骂咧咧倒也没太大忧虑。

    毕竟地里空空,没庄稼给它祸害。

    可若是夏天……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届时必须组织人手,日夜不停地拿着锣在村边田地巡逻,时不时得把那破锣敲得震天响,用噪音才能勉强把它们吓回山里去。

    村里人对野猪的祸害,那是恨得牙根痒痒,又大多带着畏怯。

    一般的猎人,看到落单的大炮卵子都轻易不敢开枪。

    惹毛了这皮糙肉厚的凶物,它顶着枪子儿也要冲过来。

    那两把大尖刀似的獠牙一挑,人身上就是两个透明窟窿!

    更别说它一身松油砂石滚出来的“铠甲”,普通撅把子远了打不透,近了也未必能一下放倒。

    “大家伙儿别光看热闹。”林阳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表情,收敛笑容,正色道,“我最近在山上,确实感觉有些不对劲。”

    “以前猎马鹿,得往深处走一天,找几天,才能碰上个三两头的踪迹。”

    “昨天我竟在外围的山谷,一连猎到七头!这不寻常。”

    他顿了顿,看着周围乡亲们渐渐严肃起来的脸,说出自己的判断:“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深山里的猛兽,比如豹子、狼群,或者更厉害的东西数量激增,逼得这些食草的牲口扛不住压力,跑出核心领地逃命了。”

    “要么——”林阳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就是这山里的食草牲口自己繁衍得太快,数量太多,把深山老林吃得差不多了,活不下去,不得不往外扩张找食儿。”

    “它们一出来,那些靠它们活命的猛兽,自然也会跟着过来!”

    众人起初还沉浸在猎获的喜悦里,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慢慢僵住。

    突然,一个带着惊恐的声音叫道:“天爷!前头那只老虎摸进村来,是不是就是山里头老虎太多,地盘不够挤,被赶出来找新窝的?”

    “会不会……还有别的老虎?就在咱附近山上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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