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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柳村的广播喇叭挂在老槐树上,锈得只剩铁皮架子。每天中午十二点,村广播员王婶会准时播报通知,今天却格外安静 —— 林晚星蹲在广播室后墙的草垛里,听见王婶趿着拖鞋去李寡妇家借醋,塑料盆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远。怀里的录音笔被体温焐得发烫。昨夜在胡杨林击退赵虎后,她连夜用系统 “声波剪辑“ 功能处理录音:把林晓月 “这药能让孩子悄无声息没了“ 的阴笑、陈建军 “等拿到地就把她们娘俩赶出去“ 的猥琐,还有两人苟合时的污言秽语,掐成三段,中间用村歌《红柳谣》的调子隔开,足够刺耳,足够清楚。
【系统提示:检测到广播室设备老旧,信号覆盖全村 98% 区域。建议播放时长控制在 5 分钟内,避免设备过载。】
林晚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了眼腕表:十二点十分。王婶的醋还没借回来,她扒着砖缝看见广播室的门虚掩着,桌上的话筒线垂在地上,像条吐信的蛇。
她抱着念念钻进广播室时,小家伙突然咯咯笑起来。大概是墙上 “计划生育好“ 的标语掉了半张,露出底下泛黄的《地道战》海报,像爷爷以前讲过的故事里的画面。
“嘘。“ 林晚星捂住女儿的嘴,手指触到她刚长出来的小米牙。这几天用系统兑换的羊奶粉喂着,念念脸上有了肉,哭声也亮堂了,刚才躲草垛里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也没怎么闹。
广播设备是八十年代的旧货,绿皮机箱上的旋钮掉了一个,林晚星学着王婶的样子拧开电源,电流 “滋滋“ 的杂音吓得她手一抖。录音笔插进外接孔时,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 是王婶哼着小曲回来了。
没时间犹豫了。
她按下播放键,同时抓起话筒喊:“紧急通知!全体村民注意,下面插播重要消息!“
这声喊用了十足的力气,震得话筒都在颤。门外的脚步声停了,王婶在外面拍门:“谁在里面?!“
林晚星没理,反手锁上门,死死抵着。录音已经开始播放,林晓月甜得发腻的声音从喇叭里钻出来,传遍整个红柳村:
“...... 姐那丫头片子活不长的,我在药里加了点料......“
“...... 建军哥你别怕,等她死了,地就是咱们的......“
老槐树下纳凉的老头们手里的旱烟杆 “啪嗒“ 掉在地上;赵家大院里正在摆宴席的赵曼妮,手里的红酒杯直接砸在陈建军头上;林家门口,刚被媒婆领着相看的林晓月未婚夫,脸瞬间青得像猪肝。
“这不是林家二丫头吗?“
“老天爷!她敢给亲外甥女下药?“
“造孽啊......“
林晚星背靠着门板,听着外面炸开锅的议论声,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王婶还在砸门,骂骂咧咧的声音被第二段录音盖了过去 —— 这次是陈建军的声音,猥琐又得意:
“...... 曼妮算个屁,等拿到地契,我就把她甩了......“
“...... 林晚星那个黄脸婆,哪有晓月会伺候人......“
学校操场里,陈建军正教孩子们写毛笔字,“人之初“ 三个字刚写一半,就被窗外涌进来的学生围住。三年级的小胖墩捡起石头砸他:“渣男!你欺负人!“
“就是!你跟小姨子乱搞!“
“滚出红柳村!“
陈建军抱头鼠窜,墨汁洒了满身,像只落汤鸡。
第三段录音是两人在柴房苟合的污秽声响,夹杂着对林晚星母女的咒骂。这下连最能忍的老人都坐不住了,林家门口的未婚夫他妈抓起扫帚就打林晓月:“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们老张家可容不下你这种货色!“
“退婚!这婚必须退!“ 张家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彩礼钱一分不少给我吐出来!“
林晓月的尖叫声、哭喊声,还有林父林老实 “家门不幸“ 的哀嚎,透过广播喇叭传得更远。林晚星看着墙上的时钟,刚好五分钟。
她拔下录音笔,关掉电源,转身从后窗跳出去。怀里的念念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大概是听着妈妈的心跳很安心。
【系统提示:完成 “舆论反击“ 任务,胡杨值 + 100。解锁 “村民好感度“ 面板,当前好感度:35%(中立→友善)。】
林晚星刚钻进胡杨林,就听见广播室方向传来王婶的哭喊:“赵书记!有人毁了广播设备啊!“
是赵老四的声音,气急败坏:“查!给我往死里查!是谁干的?!“
她抱着念念往林子深处跑,脚踝的旧伤隐隐作痛,却笑得停不下来。风吹过胡杨叶,“哗哗“ 的声响像在为她鼓掌。
跑到油井房时,牧云正在给棉苗浇水。那三粒仅存的棉籽已经长出半尺高,叶片上还沾着晨露。看见她怀里的念念,他放下水壶:“成了?“
“成了。“ 林晚星把录音笔晃了晃,“现在全村都知道他们是啥货色了。“
牧云的嘴角难得勾起一抹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刚才在护林站听见了,老张头拿着扁担追了林晓月三条街。“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林强跌跌撞撞地跑进林子,后面跟着几个赵家的打手。林强手里拿着根木棍,嘴里骂骂咧咧:“林晚星你个贱人!我姐被退婚了!我饶不了你!“
牧云把林晚星往身后一挡,抓起靠在树边的猎枪:“这里不欢迎你们。“
林强被猎枪指着,腿肚子都在转筋,却嘴硬:“我姐说了,是你帮她搞的鬼!牧云,你别以为护林员了不起,我姐夫......“
“你姐夫正在学校被学生扔石头。“ 林晚星从牧云身后探出头,笑得眉眼弯弯,“对了,你未来姐夫也退婚了,听说要去告林晓月骗婚呢。“
林强气得眼睛都红了,挥舞着木棍就冲过来:“我杀了你!“
牧云没开枪,只是抬脚把他绊倒。林强 “啪“ 地摔在沙地上,门牙磕掉半颗,血沫子从嘴里涌出来。
“滚。“ 牧云的声音又冷了下去,“再敢踏进林子一步,打断你的腿。“
打手们看着地上哼哼唧唧的林强,又看看牧云手里的枪,没人敢上前,架起林强灰溜溜地跑了。
油井房里安静下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念念脸上,照得她睫毛像小扇子。林晚星靠在胡杨树上,突然觉得浑身脱力,却比任何时候都畅快。
“赵家不会罢休的。“ 牧云递给她水壶,“赵老四刚才在广播里喊,说要严查破坏广播设备的人。“
“查呗。“ 林晚星喝了口水,眼神亮得很,“他们有证据吗?“
她不怕。现在全村人都盯着赵家,盯着陈建军和林晓月,谁还会信他们的鬼话?
可她没料到,赵家的反击会来得这么快,这么阴狠。
傍晚时分,护林站的老李匆匆跑来,脸色惨白:“小牧!不好了!赵老四带人去刨你爷爷的坟了!“
牧云手里的水壶 “哐当“ 掉在地上。
林晚星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牧云的爷爷是抗战时期的老护林员,坟就在胡杨林最深处,挨着林晚星爷爷的坟。赵老四这是想掘地三尺,逼他们出来啊!
“我去看看!“ 牧云抓起猎枪就往外冲,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等等!“ 林晚星把念念放进帆布摇篮,“我跟你一起去。“
她不能让牧云一个人面对。
两人往林子深处跑,刚过沙丘就听见赵老四的狂笑:“掘!给我往深了掘!我看那护林的小崽子出不出来!“
十几个壮汉拿着铁锹锄头,正围着两座坟头猛挖,黄土混着棺木碎片堆了一地。赵曼妮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手机录像,笑得花枝乱颤:“爸,快拍下来发网上,就说护林员带头破坏祖坟......“
“住手!“ 牧云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举枪对准赵老四的脑袋。
赵老四吓得一哆嗦,随即又梗着脖子:“你敢开枪?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林晚星没说话,悄悄摸出那把折叠刀,绕到壮汉们身后。她看见其中一个人手里的铁锹正朝着墓碑砸下去 —— 那是她爷爷的墓碑,上面刻着 “守林人林长风“。
“别动它!“ 她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墓碑。
铁锹没砸下来,却停在她头顶。赵虎狞笑着看着她:“又来个送死的?“
林晚星握紧刀,后背抵着冰凉的墓碑,突然觉得有股力量从脚下涌上来 —— 是爷爷的坟,是这片林子在给她力量。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守护祖辈陵墓,触发 “胡杨共鸣“ 状态,全属性临时提升 50%。】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看着赵虎:“你敢动一下试试?“
赵虎被她看得发毛,正犹豫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警笛声。
是警车!
赵老四的脸瞬间白了:“怎么会有警察?“
林晚星笑了。是她刚才让老李报的警,就说有人故意破坏古墓 —— 牧云爷爷的坟在 2010 年就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赵老四这群蠢货根本不知道。
警察冲过来时,赵老四还在喊:“我们是合法的!是村委会同意的......“
“谁同意破坏文物?“ 带头的警察亮出证件,“赵老四,跟我们走一趟吧。“
手铐铐在赵老四手上时,他还在挣扎,被警察按在地上。赵曼妮想跑,被林晚星一把抓住头发:“拍啊,怎么不拍了?“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看着赵家的人被押上警车,林晚星松了口气,后背却被冷汗浸透了。她转身看向两座被挖得乱七八糟的坟,眼圈突然红了。
“我们把它修好。“ 牧云的声音很哑,眼眶也红了。
两人蹲在地上,用手一点点把土填回去,指尖被碎石划破了也没感觉。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座沉默的墓碑。
就在这时,林晚星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个阴冷的声音,不是赵老四,也不是赵曼妮。
“林晚星,你很能打。“ 对方笑了笑,背景里有海浪声,“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是谁?“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
“我是谁不重要。“ 对方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重要的是,你爷爷留下的泉眼,该换水主了。“
泉眼?!
林晚星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人怎么知道泉眼的事?!
电话突然挂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她抬头看向牧云,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脸色同样难看。
“是他。“ 牧云的声音发颤,“那个十年前差点把泉眼卖给开发商的人。“
林晚星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牧云说的是谁 —— 红柳村的老支书,赵老四的堂兄,十年前因为贪污被抓,听说病死在牢里了。
可他明明死了......
夕阳彻底沉下去,胡杨林被黑暗吞噬。林晚星抱着刚醒的念念,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比沙漠的夜风寒十倍。
她知道,真正的对手,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而这个人,比赵家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可怕。
因为他不仅想要泉眼,还想要她的命。
远处的沙丘上,有个黑影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坟头前的两个人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赵曼妮发来的消息:“叔,都按你说的做了。“
黑影回复:“很好。下一步,让她成为杀人犯。“
风穿过胡杨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无数冤魂在哭泣。一场更黑暗的风暴,正在红柳村的上空悄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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